强光减弱，司俊楚身上满是被割开的细小伤口，他喘着粗气半跪在了地上。刘夜的注意力一直在对面阵营，这会儿总算看清楚，随即失望起来。
为首的是个女人，双手环抱在胸前，很嚣张地看着这边，从站位上看没有比她职位更高的人了。她轻蔑地对司俊楚说：“死不悔改。”
“好狗不挡道，让辉夜落滚出来！”
“你都这样了，还是cao心一下自己吧。”女人冷笑了一声，看似没有动作，压在手臂下面的左手手指却勾了勾，她的旁边正是那架聚能炮，两者之间的联系真是浅显易懂。
要是在对方开始蓄能时，从炮管内部稍稍干扰一下，哪怕只是卡住那么一瞬……
刘夜微微眯起了眼睛，蹲下身对弥奥说：“帮个忙。”
弥奥显然也注意到这点，没等他多做指示回以一个“我懂得”眼神：“你来瞄准？”
“嗯，我来。”刘夜将手按在弥奥头顶，眼睛盯住炮管开始计算角度，弥奥身上浮现出一层不易察觉的微光，汇聚到头顶刘夜的掌心中。要论起神力的量，这对儿难兄难弟目前在一众人类中也是垫底，但要论使用的熟练度和精准控制程度，不是针对谁，在座的都是辣j-i。
好，还有三秒……
一把折扇敲上了刘夜的后背。
在被碰到之前，刘夜和弥奥谁也没发现有人接近了他们，不止他们，整个这边的阵营都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到的。
这一折扇力道并不重，可刘夜在一刹那好似被重量类的神器压制，动弹不得，他们两个好不容易聚起的神力顷刻便消散。弥奥转身就去扑折扇，那人却在这时直起腰，恰巧避开了弥奥的扑击。刘夜半跪在地上，这时才扭头向后看去。
“族长！”
“辉夜落！”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女人猛地张开手，取消了能量炮蓄能的过程。
那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围着一条灰色的方巾，格子衬衫，牛仔裤，十分平凡的打扮。手上拿着把檀木折扇，抵在下巴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这边，刘夜刚一转头便对上了他的目光。
明明是在笑着，眼神中却毫无笑意。下一秒，刘夜的头突然一阵刺痛。
这家伙……居然对他用了精神探测。
他作为一个年龄至少五位数的神，被一个人类用了精神探测？
主世界的压制体现在方方面面，不只神力连精神力都有所影响，刘夜现在没办法用什么精神类的攻击，但这不代表就能任由别人欺负他。这一精神探测明显没奏效，辉夜落惊讶的神情转瞬即逝。
刘夜不爽，特别特别不爽。精神探测除了能了解到对方的实力，深入一点甚至能看到对方的记忆。它只有双方精神力差距极大时才会成功，是一种很不礼貌和瞧不起人的行为。刘夜刚到这个世界被削弱成一个普通人时尚且没有如此不爽，天之家族族长的这一行为，彻底把他点燃了。
以后的哪一天，刘夜充满恶意地想，等到他取回神力或者要净化这个世界时，先从这个人开刀，叫他不自量力。
不过等到那一天这个人早就死了几个轮回了吧，算了算了，不跟普通人一般见识。
辉夜落又把目光投向弥奥，晃了晃手中的扇子：“你要这个吗，小猫咪？街边买的，十块钱一把。”说着他将扇子向弥奥扔了过去，是那种力度向上毫无威胁的投掷方式，折扇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最后在弥奥爪子下面变成了一堆碎片。
辉夜落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族长，这个人在找不痛快呢。”对面那个女人说。
不知何时在司俊楚阵营这边，人们已经围绕着辉夜落散开一个圆圈，十分警惕地盯着这位新任族长。司俊楚这会儿功夫终于喘好了气，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这才控制着表情说道：“好久不见啊。”
“我说，你啊，是不是认为我把你哥哥怎么样了？”辉夜落根本不理寒暄，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也是我大哥。”
“你怎么会成为族长，为什么偏偏是你，明明是随机！”
“既然是随机，为什么就不可能是我，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吧。”辉夜落歪了歪头，“你逻辑不太好？”
司俊楚喉头吞咽，像是把什么情绪艰难地吞了下去：“但是我哥没有死，”他拿出一块玉石，“他的命牌还没有碎！”
“哦。”辉夜落抬手，等到他手放下时，那块玉石已经变成了碎片，“现在碎了。”
司俊楚盯着手中的碎片，全身颤抖，他握紧拳头，吼了一声冲了过来。拳舞得毫无章法，被辉夜落一个擒拿摔在地上。
“你冷静一点，”辉夜落也收敛了笑意，“因为你这钟无聊的理由，天之家族就要内战吗。”
司俊楚根本听不进去，刚起身就又冲了过来，辉夜落叹了口气，接了招。周围两拨人都在围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劝架，就看着司俊楚终于体力不支，再一次摔倒后没能爬起来。
“长老院那边已经通过了认证，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天之家族的族长。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让别人省点心。”辉夜落居高临下地看着司俊楚说，司俊楚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司俊楚何尝不知道他哥已经失踪了两个月。早年天之家族一家独大的时候倒没什么，可自从上次科技变革后，其他六家都开始虎视眈眈，群龙无首的状况这么拖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最后一个和司俊楠联系的是辉夜落，现在当上族长的又是他，何况司俊楠还没有死，司俊楚怎么能不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或许，只是一种幼稚的赌气。
“你真的拥有族长的继承吗？”司俊楚问，辉夜落点了点头。
两旁的人把司俊楚扶了起来，他说：“好吧，族长，我申请退出第一家族。”
“可以。”辉夜落毫不犹豫。
“二爷，那我们也……”司俊楚瞪了说这话的人一眼，硬生生让对方把后半句憋了回去。他在手下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他已经没什么想要和辉夜落说的了。
辉夜落看他的背影，眼神复杂，终于，叹了口气：“南边。”
司俊楚的身影顿了顿，随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离开了。
一旁的吃瓜群众刘夜表示全程十分精彩，他还想看看辉夜落颓然的表情时，发现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又是一副笑容，正看着他。
“以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辉夜落俯身去捡刚才打碎命牌的东西，那是一枚迷你黑色飞镖。
“刘夜，他是我弟弟，叫弥奥。”
辉夜落刚捡起来的飞镖没抓稳，又掉了下去，他再一次捡起后说：“那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天之家族？”
你们天之家族都是干传销的吗，见人就问加不加入。天之家族这么好入吗，难道不是调查完祖孙三代才有资格？你现在连我是什么异能都不知道吧。
“加入有什么好处吗？”
辉夜落点了点自己：“英俊潇洒的上司一枚？”
真不要脸，刘夜继续问：“那为什么你觉得我有资格加入。”
“资格也是我说了算。”出现了，权力阶层的可耻嘴脸。辉夜落认真想了想，一笑，“要说理由，大概是，我蛮喜欢你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想起来关于夜光镇……专栏以前写过的一个短篇有用过这个设定，好多年前了，现在看文笔简直黑历史，实际上有点关系又没什么关系。至于为什么有的地方用了一样的设定，单纯因为我不会起名字啊……相信我。
第5章 主世界
刘夜从辉夜落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弥奥忍不住问他：“怎么了，用不用报警？”
“就这深山老林的，你去哪里报警。”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起来没事。弥奥心想。
刚加入天之家族，和族长进行一番亲切的会晤也是正常的事，可是吧——
“这个人是我完全不擅长应付的类型。”刘夜苦着脸。
“哈，连我都不能在场，还要跟你单独谈一谈，你都招了吧。”
“当然，我说的都是实话。”刘夜刻意提了提音量。
走廊里有监控器，房间里面没有。就算没有监控器，谁知道那位boss级人物的精神力会不会时不时挨个房间看一眼。这就难办了，要跟弥奥说个话还要注意周围，别一不小心让别人听了去。
刘夜回想了一下刚才回答过的问题，出身年龄异能觉醒方式辉夜落完全没问，好像他对这些一点不感兴趣，就他跟司俊楚那么恶劣的关系，也不像会去问对方的样子。他问得都是刘夜的爱好特长与弥奥一起时的故事，并且在刘夜的胡说八道下，听得津津有味。
完全看不出对方的目的，这让刘夜极其不安。他不停地反思，在说那些日常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暴露出什么马脚，想来想去都是这年龄正常小孩会做的小事，应该……没什么不对。
只怪辉夜落这人，全程“这个好有趣”“那个也好有趣”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一路沉默走回房间，刘夜不甘心地又去翻锦囊，手刚碰到，他就发出一声惊叹。弥奥扭头去看，发现刘夜从锦囊里面拿出一座木质小女孩雕像，霎时，一座包围了整个房间的精神力屏蔽结界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