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情?都是些您不爱听的东西。”张医生口气很温和,但是没多少拒绝的意思,“内部叛乱,底层动荡,有些人反水,有些敌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老一套了,大少爷,最近局势不太好,您尽快回来吧。”
“即使是你也不能保护好我?”楚天磬懒洋洋地调笑道。
“即使是我,在没有贴身跟随的时候,还是不能随时得知消息啊,大少爷。”张医生说,然后他停顿了一会儿,楚天磬耳尖地听见了手机的铃声。
“去接电话吧,医生。”楚天磬说。
张医生很抱歉:“我暂时离开一下,大少爷。”
楚天磬听到手机被轻轻搁在桌子上的声音,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模模糊糊的,张医生的话传了过来,那似乎不是很远的距离。楚天磬把手机举在耳边,等待了大概十几二十秒,张医生就回来了,他的声音非常稳定:“我让杰森去您那儿了,大少爷。”
不用想楚天磬都知道张医生肯定是又坑了杰森一把,他唯一只好奇一件事:“你怎么在这么短时间以内坑他的?”
“鉴于他老是给我惹麻烦,我总是在关注他的动向,大少爷。”
“就像你关注我的动向一样?”楚天磬轻佻地说,“我不是也老给你惹麻烦吗?”
在说麻烦的时候他轻轻地咬了咬字,把这个词念得甜腻又含糊。
张医生对此表现得非常平静:“我喜欢您给我的麻烦,大少爷。杰森的麻烦只会让我头痛。以及,您不用再怀疑我和杰森之间有什么了,我们之间发生什么的可能x_ing微乎其微。”
“我没有怀疑你们之间有什么,亲爱的医生。”
我只是出于一个常年写男男小黄文的作者的八卦心理,觉得你们之间针锋相对、绵里藏针的气氛实在是太有感觉。
他懒洋洋地又和张医生闲扯了一通,等安东尼奥洗澡的水声停了,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通话。
不知道为什么,楚天磬就是喜欢和张医生说话。虽然张医生有时候还是会刻意地做出一些探索他内心世界的举动,他却对张医生已经很熟悉了,甚至熟悉张医生在想要挖坑的时候会采取的做法,所以总是能够轻易地绕过。他和张医生也没说过什么有意义的话题,可是听张医生讲话会让他觉得很舒心。
这种舒心和他在跟西泠讲话的时候感觉到的舒心不同,和西泠说话的舒心是一种泡在温水里面的舒适,和张医生说话却像是在看一部有趣的电影,对方的一些句子总是会让楚天磬觉得好玩,尤其是张医生偶尔流露出一点冷酷的态度的时候,他深深地为这种不正常着迷。
肯定是穿越到这世界以后他才变成这样的,楚天磬觉得一开始他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张医生用药试图让他昏迷的时候他觉得非常愤怒,但现在,张医生要是再这么做,他只会觉得有趣。
安东尼奥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楚天磬挂着笑容眺望天空。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多愁善感的诗人的,兰恩。”他说,“我只知道你要是再不去洗澡,就要馊掉了。”
楚天磬反唇相讥:“馊掉?得了吧,我才喝了多少酒?就算我们两个人之间有人要馊掉,那也绝对不是我。”
安东尼奥撇了撇嘴,还想说话,门铃就响了。
他立刻看向了楚天磬,楚天磬也看着他。
“你叫了客房服务?”安东尼奥用口型问。
“没有。”楚天磬也用口型回答了他。
“怎么办?”
“我去问怎么回事,你随机应变。”
安东尼奥做了个ok的手势,楚天磬谨慎地慢慢靠近了门口——原则上说他还是相信医生解决了这个问题的,不过理智分析,张医生毕竟远在另一个国家,力有所逮,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谁?”他问。
“您的管家艾拉,先生。”门外是一个女人声音,“经理要我来确定您和您的朋友安全无恙,您还好吗?”
楚天磬咳嗽了一声,说:“哦,我们都挺好的,他的酒也醒了,现在已经睡觉去了。”
“我明白了,先生,很抱歉打扰你们的休息。”那个女人说,“如果有任何需要,您知道您能联系到我。”
“是的,非常感谢。”楚天磬说,安东尼奥冲他挤眉弄眼,他无视了过去。
“看来是我多心了。”安东尼奥在那个女人离开后迫不及待地说,“不过说真的,今天这一天我过得真是惊险刺激……”
楚天磬心想惊险刺激个鬼啊,虚惊一场而已。
就算有惊险刺激的部分,那也是我的惊险刺激。
“行了行了睡觉去吧!”他像是赶羊一样赶着安东尼奥进了房间,“好好睡觉,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唧唧歪歪。”
夜已经很深了,他把安东尼奥弄进房间以后,自己也去洗了个澡,然后回去睡觉,却不知道就在他的房门隔壁,艾拉回到自己的房间,面无表情地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解决那个神秘的追杀者花了她一点时间,毕竟女人和男人有着天生的力量差距,要想撂倒对方,她很是费了一番功夫。那个神秘的追杀人恐怕也不想在没有做完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的时候闹大了,虽然拿着枪威胁她,却没有真的开枪。
他们的打斗是迅猛而且无声的,她事先就踢远了那把枪,然而神秘人物的准备毕竟要充足一些,他那柄锋利的小刀很是让她受了一些伤,而且最为遗憾的是,即使是最后,她还是没能够得到对方的具体信息,在她紧急处理自己伤口的时候,那个男人就跑掉了。
艾拉没有去追,因为她的首要任务去确保楚天磬的安全,所以她第一时间选择了上楼询问楚天磬。
这么短的时间,还受了伤,那个神秘人物是不可能及时制住楚天磬的,在询问过以后,她就放松下来,知道起码在最近几天里,那个神秘人物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至于几天后……反正楚天磬不会在美国停留太久,几天后只要他离开美国,这件事对他就没有影响了,他下次来美国至少会相隔好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把能够容纳一个灰色人物藏身的地方全都扫荡一遍。
艾拉打开灯,拧着眉头注视着自己腰间的伤口。她之前用皮带和内衣包裹着腰部,粗暴地止住了血,但是外翻的皮r_ou_和创口,让感染的几率无限增加。她从抽屉里取出急救包,消毒后对着镜子开始缝补自己的伤口,没有打止痛针,但她缝补的过程中眉毛都没有动弹一下,活似她正在穿针引线的地方不是她自己的皮r_ou_,而是一块粗糙的破布。
如果楚天磬在这里,他一定会忍不住赞叹一声针脚细密,并且好好感慨一下这个金发女郎的美貌,遗憾的是这里空无一人,只有艾拉,一丝不苟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还好楚天磬过来之后没有开门,她想,她对楚天磬略微有些来了解,知道对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少爷,他们这样的人呢是很见不得血腥和伤口的,她曾经作为保镖贴身保护过一个重要议员的女儿,那个撕逼的时候凶悍张狂的女人,一旦手上出现破皮出血的小伤口,尖叫声简直能够贯穿所有人的耳膜。
楚天磬的反应倒不至于有她那么夸张,不过大概是相差无几的。她敲门的时候还有些头疼万一这些富家少爷直接过来开门了她要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惊恐反应,好在对方完全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缝好伤口以后,为了掩饰药物和血腥的味道,她用纱布在腰上缠了几圈,换上一套新的制服。
顶级酒店的制服,都是定制的,腰上稍微胖上一点就能看出来。艾拉刻意缠的很紧,但在穿上制服的时候,腰上还是勒住了。
……她简直能够想象到杰森看到她之后嘲笑的话了。
灯光下,艾拉幽怨地叹了口气。
不过第二天去给楚天磬送早餐的时候,她又恢复了冷静高效的女管家姿态,面带微笑,腰板挺直,推着装满了早餐的小推车进了门。
楚天磬坐在沙发上,相对于他昨晚入睡的时间,他起得有些早。艾拉路过他的时候,他敏感地侧头看了她一眼。
很隐蔽,而且因为楚天磬看到好看的女人总是会多看几眼,艾拉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眼中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她只是按部就班地把东西推到餐桌边上,摆好,然后微笑着鞠躬:“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先生。”
“好的。”楚天磬和颜悦色地说,“今天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做的事,请回去好好休息吧。”
对气味十分挑剔的楚天磬在他的女管家身上闻到了血液和药物的气味,而在味道上,他几乎从不出错。
顺便一说,尽管他自己从不承认,也没有多少自觉,但是他是相当喜爱轻微的甜腥味道的。轻微的血腥气会让他兴奋。
因为入住以后他几乎没怎么和艾拉说过话,听他这么说,艾拉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先生。”她条件反s_h_è 地应下了这句话,然后才意识到楚天磬说了什么,难言惊奇地扫了对方一眼。楚天磬却没有看她,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餐桌上,他还以为艾拉到了经期,表现得很有些体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除了血腥味还有药味……不过天知道痛经的女人会为了不忍受那个疼痛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还是不要关注的好。
安东尼奥摸出来吃东西的时候,楚天磬提起了介绍信的事情。
“这个简单。”安东尼奥一口应下,“我给他写一封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