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巧了,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到。要不是刚刚在洗手间碰巧看见陶玥,我说不定都不知道呢。”林睿北若无其事笑嘻嘻地坐下来,把“不知道”三个字咬的很重。
陶玥并没有看出面前两个人之间的丝毫,也坐下兴致勃勃地附和:“是啊。”
周倾念的演技只会比他更好,扬起漂亮的笑容,眼里却没有什么情绪:“你俩在洗手间碰到?”他挑了一下眉:“不会又给她整理帽子了吧?她今天可没戴帽子。”
林睿北脸上的笑容短暂地停顿,他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倾念的眼睛,对方并没有掩饰此刻眼底掠过嘲讽。显然地,他用曾经林睿北把监听器放进容闻汐帽子里的事情来讽刺。林睿北被他莫名其妙地这种态度弄的完全僵硬,理智一层层消退下去。
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但是却在舌尖转了一圈收回。两个人从来没有真正撕破脸吵架过,因为他们总会在无时无刻让自己保持冷静理智,将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在说之前衡量得失后果。但是林睿北真的没有想到刚才周倾念会说这种话,而且神情是认真的——他再清楚不过。
“帽子,什么帽子?”陶玥转头还不明所以地问,林睿北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调整完状态了,轻松地扯着嘴角笑道:“看来周倾念并不欢迎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位了。”说完,他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到了这种程度,即便是傻白甜陶玥也看出来一点什么了,她还来不及挽留林睿北就走了。沉默一会儿后,她有点局促不安,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局促——也许是刚刚两个人之间的气场太强了,他们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们两个人相处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这种强烈的排斥x_ing是让周围容不下任何一个人的——除了他们自己。
“你们……那个,没事吧?”陶玥沉吟片刻还是开口。
周倾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过了几秒笑了一下,语气有点玩味道:“没事,本来这里就不欢迎他,今天不是你来单独和我约会的吗?”说着,他挑起眉。
陶玥脸一下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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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地和程西瑾吃完饭之后,林睿北一个人开车回去。一路上不记得自己闯了几个红灯,当把车停靠在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在憋着气,胸口都闷的隐隐作痛。握紧方向盘的指尖有些发白,林睿北猛的松开手。
夏天带着甜Cao气味的风从窗口温柔的吹进来,林睿北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因为说不清缘由而显得矫情。
明明两个人之前都有过无数种比这个还要逾矩的行为,明明两个人之前都有过无数种比这个还要激烈伤人的互讽,可是偏偏唯独这一次感觉到无比难以忍受。完全不能说就因为这一天这一件事生气,是因为各种事情都混杂在了一起吗?为什么——林睿北感觉身体虚脱地难受,好像一切的力气都被掏空了一般——为什么都要攒到一起来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犯什么病,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个病人,只不过平时伪装的太好了。
一个人在车里坐了不知道多久,心情稍微冷静一些才下车。林睿北反手关上车门,家里还没有人回来。他走到院子中,路过信箱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他伸出手,把信箱里新放的一封信拿了出来。
撕开,拿出照片。是另外的新的床照。不仅仅是床照,还有他以前某些日子走路、剧组、公司里的各种日常照,各种角度,各种动作。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林睿北的背后传来,他感觉手抖的几乎要拿不住这几张照片。这些是什么时候拍的他完全不知道,甚至连自己做过这些事都不清楚。仿佛有一个跟踪狂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实际每天都跟随在他的身边,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睿北不敢去想对方跟踪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对自己的全部隐私生活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对方把信寄到了这里——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林睿北住在这里,和周倾念一起。然而他到现在却连对方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没有。林渭何?他根本都不知道这个所谓他父亲的人是谁。
林睿北把那几张照片撕掉,打算扔进垃圾桶里,但动作停了一下,又放进了衣兜中。然后他转身走回车旁。
重新启动车子,在别墅区的小路上开了没有半分钟就控制不住一般,车头一下子扎进了旁边Cao丛里,轱辘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大轰鸣声。林睿北趴在方向盘上捂住脸,指尖后的睫毛微微颤抖。
Chapter.20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有些巧合是同时发生的。当一连串的偶然凑到一起间接x_ing发生,它所代表的事情就不是偶然。像空气中无形的巨大蛛网紧紧从四面八方将原本无关的几个人联系在一起,当其中一方颤动的时候另一方便能感知到。但是无论颤动和所谓的救赎怎么进行,站在蛛网最中心的幕后cao纵者永远以上帝视角将一切透彻清晰。
孙岂明从四年前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Mr.Mistletoe。
今天重新来到这里可以说纯属意外,Mr.Mistletoe以前的那个店主也要出国了,巧合的是移民的国家也是澳大利亚。店被他的一个朋友接手了,前几天给店面重装了一下开张,邀请他过来玩玩。再次走进这里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钝痛,店内所有的装饰基本全部换成了新的样式。很多时候在现实中出现的不是物是人非,而是物非人非。
槲寄生挂满了每一处,年轻的男孩女孩在光彩流转的黑暗中接吻。neo soul风的音乐从音响中传来,环绕在Mr.Mistletoe内,墙角边原来的那棵巨大的冷杉已经被一架三角钢琴取代了,曾经的长吧台也已经换成了新潮无比的环形状。一切都找不出过去的痕迹。
孙岂明随便点了一杯酒,新店事多,朋友比较忙,两个人简单说笑寒暄了几句朋友就上楼忙去了。孙岂明在靠侧面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坐下,灯光闪烁下Mr.Mistletoe里到处是贴在一起的人影——他有多久没有再次来到这种地方了?想当初他还是这种地方的常客。
目光扫过吧台的一瞬间,孙岂明握着杯子的手猛的紧了一下。在刚才那一秒钟他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个人,太像了,侧影仰起头喝酒的线条,坐在吧台边小腿晃荡在高脚椅下方。
在孙岂明看向他的时候,对方也转过头——不是他,果然,他不可能会在这里。
林睿北扬起眉,旁边是一瓶已经空了的伏特加,手里还拿着另一瓶正在喝的。两人对视片刻后,他晃着从椅子上下来,在黑暗中朝这边走来。孙岂明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然后在一米开外停住。
“太巧了……吧?”林睿北歪着头有些难以置信地说,半晌后像是忍不住一样短促地笑了一声。“看孙总的样子并不像常客。”
“今天碰巧过来,第一次。”孙岂明看了他一眼,虽然逆光并不太能看清林睿北的脸:“你是常客?”
“当然不可能,我也第一次。”林睿北耸耸肩道,在他旁边坐下:“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偶然巧合,就像是被上天无意间安排好一样。”说着,他仰起头喝了一口酒。
孙岂明双眸微眯,看着他这种把伏特加当水喝的做法没有说话。两个人并不熟,甚至总共加起来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几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种剧情都不像是应该在他俩身上发生的。
“你喝醉了。”他垂眸道。
“我永远也不会醉。”林睿北转过头看着他,摇了摇手指,一双桃花眼眼角上翘,勾人漂亮的像一只ch-un药磕多了的妖精:“我脑子清醒得很。”
他放下手,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酒瓶扔到了桌子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哗啦声,但是在Mr.Mistletoe的环境下这种声音很快便被掩盖住了。林睿北双腿分开非常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解开领口的几个扣子扇风:“太清醒了。”他低声说。“好热。”
孙岂明淡淡地看着他露出来的锁骨,手上的Zippo转了一圈,打了一下火。
“话说,孙总来这种地方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难道没有伴吗?”林睿北突然凑近他说,嘴角勾着狡黠的弧度。
孙岂明啪得一声合上手中的打火机的盖子,扯了一下嘴角:“你是在勾`引我吗?”他低声问,两个人凑的极近,彼此的呼吸交融。
光线掩映交错,两人对视间,林睿北忽然凑上前了一点,吻住孙岂明的唇。他的嘴里还带着高浓度伏特加的味道,攻略x_ing非常强的直接将舌头侵入对方口中,舔过唇齿。
孙岂明一开始动也不动地任由他吻自己,过了一会儿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回应,对比起林睿北一开始的急促显得略微漫不经心。面前男孩的嘴唇又软又甜美,而且动作像刚开始会狩猎的小犬,他并不是很排斥这种感觉,但也并不像占为己有。
他按住林睿北的头,夺取主动权。两个人都是高手,吻了很长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分开,都没有任何喘息急促的表现。
“我其实上一次就很想和你上床。”林睿北轻声吐息道。
“可是我不想上你。”孙岂明挑眉道,按住了林睿北摸到他大腿上的手。
“别说这些废话了。”
林睿北桃花眼微眯,慵懒又不屑道。下一秒他翻身直接跨坐到了孙岂明的身上,少年的身体年轻而富有荷尔蒙的青涩x_ing`感。他恶劣的用下`身去磨蹭对方:“就说敢不敢玩吧,孙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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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好像大脑都被酒精掏空了。阳光从一层薄薄的纱帘外透进来,一部分洒在林睿北露在被子外面的修长小腿上,白`皙的脚腕有一点浅淡的红痕。他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坐起来闭着眼睛记好衬衫衣扣,然后靠在床上把烟放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