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空无一人,门口边的九曲被照料得很好,枝繁叶茂,花朵清丽,桌上随意摆放着几本杂志和水杯,落地窗纱帘半阖,这些痕迹都一一表明有人在此居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一下飞机就打车回来,松懈之余才想起没来得及顾上晚饭,熟门熟路打开冰箱,里面出乎意料地塞满了新鲜蔬菜,想必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周锡笑了笑,拿出一袋紫薯汤圆,等水沸腾后倒下去,不多不少,将将盛上一碗。
吃到一半听见汽车引擎声越来越近,接着开门声响起,他咽下嘴里的小小汤圆,抬头看,来人悠哉换鞋,目光一直锁定在他的方向,眯了眯眼,朝他过来:“十天。”
白于煁远远就看到那幢别墅里亮起了黄澄澄的灯线,整天的疲倦瞬间烟消云散,分别十日的思念走到尽头,几十米的距离,他急切叮嘱司机开快点。
走近后周锡才发现他额头上明显的红痕,香糯的汤圆一个也吃不下去,眼波暗沉疼惜:“这里,怎么回事?”
同样察觉到他的视线,白于煁脚步一顿不再靠近,伸手捂住伤口,半开玩笑搪塞过去:“磕了,破相,你别看。”
周锡似乎相信他的说辞,点点头,摁着他后颈按向自己,扒开他的手,借助灯光仔细检查。
太阳x_u_e往上几寸磕掉一层皮,周围红肿,看起来已经消过毒,做了处理,有淡淡药味飘过。
指尖摸挲着脖颈的肌肤,问:“疼不疼?”
“可疼得钻心。”白于煁放松身体,顺势贴上去,跨坐在他腿上,冰凉的手掌探进衬衫下摆,一点一点,从结实的腹肌穿游至胸口,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右边r-u首,又痒又痛,引得周锡本能的一缩。
白于煁放声大笑,戏道:“现在不疼了。”
周锡的心疼全无,化为高昂火焰,气势凌人,一把横抱起白于煁放在桌上,脱下他的外套和裤子丢在一旁,覆身揽腰。
隔着内里薄薄的衣料准确含住他胸前红豆,手也不闲着,在他的敏感点揉掐,白于煁十分配合,用双腿夹住精壮的腰腹,方便他的动作。
两人在桌上尽兴,正面一次,后入一次,最后不满足地,周锡拖着白于煁的柔软屁股,下身相连,从楼下走到二楼,每一下顶得只深不浅。
寥寥数层楼梯漫长而刺激,走到一半白于煁就忍不住缴械投降,喷释出来,软绵绵挂在他身上,后来被压在卧室里又滚了一次,x_ing事结束时都满头大汗,有汗珠浸染伤口,白于煁疼得哼哼两声,无力呻吟。
“你今天是不是回家了?”周锡将他圈进怀里,房间里只留壁灯,光晕昏暗温柔。
“嗯。”白于煁声气微弱,他累得手指头都懒得动,闭着眼享受情事余温,没看见周锡异样的眼神。
很久很久,周锡凝着那伤口,移不开眼:“白于煁,其实你不必……”
他停顿几秒,好像在努力地组织语言,调整措辞,等他欲再开口,怀里人已经呼吸匀称,绯色的胸口平稳起伏,睡着了。
周锡无奈,从他身体里退出来,含住那张鲜红暗泽的唇瓣细细勾舔,几分钟后抱着人到浴室清洗。
早上醒来腰酸腿疼,后面异物感强烈,额头一角也隐隐作痛,白于煁思绪混沌,回想昨天发生的事。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一幕幕连起串来,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被窝里冰冷无人,楼下却传来饭香。
他穿上衣服,打开卧室门,能看见厨房里来回走动的身影。
他变成一个偷窥者,靠在门上偷窥心上人,痴迷而鲁莽,细水且长流。
不知何时,心上人发现了他,扬手招呼他下去,坐在流理台的高脚凳上,两份煎蛋三明治放在面前。
周锡坐在对面,说:“今天我和你一起出门。”
太久没吃过早餐,白于煁咬了一口三明治,是记忆中的味道:“你有事?”
“正因为没事,想去找点事做,总不能一直闲着。”周锡把热好的牛n_ai端来,一人一杯。
“只要你每天乖乖回这里,做什么我都没意见。”
实则白于煁随便一句话就能帮周锡走捷径,好工作,好职位垂手可得,但是他没有,他深知周锡。
这个人一贯独立,枝后叶,叶后花,花后果,路一步一步走,才怀具高傲的踏实感。
凭他喜欢,好像也不赖。
周锡深深看人一眼:“这句话该由我说。”
白于煁挑眉:“你不放心我?”
“我不放心别人。”
白于煁嘴里的咀嚼缓了两拍,半晌开口,很不是滋味:“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沈西洋?”
周锡握着牛n_ai杯,闻声一愣,失笑摇头:“我没有。”
他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能扯出千丝万缕,自怪多嘴,拿纸巾擦掉白于煁嘴角的残沫,示意他别多想,赶快吃饭上班才是正经。
白于煁却不听,不放心再三嘱咐道:“最好没有,要是他来找你,直接不理他。”
几天后,一语成箴。
周锡应聘一家小公司做后勤,待遇不错,技术含量不高,他不挑,什么都可以做。
他是在公司门口遇见沈西洋的,恰逢周五,原本打算去超市逛逛,他记得白于煁说想喝鸽子汤。
全程对话不超过五分钟。
沈西洋当着他的面回忆了校园里如何甜蜜的往事,最后总结重点:“别以为他有多喜欢你。”
周锡沉默片刻,用一句话回答他:“我的确不知道他有多喜欢我,但据我了解,他现在肯定不喜欢你。”
他把沈西洋气急败坏的样子描绘给白于煁听,这人听得倒在他怀里抖肩狂笑。
“你怎么这么坏。”
“我实话实说。”
按理来讲,周锡和沈西洋并无直接恩怨,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从内心深处排斥沈西洋,这种态度促使他无法真正做到百分百友善,只望避而远之。
“好好好,我来回答你的疑问。”白于煁心情畅快,眉开眼笑,在他耳边轻轻吹气:“我爱你。”
几个字宛如天籁,周锡身体一僵,而后用力将人紧紧拥在怀里,以热吻回应,如火如荼。
第三十章
梁覃在国外疯玩,一回来就听说他白叔一怒之下打伤了白于煁,立即撂下还在喋喋不休的钟月,冲去公司视探究竟。
要不是白于煁刚处理好手上的文件,他飞得把聒噪如蚊虫的人一脚踹出办公室。
伤口不深,已经在周锡管束下愈合得差不多,不细看并无大碍,梁覃提着的心落回原处,摸着下巴沉思:“你说白叔平时看着和善,怎么动起手丝毫不含糊呢,从小到大我那么皮,他会不会一直很讨厌我。”
只有像梁覃这般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把“和善”一词安放在他爸身上,白于煁不想多谈,嗤笑:“你也知道你皮。”
“阿煁,你别唬我。”这种杀伤力平平的嘲讽梁覃早就免疫,通过他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七八成,不由严肃,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和周锡过一辈子?”
白于煁冷冷横他一记:“你也要来当说客。”
“我没有!”梁覃立马坐直身体,举双手否认,接着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兮兮地:“我就是为你担忧。你说说你喜欢谁不好,以前那个什么都还行,就是人不行,现在这个什么都好,就是家庭出身差了点。”
白于煁提醒他:“差不差我说了算。”
梁覃认命地长叹一声,说:“行行行,那这件事周锡怎么想?”
“我没告诉他,以后再说。”
梁覃cao着太监的心,竟然就被他这么淡然一句话安抚下来,绕了大圈深感自己无用,郁闷一番,以太久不见甚是想念为理由,执意要跟着他回家蹭饭。
一进门浓郁的香味扑鼻,梁覃跑到厨房热情问候,运用国外惯常的方式,招手,笑容灿烂:“嗨,周锡。”
白于煁把今天在公司错过的一脚补上去,踹得梁覃一秒认怂。
自打上高中白于煁就不曾和他动手,一边听话地跟在后面,坐在客厅老实看电视,一边不时琢磨白于煁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他以为的生气,相反嘴角轻扬,是开心愉悦的模样。
他见过追求沈西洋的白于煁,也见过和周锡在一起的白于煁,此刻这人周身渗透出来的气息,他实在不愿意称之为温柔。
是因为身后的人吗?
电视里一闪而过的是一则拐卖儿童新闻,梁覃捧着周锡端来的温热橙汁,用只够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万分好奇:“咦,周锡有没有尝试找过他的父母?”
冷不丁地白于煁也被问住,换回刚才的新闻,上面正在报道二十年后寻亲得以相见,拥抱着痛哭流涕的感人画面。
他回头去看周锡,那人宽松的针织薄毛衣外边套了一件蓝色围裙,埋头专心地品尝味道咸淡是否合适。
晚上梁覃一走,他就把这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询问出口。
周锡正在刷牙,含了满嘴白色泡沫,对着镜子里的白于煁朗声笑道:“在我心里,他们比不上你,比不上颜颜,比不上孤儿院,甚至比不上陪我一起刷油漆的那些工人亲近,找到又能怎么样。”
他从来不会去强求什么,只活在当下,乐在其中。白于煁动容,穿着浴袍站在一旁,心里打着鼓要一较高下,歪头勾唇:“单我比余颜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