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变化是,不再只是指尖戳着江予夺后腰了。
江予夺翻了个身平躺着,把他的手压在了下边儿,而且他戳后腰的中指还是曲着的,这会儿已经被折叠着压得失去了知觉。
程恪小心地抽了一下手,没能抽出来。
手上被压出的酸麻瞬间扑向手臂,接着是整条胳膊,酸得他拧着眉无声地骂了一串“cao”。
等酸劲儿过了之后,就剩下了中指的疼。
疼疼疼疼疼……
他顾不上会不会惊醒江予夺了,赶紧把自己的手往外抽。
刚抽出来,江予夺突然动了动,没等他把手收回自己被子里,就已经被江予夺一把抓住了。
这条件反s_h_è 非常让人佩服。
江予夺先抓住了他的手之后,才猛地一跃而起,程恪甚至感觉到在他翻身跃起用膝盖压住自己手臂的时候才睁开的眼睛。
“我!”程恪赶紧吼了一声,“程恪程恪程恪!”
江予夺一手按着他手腕,膝盖压在他肘关节上,瞪了他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干什么了?”
“松开!”程恪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中指,“我手指要断了!”
“我抓的是手腕。”江予夺还是盯着他。
“你刚才压着我手指头了!”程恪皱着眉。
“我为什么会压着你手指头,”江予夺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睡的那半边,“我也没睡过界啊。”
程恪非常尴尬地沉默着。
“你手为什么在我被子里。”江予夺转回头继续盯着他。
“我哪儿知道?”程恪说,“我习惯一个人睡,我手想放哪儿就放哪儿,想往哪儿伸就往哪儿伸。”
江予夺叹了口气,松开了他:“我瞌睡都让你吓没了。”
“吓着你了?”程恪问。
“睡着觉呢突然感觉有人碰到自己了,”江予夺坐到床上,用手抱着头在脑袋上扒拉了几下,“你手指头没事儿吧?”
“没事儿。”程恪捏着中指搓了搓。
“几点了?”江予夺问。
程恪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小闹钟:“十点四十。”
江予夺有些吃惊地转头确定了一下:“居然睡到现在?”
“你五点才睡的,”程恪说,“睡到现在也就不到六个小时。”
“我平时不论几点睡,差不多都七点醒。”江予夺说。
“你昨天那不叫睡,”程恪坐起来,甩了甩手,“你那叫晕倒,好听点儿叫昏睡。”
江予夺笑了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半天才抬头:“你脱我裤子了?”
“嗯,”程恪看了看他的腿,“唰就扒下来了。”
江予夺没说话,叹了口气,愣了一会儿之后下了床,穿上裤子:“上回我洗漱用的牙刷什么的还在吗?”
“在,放那儿没动呢。”程恪说。
“哦,”江予夺点点头,往卧室门口走过去,“我去洗漱。”
“我叫两个早点过来吧,”程恪摸过手机,“洗漱完了正好送到,齁冷的不想出去吃了。”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走出卧室之后突然又转了回来,盯着他看。
“干嘛?”程恪被他盯得有点儿发怵。
“你是不是半夜偷偷摸我来着?”江予夺拧着眉问了一句。
“我……”程恪此时此刻的尴尬值大概能直冲云霄了,本来以为已经糊弄过去,没想到江予夺又拐回去了,他简直有些恼羞成怒,“你他妈是漂亮的小可爱吗?我半夜困得要死还有工夫摸你?”
江予夺还是拧着眉,过了一会儿才啧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我cao。”程恪小声骂了一句,抱着被子倒在了床上,这也太丢人了。
江予夺进了浴室,先拧开凉水洗了洗脸。
感觉脑子有些晕,不是没睡醒或者没睡好的那种晕,也不是眩晕发作的那种晕。
应该是……
泼了一脸凉水之后也没有什么好转,就被冰凉的水激得有点儿难受。
发烧了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儿,感觉不出来。
洗漱完了他去了客厅,拉开了抽屉,拿出了昨天程恪打算用来量水温的那支体温计。
“你发烧了?”程恪正好拿着手机从卧室出来。
“没,”江予夺甩了甩体温计,“我玩一会儿。”
程恪没接茬儿,两步过来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儿上。
虽然这一巴掌因为惯x_ing拍得有点儿重,啪的一声,不过江予夺没什么反应,他也就没收回手,在江予夺脑门儿上按了两秒。
滚烫的。
这温度昨天晚上他就应该反应过来了,昨天晚上戳江予夺后背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是滚烫的。
“你他妈火体个屁,你就是发烧了!”他说。
“……我身上平时也热,”江予夺把体温计夹好,“就是好像没有这么热而已。”
“发烧应该怎么弄?”程恪问,“是不是红糖水煮块儿姜什么的?”
“不知道,”江予夺犹豫了一下,“那个不是痛经喝的吗?”
“是吗?”程恪愣了愣,“那喝点儿什么能发发汗啊?你不是生活小能手吗?也有跟废物一样不知道的时候?”
江予夺坐到沙发上:“我很多年都没发过烧了。”
“那很多年前发烧的时候呢?”程恪问。
“扛着啊。”江予夺很平静地回答。
程恪顿了顿,拿起手机:“先量量体温,看看是多少。”
“嗯。”江予夺点点头。
程恪查了一下发烧应该怎么办,说得都差不多,大量喝温水,酒精擦全身……擦全身?喝姜糖水,以及吃退烧药。
“姜糖水没错,”程恪说,“可以喝。”
“你有姜?”江予夺问。
“……没有。”程恪说,“还有喝水,酒精擦全身……”
吃药那一项他没有说,江予夺不愿意去医院,他不确定江予夺是不是愿意为了发烧吃点儿药。
“你这儿也只有水了吧。”江予夺笑了笑。
“酒精……也有,”程恪说,“不过……”
“你不用管,”江予夺说,“发个烧而已,一会儿我回去再睡一觉就好了,以前我还是小孩儿呢也从来没管过。”
“行吧。”程恪坐下,“早点大概半小时就送过来,你发着烧吃得下吗?”
“吃得下,”江予夺说,“我什么时候都吃得下。”
体温计上显示是38度,程恪拿着体温计又看了一次:“38度,这个算高烧了吧?”
“不算。”江予夺很肯定地回答。
“我发烧38度的时候都住院输液了。”程恪说。
“你是不是咳嗽一下都住院啊?”江予夺问。
“反正没有38度自己扛的,随便你吧。”程恪也没再多说,江予夺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的,跟他这种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人相比,发个烧可能真的就跟咳嗽两声差不多吧。
而且江予夺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亲手摸到了,他也根本不会发现江予夺发烧了。
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
送餐的电话打了过来,程恪接完电话准备去开门。
江予夺站了起来,抢在他前头到了门后,从猫眼往外看了看,然后才打开了门。
程恪接过餐盒放到了桌上:“都是我想吃的东西,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江予夺坐到桌边看了看:“煎饼豆浆?”
“嗯。”程恪坐下,拿起一个煎饼咬了一口,“我以前吃早点,都是西餐,我爸和程怿爱吃。”
江予夺叹了口气:“你好歹一个少爷,你想吃这些让人单弄一份不就行了吗?”
“算了,”程恪说,“麻烦,反正现在想吃就能吃。”
“哪天我带你去卢茜那儿吃饭吧,”江予夺说,“她做煎饼非常好吃,她妈以前就卖煎饼,排队买呢。”
“是么?”程恪立马来了兴趣,“方便吗?”
“方便什么?”江予夺喝了口豆浆看着他。
“就是过去吃煎饼方便吗?”程恪问。
“……谁方不方便?”江予夺没听懂。
程恪放弃,咬了口煎饼,换了一句:“什么时候去?”
“过两天吧,等她妈回去了,她这几天要陪着老太太呢。”江予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