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天就要发工资,顾北桥还是很高兴的,下班之后两人穿过昏暗的巷子,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斜长,顾北桥脚下踩住一个塑料袋子,发出哗哗的声音,他心血来潮就想去买根冰棍。他们走出巷子,来到灯火通明的路上,路边隔了三两步就可以看见一家便利店,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
顾北桥径直走向冰柜,冰柜里冰激凌甜筒放的满满的,但一眼望去怎么也不见那个熟悉的粉色透明包装袋,他找了找,还是没有。
“有盐水冰木奉吗?”顾北桥走到柜台前问收银员。
“什么?”收银员cao着一口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像是没听清他要找什么一般,又问了一遍:“你好,需要什么?”
顾北桥认真回道:“盐水冰木奉。”
“啊?那是什么时候的冰木奉了?我都没听说过……要不您换个口味?”
顾北桥摇摇头,走出了便利店,连问了好几家都没有卖的,他感到一阵失落。
这似乎又在提醒他,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建筑工地成了烂尾楼,久到冰柜里连盐水冰木奉都没有了。
过往的记忆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脑中激荡,顾天择、徐慧、春天小区都成为那一道道涟漪,他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但一张张面孔如同刻在脑子中一样怎么也甩不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跳出来展现在他眼前。
“走开、走开……”他对那些人说道。
“回来、回来……”他对一个小小的身影说道。
他出神地回到小区,傻子一路上跟着他,见他自言自语并不以为意。
他们离开时彭宴就躺在沙发上,回来时,彭宴仍是那个姿势躺着,不过脸色明显暗淡了许多,他嘴里咕咕哝哝着,回忆起昨晚自己说的话。
“阮医生,今天有点热啊,咱们把衣服脱了吧。”于是他解开了阮唐的扣子。
“阮医生你居然有腹肌?”于是他摸了一把阮唐的腹部。
“阮医生你脖子真好看。”于是他嘬了一口阮唐的喉结。
“阮医生你的睫毛真长。”于是他在那只心心念念的眼睛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
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呢?彭宴揉了揉疲倦得布满血丝的双眼,又继续思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十来章???
快要去旷野了!!!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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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蔡智不会再来了。
顾北桥头一回早早地关了店。他一个人走在小巷子里,左边是涂着黄漆两米高的围墙,右边就是六层楼的居民楼。居民楼里下了班的家庭已经亮了灯,有的还可以看到夫妻坐在灯下聊天,有些厨房不时传来‘嗞啦嗞啦’的炒菜声,随之而飘出一阵油烟香味。楼上越是热闹,没有行人的小巷里就显得越清冷寂静,还有些空旷。
顾北桥走在这样的巷子里,经过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几十栋居民楼,尽管今天中午刚领到对他来说数目不算小的工资,心里还是有些怅然。
蔡智的爸爸妈妈没有分开,但他仍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跟自己有什么区别呢?他的妈妈也不要他!
他踢飞了一块石子,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就是妈妈么,自己才不稀罕!
今天傻子没有跟他一起去店里,因为彭宴昨晚突然发烧了。一早上起来两人发现他竟还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通红,痘痘都起来了,这才觉得不对劲。用温度计量了一下,居然直逼三十九度!
彭宴看了眼刻度,哼哼唧唧的又躺了回去,也不愿意去医院,自己在柜子里找了片退烧药吃了,又拿冰毛巾敷在额头上。
顾北桥叫傻子在家里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店里。
刚打开门,就见傻子扑了上来把他搂得紧紧的,“桥哥!”
顾北桥伸了伸头,见彭宴已经不在客厅里,于是问道:“彭哥呢?”
傻子用一只手指了指卧室的门,仍抱着他不肯松手。
顾北桥今天也没力气去揪他耳朵,反而反常地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
傻子对他的顺从表现的十分愉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就往他手里塞,“桥哥!给你!”
顾北桥觉得手心里被塞进来一个小小的空心的东西,推开傻子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一只雕刻粗糙的木环,“这是什么?”
傻子神秘一笑,夺过他握着东西的手,将木环套在他的指头上,“看!”结果一套才发现木环有点大了,傻子不甘心地换着手指头挨个去试,试了一圈只有大拇指能堪堪套住不至于滑落。
顾北桥看着那枚棱角分明未经打磨过的戒指,又注意到傻子手上几道明显的伤口,皱眉道:“这就是你这几天偷偷做的事?”
傻子像是害羞了似的,低着头点了点,“我看电视里……是这样的!”
顾北桥看着拇指上的‘戒指’一阵无语,默默收回了手,“我收下了,谢谢。”
傻子咧咧嘴,“还有!”
“还有什么?”
“这个!”傻子握住他套着戒指的那只手,在上面亲了一口,然后偷偷抬头观察顾北桥的反应。
“傻子!你看的都是什么?”顾北桥红了脸怒道。
“我和彭哥一起看的!”傻子眨着眼看他。
顾北桥摆摆手,“行了,”然后泄了气似的,“我要去收拾东西了。”
他先到彭宴的房间看了看彭宴,见他睡熟了,脸上的红潮也褪了许多,于是又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桥哥……你拿衣服干什么?”傻子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我要走了。”顾北桥把衣服一股脑地塞进包里,掏出从杂志上撕掉的那页纸看了起来。白色带毛边的折痕明显,图片也还鲜艳,字迹停留在那片空白的天上,令人向往。抬头看着手足无措的傻子,“你跟我一起去吗?”他想:看在他送我礼物的份上,如果他愿意,就带他一起去好了。
“去!”傻子忙一口答应。
他们走的时候彭宴还没反应过来,他额头上顶着一条毛巾,靠在床头上,惊讶地问:“小桥,你真要去那里啊?”
顾北桥拎着包站在他床前,点点头,“要走了。”
彭宴思索了一会,“我上次问了我认识的那些驴友,他们说西部高原上都是这种Cao原花海,有个地方叫什么……什么若尔盖,离Y城比较近,他们也去过,还给我过当时拍的照片,感觉跟你那张图也差不多。”
顾北桥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那我……走了,再见。”
“嗯,去吧,玩好了就早点回家吧。”彭宴冲他微笑道。
顾北桥最后看了一眼他,走出了房间。
傻子站在门口等他,两人出了小区坐上了开往车站的公交。
在车站门前的广场上,顾北桥果不其然地又看见了许多拿着牌子挥舞拉客的黄牛,他用目光搜寻了一番,实在是记不清刚来C城时遇到的那个黄牛的模样,于是换了个人问:“去Y城吗?”
有的人见他走过来似是有意坐车,忙笑脸相迎,听到他的话后才蓦地变了脸色,嫌弃道:“那么远谁去啊?”
问了好几个人都不愿意去,他有点着急,终于在出站口看到一个舞牌子舞得格外起劲的人,喊起话来也是声如洪钟,这才猛然记起他的样子。
他拽着傻子小跑着到黄牛面前,“还去Y城吗?我现在有钱了!”
黄牛大叔先是打量了他一眼,“是你啊,”然后想了想,“去啊,怎么不去!”看到他旁边的傻子,问道:“你这是又找了个人拼车?”
顾北桥也没否认,“什么时候出发?”
大叔见他很急的样子,笑道:“你准备好了我还没呢,我得跟家里人说说啊,你等一会,我先打个电话!”说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电话那头的人不大高兴地吼道:“干嘛接那么远的活?不去!”
那手机的通话声贼大,站在旁边的顾北桥听得清清楚楚。
大叔忙捂住音筒,小声道:“最近生意不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又啰嗦了几句,大叔最后应道:“行行行,我知道,你在家等着啊,也就几天我就回来了。”
等他挂了电话,大手一挥,“走吧,带你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