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行 作者:金箍棒不棒(三)【完结】(13)

2019-06-20  作者|标签:金箍棒不棒 相爱相杀 爱情战争

  宋书栋不置可否。

  杜云峰捏起宋书栋的下巴,看着月光下对方泪痕斑斑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悠长而缠绵,再抬起眼,他的目光中满是动情的神色,他说:“书栋,我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保护你。”

  宋书栋坐在Cao地上,望着他,十分为难地说:“就我这样的人……”

  杜云峰痛苦的闭了眼睛,再次狠狠的睁开,靠近宋书栋:“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也不会再丢了你,我,只要你一个。”

  夜风吹过,隐隐有了春天的气息,大地敞开怀抱迎接一个崭新季节的到来,宋书栋也完全敞开了自己,搪开对方的衣襟,欺身而上,赤条条地坐在对方身上,他在颠簸中说:“云峰,一言为定。”

  杜云峰抬头望着他:“一言为定,我是你的了。”

  那趟火车是加开的专列,周团有大批烟土货物的时候就会调度出临时列车或者加挂车厢,因此这次列车头天晚上就上好了货物,而且周团长大恩大德的还分了一些车皮给奉天的大商户,因此长长的列车上棉花粮食分布于各个车皮。

  李国胜帮着三人把行李送上车就返程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次普通的送行,与以往的迎来送往并无不同。

  杜云海抱着皱着眉头酣睡的小宝,哑叔年纪大爷帮不上忙。贺驷一贯的默不作声,接过一只只大皮箱往包厢里安置,他表面波澜不惊,心里狐疑四起。

  皮箱不是一般的沉,死沉死沉的。

  虽然都是中等号的衣箱,那重量非得他这种壮小伙子才能搬得动。

  能这么重的,他心里掂量,不是钢枪铁炮,就是金货银货。箱子摞进铺位下面,李国胜一头汗,他说:“叔爷、小少爷,我下车了你们保重。”转脸他对贺驷说:“四哥,东西很重,你一个人小心啊。”

  贺驷点头,送他下车,临行还有点时间,二人才车站在门口,吸了支烟。

  谁也没说什么。

  若论价值,随便哪只箱子,都能买下几趟列车的货。

  专列的好处就是检查少,周团是惯用日本人的力量做生意的,他的旗号就是日本人给的通行证,同列的其他商家为能搭上这班车感到十分荣幸且划算。

  一趟货物进出关内外,沿途日军多少道关卡,行礼上供,层层扒皮。

  上了这趟车就等于上保险箱了。沿途各站也有日军上车检查,不过就是货箱随便看看,至于客卧包厢,则完全不会上来打扰。

  一路顺畅,贺驷带着周澜最重要的家人和几只皮箱回到了天津。

  到天津站,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货物运输上。民国二十年之后,日本人实际占据了东北,东北的货物经由旅顺港一批批的运往日本本土,好的棉花大米能进关的很少,这批稀罕货物进来,是能买个好价钱的。

  商人们逐利而来,各家公司都看好自己的货,挑夫忙着往汽车上运,等进了自家仓库就落袋为安。

  而周澜显然将一路行程都安排好了,列车甫一停稳,贺驷所在车厢的大门打开,两辆黑色福特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来人正是警察厅长候代臣。

  原来周团早给侯局长拍了电报,说是有重要人物今日到津,拜托他保证安全。

  握手简短寒暄,双方顺利接洽。

  哑叔、云海和小宝是周澜家人,侯厅长自然共享自己的座驾,而后边那辆车装载了皮箱,贺驷亲自搬好皮箱,顺理成章的钻进了车厢。

  一路顺畅的回到英租界的洋房,贺驷默默卸好货物才去了客厅。

  那侯厅长进了周宅,先去拜访了周澜的母亲,尽了礼数,才回到客厅。

  哑叔虽然是长辈,但毕竟是个下人,言语又不方便,拱手谢过了候局亲自迎送,便领着小宝见姨n_ain_ai去了。

  杜云海是个半大的学生,看似成人,实则不经事。

  “给您添麻烦了,侯厅长,家里的一些小事,还劳烦您亲自接送。”杜云海是真心诚意感谢,那候厅长在天津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亲自把他们送回家,在杜云海看来,简直屈尊降贵了。

  “小老弟,不要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候代臣话说半句,只是点明了因为周澜所托才亲自出马,却心照不宣的没有询问为何只是家人回津,却要如此兴师动众。

  他眼风一扫,估计了个大概,人是重要,后边那几个衣箱也矜贵的很。

  不过周杜一直是军政的路子,还有黑底子,只宜结交不宜得罪,所以他知趣的只是客套,却不谈实质。

  他这么周宅走一圈,多多少少江湖里会有风声,那么无论周家宅门里有没有能人,一般的人是不敢打这里的主意了。

  说道周澜,杜云海就介绍了刚刚进来的贺驷:“四哥快来,我给你介绍,刚才在火车站太仓促,也没好好介绍,这位是警察厅的侯厅长,刚才路上你不和我们同乘,还不熟识呢,他是慕安哥哥的好朋友。”

  “侯厅长,久仰。”贺驷上前一步,身姿挺拔的敬了礼,然后与对方握手,“区区周团长的警卫班长,贺驷。”

  “贺班长啊,别客气,周老弟让你单枪匹马护送家人回来,想必你也是他身边的亲信,”候代臣说,“既然是家里,我们就不论官职高低了,太见外。”

  “侯先生说的是,”贺驷灿然一笑,“团长说侯家兄弟大义爽快,不是势利之辈,今日一见,所言非虚,我们一车人一车上等军火,没有侯先生压阵,我们恐怕是难到家啊。”

  “哈哈,周老弟谬赞啦,小贺也是个爽快人,我看你那箱子确实是不轻。”

  贺驷哈哈一笑,状似琢磨了一瞬,压低声音说:“德造的,折腾回来不容易,连家里人都成掩护了,这些东西在政府那边,价值连城。”

  候代臣也心有戚戚的笑了。

  虽然具体是什么没说,但肯定是机密信息的军火,说不定还有重要军事信息,打听多了,没有好处,这点他是懂的。

  杜云海看不穿贺驷的把戏,听不懂二人说什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有困惑。

  贺驷瞟见他的神情,便建议他看看哑叔,年纪大了,加上一夜火车不得安眠,瞧着气色不好,脚步虚浮。杜云海后知后觉一拍脑袋,便急急的去看四叔了。

  于是贺驷就成了招待候代臣的代表人,二人都是懂时局,跑江湖的,没两句就谈上了正经事。

  谈关外的情况,谈天津动荡的时局,烟土价格恐怕还要要翻倍,华北驻屯军虽比关东军收敛,但本质无异,恐怕下一步还有动作,承德那边铁路已经吃紧了,这些都是大的方面。谈到小的可就亲密多了,那周澜一直利用和日本人的关系,发军火财,他往关外倒腾烟土,也往关内倒腾军火。

  “团长让我给您带话,近期他不方便有动作,所以老毛子那边的重武器没办法带了,不过下下周有两挺马克沁跟着一批木材过来,还请侯先生和另弟小心接应,日本人四月有祭慰舞大典,近期对进出的货物查核十分严格,万万小心。”

  “小贺你放心,你也给周老弟带个话,我这也是受一个十分要好的朋友委托,他的身份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也是很有来头的人物,这货物只要一过山海关,就全权由我们担责任,绝不会让周老弟难看的。”

  “侯先生明白人!另外……”贺驷说迟疑了一下又说,“我出来前,团长说在天津卫有难事就找您和家弟,说您二位是他的挚交,谁都靠不住,您二位准能靠得住。”

  候代臣边听边点头,他说:“我和周老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来话长,不过都是x_ing情中人,不是那墙头Cao,我是个粗人,能坐上今天的位子,周老弟和杜兄弟是出过大力的。”

  贺驷:“略闻一二。”

  候代臣双手一拍膝盖,手上的手表壳子亮闪闪的,精钢的表链子扣在结实的手腕处,也是个强硬人物。

  他说:“别处我不敢说,但是在天津的地界,周家安全包在我身上。我也知道周老弟现在回来不大方便,南京那边嘛……,你也知道,时局敏感的很呐。”

  有了汉j-ian这个名头,周澜是别想再回关内了。

  说到往事,候代臣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遭遇,他心下有些生疑的敲边鼓:“小贺我问你,你一直说你们团长,怎么没提小杜呢?”

  问的人有心,听的人更有心。

  贺驷表面上不起波澜,只是稳稳地给对方加了茶水,自斟一杯,端到嘴边,才微微笑着反问了一句:“杜副官也是您的朋友,不是他一直联系您的吗?”

  呵呵,候代臣一笑,那是那是。

  贺驷觉得候代臣这句话问得自然,实则突兀。尤其是那句那是那是,不表明立场,只是敷衍,似有他意。

  他要是说很久没联系了,问候一下,也就对了。

  但是他说“那是那是”,那是什么呢?是过去确实一直联系吗?还是现在也联系着。

  这个含义就不明显了,如果是后者,贺驷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

  候代臣不知道奉天的事情,他只知道那周杜二人好得跟板上钉钉似的,所以,本着对二人的信任,他还是不愿隐瞒,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他说:“我有点事,觉得蹊跷,想求证一下。”

  凭直觉,贺驷挺直了肩宽背直的身板,他正色:“您说。”

  “家弟和云峰老弟也相识,不过只见过一面,算是认识,但不熟识,前几日他身体抱恙,一些朋友就来家里探望,那天人多,场面有点乱,没想到云峰老弟就突然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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