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也没再问,任凭他走了。想着这就是那个冷漠的他,一点都没变,也或者是他们两个都变了,小时候,他们是别人歆羡的双胞胎,感情亲密,学习从小就很好,家庭幸福,没有什么比这几个词语让人羡慕,可是某一天,父母突然离婚,那个家破碎了,感情自然分崩析离,那一天应该是12岁的暑假,还记得那不久以前,陈枫和陈泽刚刚收到南山一中初中部的录取通知书,不久后父母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毫不商量,毫无预兆,他们开始变得疏远,带着各自的刺以童年的家作为坐标分开了,即使还是上同一所中学,但只剩互相问候的身份,若不是一个身份的牵绊,估计很快会成为陌生人,但毕竟,彼此内心还是有兄弟的情谊,舍不得又放不下,无论是面容还是内心,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双胞胎。
至于那些过去,陈泽不深究,陈枫也不提。
放学铃声一响,顾臣眼神示意陈枫一起走,课室就像一个大熔炉,闷久了头脑发胀,两个人出了课室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说话,陈枫在想着陈泽,顾臣在想着陈枫为什么沉默不语?自从周五那晚以后,顾臣一度认为自己再见陈枫会很尴尬,没想到晚自习两个人一见面,陈枫不知多镇定自如,顾臣也鼓起胆子装着很镇静,可是现在陈枫实在太镇静了,果然在学校见不到他除了冷漠脸以外的表情,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你怎么了?”顾臣试探地问。
陈枫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没事。”
“我们去喝糖水吧我今晚没吃饱。”顾臣就是一个特别喜欢喝糖水的人,奈何陈枫不爱吃甜食,但他为了陪顾臣,偶尔吃吃也无所谓。
顾臣推出车,两人出了大马路,直走右拐,去了学校附近的一间老字号糖水店,找了最里面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椰汁炖n_ai。
顾臣端详着陈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枫被盯得浑身不舒服,而且他能感觉到空气里尴尬的气息,陈枫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没有话要说吗?”顾臣反问。
“没有。”陈枫正经地回答他,不知他那脑袋又在运转着什么。
顾臣踌躇了一阵子,说:“我问你,我们的关系是确定了吗?”
一听,陈枫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是怕这个?”
“不是怕,只是有很多不确定。”
“其实我们的关系只是比一年以前更加亲密了而已,既然心知肚明,就不用在对方身上加莫须有的名称,我们可以是彼此最好最亲密的朋友,我不用任何关系的束缚,只要你明白我的感情,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负责任?”陈枫的陈述加提问都堪称一绝,顾臣再同意不过。
顾臣吃着炖n_ai,甜味和香味夹着感动一时不能回答,让提问的陈枫愣是担心了一会,接着才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就像你说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也不喜欢关系的束缚。”
陈枫释然一笑,吃下一口炖n_ai,其实他们两个只是担心对方要一个确定的关系,结果两个人都不需要,刚合意。
“话说,我还记得你还没和我坦白你高一消失一年的事情。”顾臣皱眉发问,他一直不能忍受他们之间有一个隔阂,而且还是这么漫长的时光,其实那一年是顾臣最难熬的一年,想象他的好朋友表白以后就消失不见,留下他自己在陈枫和徐欢之间挣扎,罪魁祸首竟然不愿意坦白,顾臣决定追问到底。
“真的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们之间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顾臣颔首示意。
“那些事我都不愿提起,你还是想知道?”陈枫眼神真挚地问。
顾臣接收到他眼神里的乞求,动摇了内心,撇嘴说:“好吧既然你真的不愿再提起,那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直接把刚刚要追问到底的决心抛到九霄云外了。
陈枫问:“今晚去我家吗?”
“不去了。”顾臣已经没心情了,心里生了一团火苗。
陈枫也看出他即使嘴上说可以不再过问过去的事,但是心里还是生气了,虽然陈枫知道两个人应该坦白,但是他就是不想说,他从来不告诉身边任何人他的事,多年的习惯让他觉得有时候坦白并没有什么用,只会徒添烦恼,他很没有安全感,假如没有了秘密,就像□□被人看透,他很害怕,他喜欢保持距离,但是对着顾臣,总是一次次动摇。
周三中午,苏西和向冬在饭堂吃饭的时候,向冬告诉苏西今天她扫公区的时候看到陆森了,他和一个女生去倒垃圾,看起来很开心。苏西翻了一个白眼,说:“她向来如此,喜欢和女生玩。”
“他花心吗?”向冬神秘兮兮地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他初中的时候好像和几个女生在一起过,我所知道的是,初二的时候我同桌曾经是他的女朋友,初三的时候拍过一个其他市的女孩子,貌似是个读幼师的姐姐,后来追过我们班的班长,再后来我还发现他小学还喜欢过我舍友。”我数着指头,认真回忆。
向冬盯大眼睛感叹,“他□□还挺丰富的!”
“我那时候好傻逼,还帮她出谋划策追求班长,现在想想十分后悔,我就应该搞破坏的,虽然他们一直都没成。”苏西假装懊悔的样子,一脸哭丧。
“说,他哪里值得你喜欢?”
“唉,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吗?初一刚认识的时候我们还打过架呢,虽然不是真的打,可是那时候他很讨厌我。”
“为什么?”向冬绝对不相信苏西会喜欢这种蛮横的男孩子。
“这件事还挺长的,就是以前初一我长得又土,x_ing格又内向,学习也跟不上华侨中学那边的人,那时候和他是同桌,两个人的位置中间只放着书箱,他可能真的不喜欢我这种人当他的同桌,所以经常捉弄我,答错问题笑我,小测分数难看鄙视我,上课有时候会用圆珠笔戳我的手臂,或者拿我的书不还给我,那时候我是真的很讨厌他,每次反击都没用,我根本碰都碰不到他,结果有一次太生气了,抄起书箱的盖子就打在他身上,结果两个人就手忙脚乱地打起来了。”苏西声情并茂地还原当时的壮烈情景,眉飞色舞的姿态让向冬以为自己听着小说剧透,苏西接着说:“重点是,那时候还没下课,还差几分钟,这也不算重点,老师没看到,结果是站在后门的班主任看见了,我就说怪不得打着打着陆森那个家伙突然怯生生地缩回了手,整个人都懵了一样,我回头一看,想死的心都有,我那变态班主任,唉,算了后续还有吐槽。”苏西呼了一口气,终于讲完了。
向冬听得兴致勃勃,也不忘吃上几口饭,含着饭问:“还是想不通你干嘛喜欢他?看来是有故事的,那后来呢?”
“后来,老师就叫我出去训话了,那时候我很冤枉啊!因为最后老师看到的一幕是我在打陆森,完全认为我就是施暴者,是我欺负陆森的,只叫我一个人去训话,任凭我怎么说陆森也有打我的份她都当听不见,最后她问我是不是和同桌处得不好,我只能点头,老师就说下节课开始让我和前面的男同学换一个位置,我就回去换位置了。”
向冬问:“就这样?”
苏西抿着嘴,想了一下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终于盼到换位子的时候,我突然不想换了,可是也只能无奈地和前面的同学复述和解释班主任的话,然后收拾桌子上的书本挪到前面的桌子上,我始终没有看陆森一眼,我不知道怕什么,可能是在怕我这样的举动会让同学认为是我嫌弃他,让他成为一个别人眼中不受待见的人,收拾完还是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有点坐立难安,我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舍的感觉,那是我对他有记忆以来,我第一次心动,应该就是这样喜欢上他的。”
苏西还没等向冬反应过来,补了一句:“我觉得是我想多了,也许他心里在偷笑倒霉的只有我,终于把我赶走了,眼神里藏的刀还没来得及刺过来而已。”
“你这喜欢得比我还离谱,明明是个讨厌的人,怎么会一下子就喜欢上?”
“其实有时候我作业不懂他也会教我的,只是偶尔而已,只是疯起来比较不近人情。”苏西嘟囔着。
向冬拍了一下苏西的肩膀,说:“没事,别想太坏,你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一点都不好,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毕业了!”
“那之后你们怎么了?”向冬继续追问。
苏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学着公车上棉城市广播台讲书的主播的语气,硬生生地把向冬的好奇心憋回肚子里。
吃完午饭两人约好一起回宿舍,挽着手,像认识多年的朋友,女孩子就是如此,交了心才容易巩固革命友谊,这和认识多少年并没有什么关系。才是九月中旬,天气炎热就像火炉,从饭堂吃完饭出来已经是被微汗浸s-hi校服衣领,路过饭堂黑板还是会看到□□裸的班级批评倒剩饭的行为,带着工作证的检查员盯着剩饭桶,时刻准备抓那些倒超过十颗米饭的同学,对,苏西一直想不明白,基于珍惜粮食的饭堂校规,为什么可以倒剩菜,而不可以倒剩饭,难道菜就不是粮食吗?虽然不满校规,但苏西和向冬还是乖乖地吃完饭并且一颗不剩,因为校规惹不起。
周五下午的体育课,高二二班,七班和十一班都是同一节,意味着,陈枫,顾臣,陈泽,陆森,苏西和向冬会上同一节体育课,只是不同班级占用的地方不一样,每个班都会有固定的场地集合,比如文科班因为女生比较多,就选择在体育馆侧一块有大树y-in影的空地,理科班的七班和十一班都是在下午两点太阳稍微直s_h_è 的篮球场,通常集合完就满头大汗,但是男生们不在乎,只有想到待会能打篮球,晒成炭也愿意,除了那些不爱活动的文艺读书男,一个班也有一两个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