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站到他身前戳了戳其中一个女孩：“好了，别闹了。”
又转头和杨晓风说道：“这是我室友，美玉，妍妍，和乐乐。”
“表哥，依依在寝室里老说你坏话，可我看你很帅嘛。”
“别表哥表哥叫啦，明明是我的表哥。”
“好啦好啦，不闹了。我们进去吧，已经六点半了。”
“在图书馆面试吗？”
“图书馆里有个阶梯教室，李老师开了那个给戏剧社用。”
“我听说戏剧社人一直不多，面试就走个过场而已。”
四个女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杨晓风不c-h-a话也c-h-a不上话，手c-h-a着口袋走在后面左看右看。
结果瞥见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哧溜一下从身边窜了过去。
杨晓风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却不想那黑影突然转了回来，定睛一看，那是一只颇为眼熟的黄眼睛小黑猫。
刚刚梦境浮上眼前，杨晓风顿时吓出了一头汗。
小黑猫慢悠悠地踱了两步，像是挑衅一般冲着杨晓风喵喵叫了两声。这才又转过身向阶梯教室方向蹿走了。
杨晓风气得差点就要喵回去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白影掠过，一伸手就捉住了黑猫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小黑猫急得叫声都变了，四只爪子在半空中胡乱扑腾。
“呀，怎么楼里面还有风啊？”
“穿堂风吧？”
“这里也会有穿堂风吗？”
“依依，你们先进去，我去下厕所。”杨晓风看着远去的白影，心中疑惑得不行，拍了拍柳依依的背让她们先走，自己则跟了上去。
不明就里的柳依依在后面大喊：“厕所在这边呀！”
现在不是期末周，图书馆到晚上只有二三楼的阅览室还开放，一楼的灯光大多灭了，杨晓风只能打开手机上的灯来照明。
灯光一照，杨晓风惊呼：“纪松泽？”
“你跟过来了？”纪松泽停下身略皱一皱眉，又说道：“你回去吧，这个，不太安全。”
说罢，颇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手中的猫。
纪松泽平时对他总是笑眯眯的，这还是杨晓风第一次见他露出不悦的表情。
黑猫的两只前爪合十，黄眼睛s-hi漉漉的像是要哭出来。
杨晓风见到猫这样，于心不忍，“不就一只猫嘛，你别……”
“它现在是鬼了。”纪松泽冷冷回道。
“你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啊。”杨晓风有些不安地搓了搓衣角，小声嘀咕道。
“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会处理好的。”纪松泽见状，缓和了一下语气想安抚杨晓风。
“不是，要说鬼，你不是只更大的鬼吗？”
“你……”
“这只猫到底哪里不安全了？”
正在二人拌嘴之际，那只黑猫挣脱了纪松泽的手，扑到地上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cao这猫成精了啊！”
“没成精，活得久了开了点灵智而已。”
“等等，它好像变大了。”
话音未落，体型慢慢膨胀的小黑猫瞬间变成了美洲豹大小，双目变得赤红，朝向他们照面扑来。
“快跑。”纪松泽回身挡下一爪，抓起杨晓风的手腕就跑。
杨晓风忍不住回头一看，那黑身赤目的怪物张大嘴巴就要咬过来，杨晓风低头闪过，一个重心不稳，便扑在地上摔了一跤，纪松泽都拉不住，手机也飞了老远。
“嗯？怎么回事？”
一个男声响起，说罢走廊的灯便打开了。
杨晓风捂着双眼心道不好，这下可麻烦了。
透过指缝一看，竟然是李老师，只见他弯腰捡起手机，又走过来扶起杨晓风说：“诶？是你？是不认识路吧。晚上走路要小心啊。”
杨晓风边点头应着，边向身后看去，只见那只小黑猫小碎步跑到了李老师脚边转着圈圈，甜甜地“喵喵”叫了几声。
李老师自然是看不见小猫和满脸戾气的纪松泽，他把手机递还给杨晓风，拍了拍他的背说：“快看看，手机摔坏了没。走，我带你去教室。”
杨晓风惊魂未定，回头看向纪松泽，用口型问道：“怎么回事？”
纪松泽看了跟在李老师边上的黑猫一眼，说：“说来话长，我慢慢告诉你。”
阶梯教室也不算太远，拐了几个弯就到了，走在门口就听到里面学长已经在讲话了。杨晓风悄悄猫腰进去，坐在柳依依边上，李老师挑了个靠门口的位子坐下，小黑猫趴在他脚边，蹭了蹭他的裤子。
“去那么久啊。刚刚放的招新视频可好看了。”柳依依见他回来，忙趴到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柳依依呼出的热气弄得杨晓风耳朵直痒痒痒，他掏掏耳朵，挪了挪身子说：“哎哎，别离我这么近。耳朵痒。”
“你这人真讨厌。”
说完柳依依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杨晓风转过头来，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坐在一旁的纪松泽。
纪松泽觉得有点好笑，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有学生为了好玩偷偷养了小猫小狗。毕业了带不走，就直接丢在了学校。李老师喜欢小动物，就经常带点吃的喂它们。”
“怪不得学校里这么多猫。”
“俗话说猫有九条命，但也不是每只猫都能活九次。这只黑猫不知道从哪儿开了灵智，也因此得了九命。不过你也看到了，它现在九条命都给用完了。”
“我们学校搬过来也就十四年吧，九条命用的那么快啊？”
“应该之前就用过几条，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是它死得挺久了。”
“那又怎么了？你不也……”话刚出口，杨晓风顿觉不妥，赶紧收声，又偷偷瞄了一眼纪松泽。
“没事，我是死了挺久了。”纪松泽并不在意，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技术发达了，鬼差都不出来抓人了，每月初三鬼门开的时候，自己去门口有个人偶全身扫描一下就能进去了，我没给扫过去……”
“那不是人偶，是人工智能吧，好想见一下。”
“见到它就说明你也死了。”
“不过现在连地府都这么高端了？”
“对啊，高科技省时省力，就都给换上了。”
“地下还有科研人员了？”
“每年都猝死那么多程序猿，到地府里可吃香了，差不多都是公务员。”
杨晓风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暗想这样的公务员还是别做的好。
“那这猫呢？”
“这只猫死的时间不短了，再不进去，以后就进不去了。”
“这么严格？”
“你读大学要报道，过了时间是不是就不能报道没书读了？”
“原来如此啊。”
“我之前和你说的白衣女鬼，被男朋友甩了想不开自杀的。那女孩死了以后也没想开，天天就围着渣男转。谁知道过了几个月那渣男出国了，她怨气越来越重。本来自杀的人下去就过得难，更何况当时她怨气缠身，伤了人。后来我们几个老鬼忍不住把她带去了鬼门，结果她惨叫一声，就消散不见了。别人说这怕是魂飞魄散了，吓得好几个老鬼当时就闯进了鬼门。”
杨晓风听得一愣一愣的。
见他一脸懵的样子，纪松泽又笑了，看了看李老师脚边的黑猫说：“今天是初三，我想让它去鬼门来着。”
“它那么黏李老师是什么原因？”
“十多年前刚搬来这个校区的时候，这里还是乡下，路都是土路。有一次它被车撞了，是李老师把它抱走去医院的。”
“哦，这么说李老师是它的救命恩人了。”
“也不能这么说，那一次伤得太重，据说还没到兽医那儿就断气了，李老师还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把它给埋了。”
“那它又活了之后呢？”
“又活了之后，就像这样。”纪松泽朝着李老师那儿扬了扬下巴，“很黏李老师，后来它又招来不少野猫，李老师都快喂不起了。”
“这样啊。”杨晓风听完事情原委，忍不住感慨了一下，继而又说：“但是事情总要解决啊，你说和它讲道理它能不能听懂。”
“我之前尝试和它讲过，但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真能听懂，反正我说完以后它打了个滚就跑开了。”
“所以你才打算动手来硬的。”
“对，不过我还是没料到这小猫还是有点本事。我本来以为就算开了灵智但也没成精，总还只是一只猫才对。”
“动手的话，你有几成把握？”
纪松泽摸着下巴盘算了一会儿，歪头看着杨晓风：“问题应该不大，但要再碰上什么人的话，那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