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这水粉他闻着不错,颜色也并不鲜妍,挺适合妇人涂抹,便想着买给秦夫人。
只是徐云舟这x_ing子,让他忍不住隔三差五地就想撩一撩他。
也不知道是哪儿坏掉了,他见徐云舟皱眉给他一本正经地讲道理就觉得有趣,有趣至极。
徐云舟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欢愉:“信你有鬼。”
余悦便做出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瞪着眼睛,纠着眉毛:“我就知道……”
他又重复了一句“我就知道”,酝酿了一下感情,接着控诉道:“你看看你最近,不总是嫌弃我了。”
“也难怪,我长得再漂亮看个十几年估计也就看厌了……”
徐云舟有点头疼,这厮说来就来的情绪劈头盖脸砸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这么多年了,余悦那点把戏他都摸得一清二楚,但见他如此,还是会妥协。
还说自己再漂亮……虽然是挺漂亮的,但能不能要点脸?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错了。”
余悦的控诉戛然而止,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我没嫌弃你……”徐云舟极为克制地抬手在他肩上按了按,接着道,“只是你一个……成□□青楼跑动这算什么?”
余悦瘪瘪嘴,姑娘?那可不一定呢,说不定掏出来比你还大。
“好了……”徐云舟收回手,对于秦千云他总是格外的退让,道,“去便去吧,只是不能再喝酒了,同我说一声,让阿大跟着你,你一个人太危险。”
阿大正是他从小使唤到大的小厮,聪明伶俐,办事让人放心。
余悦笑了笑,把右手从身后拿出来,将糖葫芦递给徐云舟。
“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余悦背着手往前走着,蓝色发带随风飘荡:“我才不告诉你。”
“秦千云。”
余悦“嗯”了一声,回头看他。阳光落在少年人的眉眼上,熠熠生辉。
徐云舟微微低下头,看着他,十分认真地道:“你这般模样也极为好看。”
余悦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心跳却又回到了熟悉的紊乱状态。
一声接着一声。
余悦有些遭不住,鬼使神差地道:“可我是女子。”完了,多半是废了。
他这一声不大,徐云舟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这才回道:“你女子模样也好看。”
余悦:“……”
这是谁家的妖孽,快领走!
徐云舟觉得他的目光有点灼人,微微偏过头,红着耳朵,轻轻地道:“有点想看……”
余悦没忍住,凑过去捏了捏他粉嘟嘟的耳垂,捏得徐云舟手一抖,差点没将冰糖葫芦戳余悦脸上。
捏完后,余悦收回手,表面淡定内心狂刷屏“怎么可以这么萌”,问道:“想看什么?”
徐云舟道:“你上妆的模样。”
余悦:“……”
系统:“嘻嘻嘻。”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余悦算是领会到了。他面上笑了笑,却也不妨碍着心里滴血,回道:“好啊。”
余悦回了府后,便去找秦夫人,将水粉递给她,又哄了几句好听的话,便央求她明日替自己梳妆打扮。
秦夫人讶异地挑了挑眉,她可记得自家儿子是不碰这些的,遂问道:“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余悦陪着笑道:“连公j-i都能下蛋了。”
惹得秦夫人拍了他一下:“说什么混账话。”
秦夫人又道:“我这多少年没梳过少女的妆容了……”
余悦道:“我也只能指望您了,若叫我自己来弄,顶多就今日这发式,再多一张花猫脸。”
平日里他身边也没有姑娘小厮贴身侍候,类似穿衣妆点一概都得靠自己。
若再想精致些,也只能找知道自己身份的秦夫人了。
秦夫人到底是自谦了,余悦站在徐府前,又被家丁给拦下来。
家丁多看了几眼,没敢冒犯,低头道:“姑娘这是找人?”竟是没看出来。
余悦眼睛眨了眨,瞬间变s-hi润了,往家丁那里走近了一步,惹得他脸红地往后退了退。
余悦哀戚道:“麻烦像徐云舟徐公子知会一声,问他可还记得庙会时遇见的女子,可还记得他自己说过的话?”
家丁听着觉得这话音莫名熟悉,看着这姑娘哭哭啼啼说了一大段,没由来地将人和秦小姐比了比。
却也不知公子这是怎么了?虽说这姑娘比秦家小姐美艳了些,却像是脑子灌了水的,只会哭个没完。
徐云舟得知了时,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小厮:“我不认识她。”
家丁连忙道:“那小的将人请出去?”
“不必。”
徐云舟道:“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寻常姑娘也没这么大的胆子,碰瓷儿都碰到将军府上了。
待得两人进了大厅,徐云舟瞧见余悦时怔了怔,挥手让家丁下去了。
家丁嘴唇蠕动,最终却是退下了,走出长廊时,却听见风里飘来一句。
“不是你让我妆点的吗?看呆了?”
家丁目瞪口呆,回头看去,却见少女笑嘻嘻地向公子凑过去,灵动可爱的模样同她的声音一般令人熟悉。
这不就是秦小姐嘛。
“喂。”余悦用手再徐云舟眼前挥了挥,却被徐云舟截住手腕。
他看向徐云舟,却发现他此时眼睛黑亮得可怕,这眼神他十分熟悉。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余悦有种被人冒犯的危机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悦感觉到徐云舟的左手指尖微微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带着体温的、像蝴蝶栖息在花瓣上一样轻盈的触碰让人一时有点羞窘。
“你就这么走过来的?”
余悦“嗯”了声,又道:“不然还能怎的?”两家隔得又不远,坐轿子闷得慌,还不如走过来呢。
“洗了吧。”
余悦:“……”他这一脸一身用了快大半个时辰,送过来给他看一眼就洗掉?
第43章 我与将军解霓裳
这再过一年余悦就满十五了,眼瞅着孩子从那丁点儿长成少年模样的秦夫人来不及感叹时光了,只觉得自己头上的铡刀又往下落了几分。
成日里愁眉不展,是故也不常见余悦了。
倒不是逃避的意思,只是怕自己伤了孩子的心。
这好几天都没见了,秦夫人摇着扇子,从长榭亭里头瞅了瞅外面的火辣日头,唤了丫鬟来,问道:“小姐呢?”
丫鬟低头道:“小姐方才出门了。”
“可说去哪儿了?”
丫鬟摇摇头。
秦夫人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亭外湖水悠悠,阳光照在上面,像是洒了一湖的碎金。
等得余悦回来,已是正午,秦夫人见着他时,他正饮着冰镇酸梅汤,一只手还在扇风。
秦夫人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丫鬟便上前拿着扇子替他轻轻扇着。
余悦径自喝完,暑热已退去了大半:“娘。”
“莫要贪凉,凡事都要讲究个过犹不及。”
余悦笑着应道:“娘亲说得极是。”
秦夫人抿嘴笑了笑,做了个手势,几个丫鬟小厮便自发地退散了。
大厅就剩母子两人了。
余悦这才明白秦夫人这是话中有深意。
秦夫人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转身时裙摆如同水花般漾开。
“跟我来。”
她淡淡地道。
路过楼台亭阁,转过Cao木葱茏,余悦跟着秦夫人来到了一处位于秦府深处的祠堂。
秦夫人推开门,余悦跟着她走进去,便见着一方不大的小院,没有多余陈设。
青石板上经历风雨洗礼留下淡淡墨痕似的痕迹,对面便是一处房子,门关着。
秦夫人站在门前,余悦十分后腿地上前帮她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排祖宗牌位,排位前的供桌上十分干净,想来应是时常有人打扫。
这里气氛十分静谧,秦夫人自顾自地一手拂袖,取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跪下。”
余悦应声跪在蒲团上,脑袋里不停想着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秦夫人一向对他极好,虽偶有笑骂,却也不曾失了笑容。像这次这般郑重其事,这还是头一回。
秦夫人晾着他,自己又取出一旁备好的长香点上,c-h-a在香炉里,恭恭敬敬地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磕了头。
余悦跟着要磕,却被秦夫人伸出一只手拦在身前。
“不必。”
秦夫人对着满眼的排位道:“秦家先人在上,愚妇带犬子来请罪。此事本是愚妇一人所谋,不与犬子相干,罪不及他,事出有因,望先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