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一副画的面前停了下来,谭文诺随口问身边的人:“你从这幅画里看到了什么?”
“安静、平和、与世无争。”杨烨峰凝视着那幅画,脱口说出了几个词。
“那这幅呢?”谭文诺又指着另一幅问杨烨峰。
“不安。”杨烨峰看着那副线条凌乱的抽象画,皱了皱眉头。
谭文诺点点头,认真地看着那副画,又补充道:“这种不安源于对现状的不满,渴望有所改变……其实有时候艺术也是人精神世界的代表,有时候我们可以从一幅画看出一个人目前的现状。”
“你最近在研究这个?”杨烨峰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难道绘画也属于心理学的范畴吗?”
谭文诺点点头:“不仅仅是绘画,包括音乐、文字所有有关艺术范畴的东西与心理学的关系都是我最近研究的课题。就像是对色彩的喜好有时候与人的性格有关,有时候用词的习惯也和这个人的心里状态有关系。”
第一章(四)
杨烨峰听他这么说,理解地点了点,举一反三道:“就像是梵高使用鲜明对比的色彩来表现出他的绝望和疯狂,就像毕加索用太阳、牛、挣扎的人民给予暗示意义,表现出他对侵略者残暴的愤怒。”
谭文诺看了他一眼,感慨般地说道:“有时候总觉得你不仅仅是一个警察。”
杨烨峰挑了挑眉,说道:“可事实就是,我就只是一个警察这么简单。”
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谭先生,袁老有事叫你过去一下。”门口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对谭文诺说。
“发生什么事了?”谭文诺马上问。
“刚才有个人匿名送来了一幅画,袁老喊你过去看一下。”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两人走到了袁老所在美术馆的另一个展区。
“小谭啊,你看看这幅画,感觉怎么样?”袁老指着一副放在墙上的画问。
那是一副竖向摆放的油画,画很大,估计高都有一米多,而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让人感觉诡异的唯美:漆黑的夜色之下,一轮皎洁的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月色之下,是一片红色的玫瑰花海。玫瑰花的颜色鲜红如血,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玫瑰竞相开放,尽情地绽放着自己动人的身姿,而在玫瑰花海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黑色的欧式建筑物露出了一角。整个画面用色大胆,光暗对比鲜明,但是却没有违和感,整个画面让人感觉压抑中带有一种惊艳感,仿佛看一眼就会被那副画深深地吸引住,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天才。”谭文诺只说了两个字,目光终于从那幅画上面移开,只觉得那幅画里面似乎有一个漩涡,让人看了一眼就会深陷入其中。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画这幅画的绝对是个天才。”袁老先生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转身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你确定没有找到画这幅人的联系方式吗?”
“的确没有。”工作人员摇了摇头。
“这样吗……”袁老先生的脸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谭文诺一直在沉默,杨烨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就问他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从那幅画上感觉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抑郁与狂躁、自负与自卑……就像是光明和黑暗两个对立面,独立存在却又相互依存……”
“说不定画这幅画的人就是个具有天才艺术细胞的疯子。”杨烨峰不以为然地说着。
“……或许吧。”
第二章(一)
夜晚,博文美术馆。
“兄弟,叫啥,新来的?”一个穿着警卫衣服打量着一个同样穿着警卫服的年轻小伙子。
“我叫小王,嘿嘿,这个大哥,抽烟吗?”说着吗,那个叫做小王的年轻人去翻口袋里的烟。
“不用了,在这工作可是不能抽的。这是馆长的规定。”那人连忙摆了摆手说。
“还有这种规定?”小王疑惑地问。
“这些挂着的画可贵着呢,袁老馆长怕发生火灾都不让抽的。你待会再去巡视一圈,记得把大门锁了再走。我今天得先走了,老婆孩子在在家等着呢。”
“好哩,大哥你慢走。”小王接过钥匙,把钥匙环套手上转了两圈,吹着口哨慢慢地走到画室巡逻。
美术馆外面刮起了大风,外面隐约可以听见雷声大振,小王向窗外看了一眼,就看见几道闪电闪了几下,轰隆隆的雷声响过之后,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画馆里的灯泡闪动了几下,光线一下子明一下子暗,最后一下暗了下来,整个画馆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小王不满地皱眉,心想大概是跳闸了,便马上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慢慢地走向供电室。
走廊上很安静,四周都是黑暗的,手电筒的光线并不充足,只能照到几米远的地方。
他一边走着,一边四处打量着四处,他的手电筒的光照到了一处,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那里。
瞳孔慢慢地放大,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里面透露出惊恐的神色。
正前方,是一片一望看不到底的黑色夜空,而在那里,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那里,脸孔惨白无血色,她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抓住小王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