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两天的了解,彭黎Cao很敏锐的发现这个女人冷淡的背后却藏着赤诚,她可以面不改色的开枪夺取他人生命,彭黎Cao觉得,她也可以卑微的祈求放过她的亲人——西泠已经不算是她的亲人了。
从他进警校的那一天算起,就已经不是了。
严欣低着头问道:“我说了,我们三个人可以从轻?”
彭黎Cao微笑着说道:“你不好说,但是严雯犯的错,倒不至于直接死刑。”争取一下,死缓还是可以的。
但是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她不把话说绝,并且明里暗里暗示她,严雯不会受到死刑的惩罚。
严欣忽然一笑,笑容里满是悲凉:“不是死刑又有什么用呢?在牢里度过一生?我听说牢里的罪犯都是成团的,她脾气那么冲,肯定要得罪不少人,在牢里……还不如死了呢。”
彭黎Cao:“可是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在牢里好好改造,还可以活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可以重见天日。”
“说不定?”严欣嘲笑道,“是挺说不定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有一个小警察敲了敲审讯室的门,程子康:“你先问着,我过去看看。”
“程队,之前审讯的那个秃头,说他隐约想起来一件事情——”
“我其实也记得不是那么清楚,记得应该是去年或者前年,录哥出了点事儿,欣姐接受一些工作,可能是太突然了,有一些事情欣姐也不清楚,于是她就安排错了人,我跟着老沈——就是沈路生他们第一次去接头,都快到地儿了,沈路生觉得不对劲,我面生,才跟欣姐多嘴了两句。”
陈毅问道:“那地方在哪里?”
秃头:“从k市西客站走,去科县,科县后面有座山,山路还算好走,绕过不平的地方,就能看到一片空地,那里有飞机,我当时留了个心眼,那飞机一路往东飞,约莫飞了有半个多小时才到的地方。沈路生问的有点晚,欣姐知道的时候我门已经快到地方了,但是欣姐还是不让我去,我当时在飞机上,隐约看见一个白色的别墅——不是k市之前的那个,是另一栋,感觉都快出国界了。”
这是一个重大情报,郑渲弦让他们都停止审讯,晾一晾严录和严欣,准备前往秃头所说的地方。
郑渲弦:“榭月,你别去了。”
高榭月明白自己去可能只会碍手碍脚,就也没有强求,听着郑渲弦把一切事物安排妥当,又从k市公安局调了一批特警,顺便还带上了秃头指路。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局里出发。
这里就留下了孟甜甜和他,高榭月想着,郑渲弦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就干脆给郗芩云打了电话:“师兄,过来吗?”
郗芩云原本在屋里收拾他们俩的衣物,轻笑道:“我?我过去干什么?”
高榭月:“他们这儿有了重大发现,刚刚倾巢而出,这里就留着我,孟甜甜还有闻浅,有点担心闻浅,你要不然过来聊会儿天。”
郗芩云想了想回答道:“行吧,那等我一下,你们要吃什么吗?”
高榭月:“我不用,给那孩子买点就行……女孩子,我猜她应该爱吃甜食吧,也不确定,薯片果干也带一点吧。”
郗芩云:“行,那你们等等我。”
高榭月挂了电话来到了一个办公室,这个办公室虽小,但也算是五脏俱全,里面还有休息室,休息室里还有一张小床。闻浅就靠着墙,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孟甜甜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小丫头一个人在这里。
闻浅低着小脑袋,脚丫子还动来动去,想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敲敲门,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的这样的情景。
“哟,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高榭月坐到床边,半侧着身子看着她。
闻浅:“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一切都不怎么真实,去年九月份的时候,我还在和我爸犟我要转学,我那一个个同学破事儿贼多,烦都烦死了,可是现在看看,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为j-i毛蒜皮的小事愁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女孩子,什么“她怎么又不跟我讲话了”,诸如“她今天带好吃的居然没给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就像是被火烧烤过的铁烙,一下一下往人心里头按,之前的j-i毛蒜皮都不算是事儿,小打小闹都看起来遥不可及。
高榭月:“我以前也是,后来吧,经历的稍微多一点,就会觉得其实都那样,只要人还活着,那就什么都有可能。”
闻浅轻轻说道:“可是我爸我妈……还能活着吗?他们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错事,还活着的话,也太不公平了吧……可是……”
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干了……一件……蠢事……放到存稿箱……没定时……emmmm大概是昨天的脑子都用来背书了吧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暖人不自知(四)
郗芩云拎着一大袋子的零食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闻浅眼睛红红的,高榭月正在手忙脚乱地安慰,看见了他跟看见救星一样。
“师兄你终于来了……闻浅你看那是谁!你最喜欢的郗哥来了,还给你买的吃的,你看他手里,好大一袋子。”
郗芩云把袋子先放到一旁,从里面拿出几样走了过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刚刚你高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建议都买点,就买的多了些,诺,全是你的。”
闻浅从郗芩云手里接过薯片,看起来还是有点蔫蔫的,不过这也是正常表现,毕竟双亲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小姑娘要还是没心没肺,就有点过分了。
闻浅把薯片袋子紧紧抓在手里:“你说说我爸,珠宝生意多赚钱,好好做不行吗,偷税漏税就算了,一时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回头多补些上去就完事儿了,可是,贩毒,器官交易……他究竟怎么做的出来!”
她在这个时候斥责她的父亲,那是她的事情,别人千万不要跟着一起骂,毕竟……
高榭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咱们都是从小从小长在红旗下,受着正规教育长大的,如你所言,珠宝生意这么赚钱却还要走歪门邪路,说不定和他自身经历也有关切,你呢,现在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这些事情慢慢放一放,就过去了。”
无论是什么事情,暗恋的,悔恨的,憎恶的……这些情感都会统统被时间冲刷淡,就像现在的我们看以前的事情,觉得不过是j-i毛蒜皮的小事,等到未来再看这些事情,虽然足够坎坷,但也就那样,什么都会过去的。
闻浅逐渐从床那一边爬过来,鼓着小脸说道:“……我要吃那个糖,刚刚在袋子里看见了!”
郗芩云赶紧拿过来:“都给你拿过来,这些都是你的,不用着急。”
闻浅狠狠扯开袋子:“我之前就和高哥说了,我以后就要上他那个警校!我要和你们一样!”
高榭月越来越觉得,闻浅其实是一个弹x_ing很大的女孩子,周围环境给她的打击越大,她反而可以振作地更快,像一只凶巴巴的小野猫,虽然脆弱,但是爪子锋利无比,可是,一味的刚硬并不是好事。
高榭月把她抱住,让小姑娘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用太憋着自己,坚强是好事,可是和高哥郗哥这里,不用来这一套。”
闻浅手里的糖哗啦一下全掉床上,她用力的回抱住高榭月,眼眶也开始发红,就像是再也憋不住了,她终于哭出了声。
门口的孟甜甜已经旁听了好一会儿,她也终于松了口气,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个女孩太淡定了,淡定的和他们交流,在知道父母的事情后,淡定地把家、父亲公司的位置一一说出,全力以赴配合警察行动,可是她毕竟只有16岁,别的16岁的孩子刚刚中考完,在上高一第一年,或者是为懵懂的青春而苦恼,或者是为学业的繁重而愤怒。
而她,却是多次站在死神镰刀的刀刃前,几乎是有些淡漠地看着这一切。
不断压抑着自己,不断将自己的精神紧绷,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出事。
孟甜甜想方设法想让这孩子哭出来,或者释放出来,但是都是徒劳无功,闻浅还是会每天笑眯眯对着自己说:“孟姐早上好。”还是会在一个呆着的时候,将自己全身都缩在一起。
这是一种极度不安全的表现,证明她的内心根本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她也在害怕。
兴许是高榭月和郗芩云跟她关系较好,她在这两个人面前终于放下她的防备,可以把自己释放出来。
……也总算是释放出来了。
闻浅哭累了就躺在床上,高榭月和郗芩云毕竟是外男,喊了孟甜甜给她换了衣服,盖好被子,将床上的糖清理干净,轻手轻脚把袋子放到一旁然后离开。
离开房间之后,孟甜甜有点别的工作就先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走廊里。
郗芩云现在开始戒烟,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有了高榭月,他又不抽烟,总不能让人跟着他吸二手烟吧?
但是戒烟的过程毕竟不好受,嘴里有时候老觉得缺点什么,他就把高榭月拉到一处一个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早上的时候高榭月就知道他要戒烟,也提议买点口香糖之类的,他也买了,但是,当面前有一个比口香糖更好吃、更有效的东西的时候,怎么选择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