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没顺具体地址,只说离得很远。
蒋女士语气亲和,“那回去的时候让小张开车送你。”
高燃没露出异样,摆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用了,我有骑车。”
蒋翔说,“小姑,你不知道,高燃的车技很牛掰,班里不少人都拜他为师。”
蒋女士笑笑,“是吗?那不如年后给你买辆车,你跟着练一练。”
蒋翔受不了的摆手,“算了算了,我还是坐车吧,骑车多累啊,风吹日晒的不说,下个雨根本没法走。”
蒋女士笑着摇头,“你啊。”
高燃瞥了眼蒋翔。
以前家里有园子,有钱,父母不在了,他还是个少爷。
看得出来,蒋翔极其享受现在的生活。
高燃的上半身微微前倾。
蒋翔跟蒋女士都以为他对泡茶有兴趣,其实他在盯着那块斑。
高燃狠狠按了按干涩的眼睛,他再去看那块斑,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头也越来越疼。
冷汗划过额角,划过后心,打s-hi发梢。
高燃坐不住的往后瘫,听到了嘈杂的声音。
很多人在哭,有人死了,在办丧事。
那里面夹杂着一个兴奋而又激动的声音,“都是我们的了!都是我们的了!”
就是蒋翔的小姑,她在笑。
第47章 哥错了
蒋翔看高燃蜷缩着手脚, 脸青白,神情痛苦, 他吓一跳。
“喂?高燃?你怎么搞的?”
“是不是低血糖?小翔, 你背他去里面躺会儿吧。”
“哦哦好,那我这就背他进去。”
高燃常运动,虽然人瘦, 但很精实。
蒋翔个头矮小,一下子没背起来,在阿姨的帮助下才把高燃背进房里。
高燃闭着眼睛,胸口大幅度起伏。
蒋翔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自觉的自言自语, “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下一刻他就快步出去,“小姑, 要不要送高燃去医院?我看他好像很难受。”
“我进去看看。”
蒋女士跟蒋翔进房间, 高燃的头已经不疼了,只是脸色还没恢复,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蒋翔目瞪口呆,“你没事了?”
高燃抹把脸, 喘口气说,“嗯, 没事了。”
蒋翔匪夷所思, “靠,你刚才是怎么了?”
高燃摇摇头,扯谎说, “不知道。”
蒋翔啧了声,“赶紧去医院看看吧,怪吓人的。”
蒋女士的语气温和,“小翔说的对,你跟你家里人说一下,让他们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她说XX医院的院长是她朋友,“你跟家里人去的时候,直接报我的名字。”
高燃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阿姨。”
蒋女士满脸亲切的笑意,“高同学客气了。”
高燃垂下眼皮。
他会演戏了,假得要死,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哎。
一不留神就变成了自己最不屑的那种人。
尽管有正当的理由,但仍然不能改变事实,扯谎精。
高燃抓起贴在额头的s-hi发往后拨,“我回去了。”
蒋翔无语的看着同桌,“你病怏怏的,怎么回去啊?”
高燃说,“我没事。”
蒋翔切一声,“得了吧,你这样儿,风一吹都能倒,要是倒在巷子里,搞不好会冻死,到时候我可就是嫌疑人了。”
高燃,“……”
蒋翔叫高燃等着。
高燃里面的秋衣s-hi透了,他打了个冷战,想快点回家,快点见到小北哥。
只有那样,他焦躁不安的症状才能减轻。
不多时,蒋翔跟高燃说,会有车来送他回去。
“一会儿车就来了,走吧,我送你到楼底下。”
高燃把手c-h-a进外套口袋里,经过客厅时,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再见。”
蒋女士在品茶,浑身散发着阔太太的气息,姿态优雅华贵,“路上注意安全,有时间欢迎来玩。”
高燃笑着说,“我会的。”
客套话里挑不出半点毛病,做戏做的很到位。
天知道高燃全身上下,每块肌r_ou_都绷得死紧。
门里门外是两个季节。
寒风跟冰雪结伴扑到高燃怀里,他起了层j-i皮疙瘩。
蒋翔鬼叫,“哇靠,这么冷!”
高燃的手往后伸,将外套的帽子往头上一扣,缩了缩脖子。
“刚离开空调屋,温差大,你回去吧。”
蒋翔蹦蹦跳跳,义气的说,“等车来了再回。”
“对了,高燃,你那个自行车是想挂车后备箱,还是暂时放我这边,等下次来再骑回去?”
“下次吧。”高燃望着飘飞的雪花,“蒋翔,你小姑对你好吗?”
蒋翔毫不犹豫,“好的不能再好了。”
他呵呵笑,“从小到大,不管我要什么,小姑都会买给我,有时候我哥就很不爽我,说小姑偏心。”
高燃随口问,“你小姑小姑爷做的什么生意?”
蒋翔说,“搞建材的。”
高燃,“喔。”
蒋翔下台阶抓一把雪回来捏捏,“他们每年都会给贫困地区捐一笔钱,还老跟我说,有条件就要多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说什么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说善有善报。”
高燃的表情怪异,“善有善报……后面还有句吧?”
蒋翔说,“恶有恶报?”
高燃把手放在嘴边哈口气,“对。”
车还没来,两个少年就在楼道里闲聊笑闹,回音在四周乱窜。
高燃把蒋翔的手拨开,“你想不想你爸妈?”
蒋翔脸上的笑容不减,“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高燃说,“真话。”
蒋翔耸耸肩,“不想。”
高燃不懂,“为什么?”
蒋翔看白痴一样看高燃。
高燃的后背爬上一层寒意,他听到蒋翔说,“我现在过的很好。”
“再说了,人早死了,我对他们没有一点印象,想他们干嘛,毫无意义。”
高燃无声的咧咧嘴。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更冷,凉气往骨子里钻。
说起来,去年还在原来的世界。
高燃搓搓手,想爸妈了。
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另一个自己有没有顺着他的生活轨迹继续下去。
高燃在家里窝了一个礼拜。
除了下楼吃饭,陪老太太说说话,其他时候他都在房里。
天冷,蹲个厕所都得酝酿,争取速战速决,不能拖,否则屁股会冻到。
一天夜里,高燃被隔壁的骂声惊醒。
封北把少年拉回被窝里,“你坐起来干嘛?暖气都快没了。”
高燃没了睡意,“张绒妈妈在闹。”
封北挠挠后背,“还因为那位女同学早恋的事?”
高燃说不是,“她的成绩下滑了,今天去拿的期末成绩单,没考好吧。”
封北对其他小花朵的成长并不感兴趣,公事占据他的太多时间跟精力,私事只跟身边这个小家伙有关。
“你期末考的怎么样?”
高燃说,“还行。”
封北眉打算放过他,“还行是哪个意思?”
高燃说,“还行就是还行呗。”
床头灯亮了。
高燃用手挡住眼睛,“你开灯干什么?”
封北揶揄,“你不肯说,我只好自己看了。”
男人的目光锋锐,高燃心里有秘密,怕被发现。
他情急之下脱口说,“你又不是我的谁,我考多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房里静了下来。
高燃说完就后悔了,他拿开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男人。
封北背过去侧卧,背影沉默。
高燃趴过去,轻声喊,“小北哥?”
封北不语。
高燃懊恼的咕哝了句,下床去抽屉里拿了成绩单,摊开把正面举到男人面前,讨好的说,“给你看。”
封北闭着眼睛。
高燃搓搓牙,傻逼似的对着成绩单念,“语文112,数学105,英语99,物理……”
他把每门课的成绩都念了,男人还是不吱一声。
封北淡声说,“跟我说这个干嘛?我不是你的谁。”
高燃提心吊胆,“你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