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北哥,你身上很臭。”
封北抬起胳膊闻闻,是挺臭的,他勾着薄唇调侃,“我走之前丢你那儿的皮衣外套呢?拿过来给我换上,这褂子味儿重,你留着,能撑到回去。”
高燃无言以对。
封北拍拍旁边,“坐这儿。”
高燃搓搓胳膊,“干嘛呢你,才两三天没见。”
傻孩子,不知道有个说法叫度日如年?封北在心里头叹气,面上倒是没怎么表现出来,他仔细打量着少年,目光里藏着热切跟溺爱,“瘦了。”
高燃摸了下自己的脸,“没有吧,我一顿都吃两碗饭。”
封北挑了挑眉毛,“我记得你饭量大得很,在家里都是三碗起步。”
高燃挠挠额头,“那也是看情况的啦,如果有喜欢吃的菜,我就多吃点儿。”
挺普遍的现象,大人孩子都会这样,不稀奇。
封北听出少年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你小婶家的菜不好吃?”
“不是那个原因,菜都挺多的,色香味俱全,就是……”
高燃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小,“小婶家炒菜用那个什么色拉油,说更健康,我不喜欢,我喜欢香油,有时候我妈还会放猪油,吃惯了。”
封北揉揉少年的头发,舍不得把手拿开,“不是一个样,多吃吃就能适应。”
高燃的头发被揉成j-i窝。
封北扫一圈客厅,目光从玄关的几双鞋子那里掠过,“你小叔昨天出门后就没回来过,之后你小婶跟你堂弟也出去了,前者到现在还没回来,后者刚回来不久,昨晚你一个人在屋里睡的?”
高燃砸吧嘴,竖起一根大拇指说,“厉害。”
封北对上少年黑亮的眼睛,有些许的出神,他按按太阳x_u_e,难掩疲劳,“你睡哪个屋?我进去躺一小会儿,头疼。”
高燃带男人过去,不自觉的唠叨,像个小老头,“这会儿温度低,外面还有雾,窗户要不要关?”
封北说,“关一半儿吧。”
高燃照做,他把男人的臭外套放旁边,“小北哥,我早跟你说了要少抽烟,你不听,等你以后身体不好了,这儿疼那儿闷,你就后悔了。”
封北把口袋里的打火机跟半包烟拿出来丢床头柜上,“特殊时候特殊对待,不抽烟我靠什么提神?”
高燃脱口说,“吃糖啊。”
封北心里的警钟登时敲响,“你昨天又跟曹世原见面了?”
高燃的眼神躲闪。
封北扶额,得,答案已经出来了,他酸溜溜得说,“你们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见一回不算,还见两回。”
高燃抓耳朵。
封北一看他那小动作就上火,“要是扯谎,不如不说!”
高燃听出男人话里的怒气,他一怔,随即就把手拿下来,抠了几下小手指,又在心里组织了会儿语言,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男人,没一点儿隐瞒。
封北皱眉不语,姓曹的这是唱的是哪一出?游乐场那里还能搞得懂,写日记那里是完全搞不懂。
高燃说,“我也不明白。”
封北瞪他,“不明白还照着他说的做?”
高燃委屈的撇嘴,“我不是想着赶紧还他个人情嘛。”
“这个事儿回头再说。”
封北刚脱掉外面的裤子,手机就响了,是石桥打来的,他听后眉头打结,“行,你在那儿等着,我们现在就去。”
高燃看着男人又把裤子穿上,知道他很辛苦,也晓得他很需要休息,“什么事儿啊,非得现在去吗?晚点不行?”
封北利索把毛衣下摆塞裤腰里,快速扣上皮带,“石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高燃意识到不对劲,“怎么了?”
他的心里生出一个猜测,试探的询问,“该不会是那个小蔓她……”
封北抬眼看少年,面色沉重,“猜对了,石桥说她昨个晚上死了,死在自己的房子里。”
高燃惊得说不出话来。
案子多,积压的没调查清楚,又有新的,警力有限,除非是接到线报,不说十成,至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说嫌疑人会出现,或是会再次犯案之类的关键信息,警方才会二十四小时蹲点,否则是没法那么做的。
昨晚出了事,案情变得更加复杂。
石桥一伙人熬夜排查整个小区,上门走访登记,小蔓被害的那个时间段,不在家的一共七十六人,经查实,六十人都排除嫌疑,剩下的十六人没有人证。
而十六人里面,身形跟小蔓接近,可以在夜晚的监控里蒙混过去的有五人。
其中还不包括高燃小叔一家,之所以被单独拎出来,是因为赵云。
高燃得知小婶被发现昏迷在28栋的楼道里,他愣了半响,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石桥让封北出去。
封北眉头打结,“我也不行?”
石桥的态度坚决。
封北拍拍少年的肩膀,“没事儿的,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我在外头等你。”
高燃嗯嗯。
封北走之前朝石桥投过去一个眼神,让他顾着点儿,别对少年动用他们审讯时的那一招,会对少年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响。
门一关,石桥就进入正题,“昨晚你小婶是几点出门的?”
高燃说,“十点半好像。”
石桥说,“好像?”
高燃认真回想,“反正就是那个时间左右。”
石桥继续,“你小叔的车开出去后就没开回小区。”
高燃嗯了声,他严肃的说,“石大哥,我小叔跟案子的事没有关系。”
石桥陈述,“你知道他昨晚在什么。”
高燃沉默几秒后轻点头,交代出昨天看到的一幕。
石桥听完少年所说,没什么表情,出轨不分穷人富人,想出轨的各种条件一旦达到,就会付诸行动。
高燃想起来一个事儿,“对了,小婶的小狗不在家,她带小狗出门了,狗呢?”
石桥说,“我们发现她时没见到狗。”
高燃的表情茫然,“那狗呢?自己跑了?”
石桥说不排除那个可能x_ing。
高燃问道,“石大哥,我小婶人呢?怎么没见着?”
石桥说,“她在医院,还没醒。”
高燃立刻站起来,“受伤了?严不严重?”
石桥说赵云的腹部有处刀伤,没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调养些时日。
高燃坐回椅子上,怎么会这样?他无意识的啃着嘴角,小婶昨晚为什么出门?接到谁的电话要去见谁?“石大哥,杀害小蔓的凶手跟刺伤小婶的会不会是同一个?”
石桥说,“我们有理由这样推测。”
高燃不自觉的顺着往下说,“那就是说,小婶昨晚经过28栋的时候,刚好碰到行凶逃离现场的凶手,对方跟她打了个照面,见形迹败露就杀人灭口。”
“不对,凶手如果是想杀人灭口,割开动脉才是最佳选择,其次是勒脖子,怎么也不是抢救成功率相对高一点点的腹部。”
他自言自语,“不过也有可能是当时小婶想大叫,凶手慌了,情急之下给了她一刀就跑。”
石桥没打断少年。
高燃的思路终止,“等小婶一醒,问问她就什么都知道了,刚才的假设要是成立,她看清了凶手的相貌,案子就能很快结掉。”
这是个很美好的想法,事实往往都是反着来的。
石桥没接这茬,而是换了个话题,“你堂弟今天早上六点半才进了自家的那栋楼。”
高燃说,“昨天他生日,应该是出去跟朋友玩儿去了。”
石桥说,“他没出过小区。”
高燃第二次从椅子上起身,震惊的脸都白了,“没出过小区?石大哥,你开玩笑的吧?”
石桥面瘫着脸,没有丝毫说笑的迹象。
高燃抹把脸,那高兴昨晚出门后去了哪儿?他回忆高兴早上回来的一幕幕,没找出异常,还是那么个口是心非的傲娇德x_ing。
该不会是因为没人给他过生日,爸妈都不当回事,就伤心的跑出去,在哪个角落里抱着膝盖哭了一晚上吧?高燃忍不住去脑补那个画面,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石桥问,“你小叔在花莲是不是还有别的房产?”
高燃不知道,他没来市里前,对小叔一家的了解全是从他妈那儿听来的,只知道小叔生意做的很大,来这边还没几天呢,了解的东西没多少。
小叔出轨也是偶然间才知道的。
石桥陷入沉默。
晚上的监控画面很模糊,只能辫出每个人的外轮廓,他跟手下昨晚后半夜把两个小蔓出现的一段画面翻来覆去的研究,他们得出结论。
第一个出现在画面里的是凶手伪装的小蔓,第二个才是小蔓本人。
现在人死了,有一点成了谜,就是第一个案子之后,小蔓就没在家里住,而是去了宾馆里,这两天都在那里,昨晚为什么要回来?拿要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