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说一个,就是x_ing别。
房门打开,高燃伸着脖子看,却只看到常意出来,朱同人呢?
常意笑着说,“他害羞,在里面不肯出来。”
高燃挠挠后颈,朱同比他大一岁,还害羞啊,“那要不就算了,改天再认识吧。”
常意说,“你先坐,我给他热点吃的,他早饭没吃,我怕他饿坏身体。”
高燃看着男人进厨房,很快传出煤气灶打开的声音,他咂嘴,没来由的羡慕朱同。
下一刻,高燃意识到自己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有露出丁点歧视的心理。
常意热好粥端去房间,门没关。
高燃走到房门口往里看,他看见了什么,眼睛瞪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常意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吹吹,“坐起来吃,躺着容易呛到气管里面,听话。”
没有回应,不可能有。
床上躺着一个人,确切来说是尸体,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尸斑。
高燃从那张人脸上可以判断出,尸体是婷婷跟小飞一直挂心的朋友朱同,他早就死了。
常意却把尸体当活着的朱同,一起吃,一起睡。
高燃看到常意卷起毛衣袖口,腕部露出一块黑斑,他不自觉的走进去。
常意把尸体额前的头发顺顺,动作轻柔,“小同,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孩,是不是很像你?”
高燃屏住呼吸,手脚颤抖,他盯着常意腰部的那块斑。
如果小蔓跟胡韵是常意杀的,只要死死盯着,就会听到案发现场的声音,之前每次都是这样子的……
高燃所有的思绪被常意的一句话掐断。
常意说,“他跟我们一样。”
高燃整个人都炸了。
一样?扯蛋!我怎么跟你们一样了?你们是同x_ing恋,我不是!
他张大嘴巴,脖子像是被一只手给捏住了,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
常意的嘴唇碰到勺子,他尝一下粥,皱眉说,“还是有点烫,等会儿。”
“现在知道饿了吧,谁让你早上不好好吃早饭?别往被子里躲,难得带个朋友回来,你不跟人打个招呼?知道你不好意思,我在的,不怕。”
常意没解释他跟朱同的关系,“高燃,你去客厅开电视看吧,他吃完还要一会。”
高燃的头开始发疼,越来越疼,他站不稳的踉跄着后退,背部重重撞到墙壁,耳边突然响起哭声。
常意还在拿着勺子吹粥,他没哭,那是谁在哭?
高燃感觉后背有一股凉意,往骨头缝里钻,他条件反s_h_è 的把手往后放,摸到了一只手。
高燃跟墙壁之间多出来一个人,就趴在他的背上。
第67章 我完了
常意将一勺子粥递到尸体嘴边, 眼里有温柔的笑意,“不烫了, 吃吧, 慢点。”
粥还在勺子里,尸体不可能张开嘴巴吃掉。
高燃定在原地半响,他缓缓的转过头, 看见一张惨白的人脸,几乎贴上自己,距离太近了,一呼吸,好像就能吸进去一股尸气。
这时高燃才发现朱同不是趴着, 他是被摁到墙上,身体腾空, 纤细的脖子上有一只大手, 正在死死掐住他的喉管,他的哭声渐渐虚弱,眼皮也合在了一起。
高燃心惊r_ou_跳,头疼得要死, 他的意志力被撑到极限,艰难地沿着那只大手看去, 隐约看见了常意狰狞疯狂的脸。
“为什么要离开我?你答应我的, 小同,你答应我的……”
高燃的头炸裂般疼,一两秒后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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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醒来是在医院里, 睁眼就是刷白的天花板,他浑身脱力,挣扎了两下又躺回去,感觉自己年纪轻轻就废了。
护士推门进来,“你醒了啊。”
高燃动动眼脸,想说话,嗓子干疼,看他这副鬼样子,八成昏睡了一天。
护士量了体温说,“等着,我去跟警察同志说一声。”
高燃的猜测在石桥到来后得到证实,现在已经是十五元宵了,元宵?他立刻撑着床坐起来,“石大哥,我得赶快回小叔家,我爸妈跟n_ain_ai今天要来。”
石桥说,“还没到。”
高燃松一口气,“昨天后来怎么了?”
石桥面无表情,“我带人闯进去,你躺在朱同的尸体旁边,盖着同一床被子,常意坐在床头喂粥,还叫你跟朱同聊聊天,说你们很像。”
高燃倒抽一口凉气,他听到石桥说当时朱同的父母也在随同的人当中,头皮都阵阵发紧,那场面肯定一团乱。
“朱同的父母都还好么?”
石桥说朱母当场晕倒,人还在病房里,朱父高血压发作,没有抢救过来,凌晨去世了。
高燃的嘴唇哆嗦,“常意呢?”
石桥说,“自杀了,从检验结果来看,他在我们赶到前就服用了药物。”
高燃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
怎么一天过去,发生了这么多事?高燃偏过头,狠狠擦了擦眼睛。
他其实真的不太适合当警察,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已经接触了好几起案子,其中包括时间跨越五年的恶x_ing连环凶杀案,却还是没有办法在面对死亡时做到平静。
石大哥可以,小北哥可以,曹狐狸也可以,杨警官吕警官桂警官他们都没问题,那不止是经验累积起来的,也跟x_ing格有关。
高燃的头顶响起声音,石桥说,“你比较感x_ing。”
他一怔,脸上是要哭不哭的表情。
石桥的手机震动,他出去接了电话回病房,“我给封北打过电话。”
高燃回神,“那他……”
石桥没错过少年眼里的期待,“他出差了。”
高燃垂下眼皮,“哦。”
石桥从始至终都没告诉少年,封北接到电话就从县里赶了过来,他昏迷期间,封北一直就在医院楼底下坐着抽烟,直到他醒了才走。
石桥也没有告诉少年,他将朱同的案情透露给了封北。
常意虽死,警方在他的住处搜到了一些线索,譬如小蔓家的钥匙一把,又譬如他脖子里的月牙吊坠,在吊坠的金属环内侧提取出小蔓的残留DNA,推断是他行凶时动作幅度大,情绪过于失控,吊坠从领子里掉了出来。
那吊坠是情侣的,朱同也有一个,所以常意才会一直戴着,没有取下来过。
朱同的尸体也交代出了许多信息,他的身上有惨遭撕裂留下的伤疤,多处淤青,脖子上还有深黑的印记,全是常意所为,应该说是失去理智的常意。
石桥在常意的住处搜到了一封信,藏在书里,保存的完好无缺,对照字迹可以确定是朱同写的,写给常意。
信里的每个字都透露出朱同的情绪,他爱常意,爱的迷茫彷徨,却又有着小心翼翼的坚定。
根据朱同的描述,写信前一天晚上,他跟常意出来买东西,他们在外面一直都有注意,却没想到偷偷牵手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撞见了。
当时朱同回头,看见那个女人眼里的厌恶,还听到她骂了一句话,她说真恶心。
常意应该是在朱同之后回的头,没有跟女人打照面,看的是背影,那个女人就是小蔓无疑。
那天晚上朱同就做噩梦,梦到他跟常意被人拖到街上,很多人往他们身上吐口水,骂他们是变态,他们最后被活活打死了。
朱同还没进入社会,他的思想较为简单,心智也不够成熟,x_ing格更是软弱,之前逃避的现实问题都因为小蔓的那个眼神一一出现,他不得不去面对。
如果他们的关系曝光,常意会被同事歧视,会丢掉工作,会遭到社会的孤立跟排挤,在市里生存不下去。
到那时他要怎么办?他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父母也不会对他伸出援手,自己留在常意身边只会是个累赘。
朱同在信里写了自己深思过的想法跟决定,他想回去复读考上大学,等自己有能力保护常意了,他们就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他想跟常意一起努力。
在那之前,他们不会分开,只是必须要比以前爱的更加小心谨慎,不能被人发现。
朱同不知道怎么当面跟常意说,就写了那封信。
常意误会朱同,以为他要背叛他们的感情,没了理智,心里只有被抛起的愤怒怨恨,最终失控掐死了他。
朱同死后,常意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将那封信看完,再小心翼翼收起来,催眠自己朱同还活着,每天搂着他睡觉?
常意把自己逼疯了,外人觉得离谱,是因为无法体会当事人的痛苦。
不管是多大的事,只有摊到自己身上,才有足够的话语权,没摊上来的时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常意的认知变得扭曲,他认为杀死朱同的不是自己,是小蔓,所以他才杀了小蔓为朱同报仇。
难怪嫌犯一直圈不出来。
这么一个看起来很荒唐的杀人动机,谁能想得到?
小蔓这个案子跟那些专挑穿红裙子的女孩|j-ian|||杀,或是将穿白球鞋之人分尸之类的变态凶杀案有细微的相似之处,却又有极大的不同。
爱一个人,爱到亲手杀死对方,甚至杀死不相干的人,这种爱无疑是可怕的,无论是对被爱的那个,还是爱人的那个,或是对双方的亲人,都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