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蒙的大将军自然当不下去了。
更是连累了岑家。
原本岑家的财富就被皇帝所忌惮。这个奏折一起,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只略略查证了一下,便将岑家给抄了,为奴的为奴,为婢的为婢。
岑父见偌大的家业居然一夕之间尽数毁去,受不得打击,当夜便去了。
少了这个主心骨,本来要散的家立时土崩瓦解。
岑怡嘉这个落魄小姐自然也逃脱不了成为官奴的命运,只不过想是白家刻意,竟然将她要到府上,百般凌辱。
后来她着实受不了,又寻了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才拼着命从白家逃了出来。
琴连连听得眉头深锁,怡嘉对她并没有什么隐瞒的地方,乍一听起来似乎挺合情合理的,可是仔细推敲起来又觉得处处诡异。
其他的不说,单是岑怡嘉这一点。
既然白家对岑怡嘉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她。既是如此,她落到他们手里,无异于羊入虎口,怎么可能一个人那么轻而易举地逃跑出来?
而且,连连还记得袁蒙日后将是大富贵之人,又会助怡嘉两人良多,怎么现在反而害了他们两个?
难道这个世界的轨迹已经彻底地越离了吗?
正想着,那个救了她们的人已经带着Cao药回来了。
“把这个揉烂了,敷上去就好。”他直接递给怡嘉。
怡嘉接过,对着那团Cao药犹豫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弄。
到底还是个千金小姐。
琴连连接过她的Cao药,回头向那人问道:“喂,有没有碗之类的东西?拿个勺子和碗给我。”
“你还真不客气。”男人翻了个白眼,还是拿出了她要的东西出来。
连连接过来,把Cao药一股脑丢进去,拿个勺子使劲地把它们碾碎了,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又没自我介绍,我还能叫你什么?”
“我叫戴应,你叫我戴大哥就好。”他笑嘻嘻的,丝毫不以连连的话为怵,“你那手法挺娴熟的嘛,学过医?”
他还真会占人便宜,琴连连把烂了的Cao药拿出来,“戴小弟,我没学过医,但是我最擅长搞破坏,懂不?来,怡嘉,你把袜子脱了吧,我帮你弄弄。”
老戴兄弟在场,其实怡嘉不是很好意思把裤腿卷起来上药的,只不过人家一点自觉都没有,她在人家屋子里,实在没理由让人回避,于是只能红着脸,卷起裤脚来。
倒是连连,和怡嘉相熟了那么久,哪里不知道她的x_ing子。见她忽然红了脸,顿时知道为什么,于是扭回头,对着戴应说道:“戴小弟,拜托你出去行不行,人家姑娘家要上药,你在这里是要帮忙吗?”
戴应一拍脑袋,“忘了你们这些小姐还有这讲究。”
琴连连给怡嘉上完药,扶着她去床上休息。
许是跑得累了,尽管床铺很硬,但是岑怡嘉一挨到木板,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连连从茅Cao房出来,就见戴应握着一把斧头,正把木块砍得碎屑横飞。
她就说怎么在房子里听着那么吵。
“你说,你受人所托才救了怡嘉,是谁拜托你的?”连连忍不住问他。
他垂下手来,把斧头靠在木头上,“一个朋友咯。”
“叫什么?”
他没有回答,轮圆了斧头,一下子砍下去。顿时把木头一分为二,这才抬起头来,“你问了那么多问题,还没介绍一下你自己呢。”
连连百无聊赖地捡起他劈出来的木块,一块块叠好,“我叫琴连连。”
啪——
这一次的响声无比清脆。
她不由地回过头去,这块木头有点不好彩,一下子被他劈成了四五瓣。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斧头,默默地把木块堆挪过去了些。
“你叫琴连连?”
“啊?”连连眉尾一挑,“难道我很出名,你听过我?”
“官媒琴连连?”他有点儿出奇的兴奋。
“是啊。”她无法理解他那种莫名的喜悦感。
“啊,哈哈!”戴应一把丢开斧头,笑得脸都开了花了,“老大要找的人居然被我先找到了,这下看苍通那个家伙还怎么和我抢功劳。”他就差没有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你老大是谁?”连连心中微微一动,难道会是他?
可是老大和叶闲,这两个形容词和他也太不搭调了。
“老大就是吩咐我救岑小姐的人嘛。”戴应对于这个人的身份一带而过,“不过好像除了我们,叶闲也在找你吧。”他顺口提了一下。
这么看来他们的老大不是叶闲,她如是想道,又问:“你认得叶闲?”
“不是很熟悉,不过他半年前找你可是找得全城皆知。甚至听说因此出了挺多个纰漏,本来皇上是要罚他的,不过知道了缘由后,又放过了他,还特地允他二月的假,命他调节好自己的心情。”
这皇帝老头儿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个大善人了?琴连连听得心里揪起又放下,这个傻子啊。
那边戴应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话,“你怎么忽然不说话啦?我看你身上大衣不是自己的吧,倒像个男人的衣服。”他说着,就好奇地伸手要拉一拉。
连连一下子回过神来,“你干嘛!”
戴应被她恶狠狠的语气吓了一跳,“怎么那么凶。”他想了想,又嬉皮笑脸地问:“难道是情哥哥的?”
“你一个男的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打听这打听那的。”她嫌弃地看了戴应一眼,越提起叶闲,越让她心痒痒的。于是回头向屋里看去,见怡嘉还在休息,连忙说道,“我有事,先离开一趟,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吧。”
戴应反对道,“这山上白家的人还在呢,你这不是赶着给人抓吗?”
“他们抓的是怡嘉,又不是我。再说了,这山上我熟着呢,不碍事。”
事实也如此。
不知是不是霉运已经走光了,她一路下山,连个人影都没看到,顺顺利利地就走回了城里。
彼时夜幕早已降临,路两边的摊档早就没了人,只余下一两个行事匆匆的行人,带着风声呼呼地从她身旁走过。
她有些庆幸这里的京城没有宵禁。
更夫敲锣的声音在冷清的街道上更显得突兀,锣声一长两短地在街道上不断地徘徊。
已经三更天了,也不知道叶闲睡下了没有。
她全凭着一股心痒劲儿从山上跑下来,现在远远望着状元府,却没了冲动,犹豫起来。
见了他,她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直接骂他是个大笨蛋,连皇帝老头派的任务都敢出差错?
还是跟他解释这一年为什么失踪了,没回家?
还是跟他说这一年她其实很想他?
她把各种可能的反应都想了一遍。最终决定什么都不说,溜到状元府里,偷偷看他一眼,然后就回山上照顾怡嘉。
她只能待七年,所以,她只再看他一眼就好。
在她的小心肝掩耳盗铃的呼唤着下,她跑到记忆中状元府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手脚麻利地翻进了状元府。
却一下子被人扼住了喉咙。
“唔!唔!”她手脚并用地挣扎着,觉得血气都往头上涌去,脑袋憋气得快爆炸了。
“苍通,快放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焦急哦~男主应该下章就会出来了的,现在是在展开剧情,咩嘿嘿~
这一章算是补昨天的吧~还欠了亲们一章,小五找时间补回来。
☆、重逢的时刻
乔烨的声音在一旁炸响,扼住琴连连手终于松开来。
连连一下子倒伏在地上,干咳不已,泪花闪烁。
“连连?”一双玄色的靴子映入琴连连的眼中,琴连连捂着脖子抬起头来,乔烨的眼睛在y-in暗的月色下显得格外闪烁,许是她坐在地上仰望的原因,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的气势其实不比她见过的任何皇亲国戚差。
他的身边早就不见了第二人。
“苍,苍通?”琴连连出神地说道,这名字好像听谁提到过来着?她不住地敲着自己的脑袋,总算记起,下意识地喊了出来,“苍通!”说完又是不住地咳嗽。
“你认得?”乔烨挑眉,伸手把她拉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努力地,细细地看她。
戴应口中的苍通,难道就是刚才出手的那个人?那么戴应所说的老大,莫不是乔烨?
琴连连神色复杂地盯着乔烨,“刚才不是还有一人吗?”
“我让他下去了。”乔烨脸色自然地说着,忽然轻轻碰了碰她的脖子。
真的是很轻,像是被一簇头发扫过去一般。琴连连打开他的手,“哼,你这是在做什么坏事,见不得人?”
乔烨收回手来,“见不得人的不是你吗?半夜三更翻墙进状元府,是何居心?”
“你别贼喊捉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连连被他一下子引开注意力,“你有能耐啊,一年不见,居然快当驸马爷了。你置怡嘉于何地?”
“看来你知道得倒挺多的。”提起岑怡嘉,乔烨眼神闪烁了下,“那你也应当知道,那场风波尚未过去,如今越少人注意到她,就对她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