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洛想反驳,马车轧住了石块,猛地一晃。
他卧在一团被子中直直的扑进了邵堰的怀里,邵堰连被子将人一同抱住,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在陈桓洛看不见的地方,邵堰目光深沉。
按照这人的x_ing子,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对人敞开心怀,即便是他,陈桓洛也未曾有过在意。邵堰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桓洛曾与荣灵均有过一段亲近的接触。
如果邵堰想的不错的话,应当是桓洛背后的人想要拉拢坞北侯爷,所以令桓洛接近荣灵均。
还有......那包药,邵堰不相信只是普通的发寒疲惫的药。
荣灵均前几个月曾经中过毒——
邵堰收紧双手,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如果坞北侯爷不愿与他们合作,煜王还有退路走,是用荣灵均来威胁的话——
邵堰深深叹口气,气息喷在陈桓洛的耳旁,原本有些挣扎的人立刻僵了身体,僵硬的让他抱着。
邵堰苦笑,侧头,用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耳朵,“还有糖吗?”
陈桓洛一愣,问,“好吃吗?”
“好吃呀,很香。”邵堰接着蹭。
“嗯,那就好,买给毛团吃的,怕它不喜欢。”陈桓洛弯弯唇角。
邵堰,“......”
你真是亲嘛嘛。
蹭耳朵!
不蹭白不蹭。
原本马车里还隐隐漏风,被邵堰连同被子抱在怀里,格外暖和,没一会儿,陈桓洛就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茶楼中,宁霜染和齐卫正在饮茶。
夜里隐隐飘的雪到了白天又停了。
宁霜染看着天色,想着什么时候大雪才会降临。
楼下传来交谈声,宁霜染扭头,刚好看见一行人走上二楼。
那行人和宁霜染一个对视,几个人悻悻的坐了回去。
“只吃了一个n_ai黄包,怎么够,将这碗粥喝了。”齐卫笑着说。
宁霜染叹口气,身边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人就一点都没觉得吗。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其中一个走上来。
“阁下是......花刹的阁主吗?”
宁霜染不想搭理,低头吃东西。
齐卫只好道,“兄台怕是认错人了,她是我夫人。”
宁霜染一愣,抬头看他。
齐卫的脸刷的红了,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借口将这人赶走而已,不知怎么就将心里想的顺口说了出来了。
“这位令夫人......是女子,应该是我认错了,抱歉。”
花刹的人虽说尽是女子,但阁主却是男人。
“无碍。”
宁霜染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卫。
齐卫咳了一声,摸摸鼻子,“你...吃吧,我——”
“齐大人啊,真巧。”
邵堰带着陈桓洛刚好也上了二楼,“没想到齐大人也这么早。”
齐卫点点头。
邵堰看见宁霜染,眼睛一亮,拉着陈桓洛走过去,直接和他俩一桌,还吩咐小二将饭菜也全部端到这边来。
齐卫看宁霜染面无表情,只好道,“我们用完了,邵大人慢用。”
邵堰笑眯眯,“别啊,我看你们没吃多少,放心,我和桓洛吃饭很快的。”
陈桓洛皱眉,讨人嫌不要拉上他。
他一点都不想吃快点!
邵堰斟上两杯茶,一杯给陈桓洛,一杯递给宁霜染,“这位是——”他看齐卫想开口,立刻伸手制止,“我知道嘛,我都听到了,令夫人。”
邵堰眨眨眼,“齐大人什么时候成亲的?这么大的事,邵某竟然不知。”
宁霜染淡淡的说,“没告诉,说明关系不够。”
邵堰笑着,“那怎么会,邵某一直把齐大人当成朋友,那就是齐大人不认邵某了?”
齐卫尴尬的摸摸鼻子。
宁霜染在桌下踢了齐卫一脚。
“啧啧啧,邵某也是阅人无数,令夫人的容貌真是算得上仙人之姿——仙女儿”
陈桓洛也跟着邵堰仔细看了看宁霜染,心里赞叹果然生的十分美丽。
刚刚那一行人听见也跟着又细细打量了宁霜染,这次倒是不怕他冷脸了,毕竟又不是他们先开的头。
宁霜染顿时有一种市场买菜的感觉,他就是那长得水灵灵的菜!
咳,齐卫拉起宁霜染,“邵大人慢用,在下先告退了。”说完拉着宁霜染就走。
邵堰低头吃菜,无意的道了句,“最近歌舞楼来了几个新的舞女,身怀绝技,姿色绝美......”最后的几个字淹没在口中,却让宁霜染和齐卫听得清清楚楚。
陈桓洛冷眼看他,“丞相去的倒是勤快。”
邵堰立刻给他夹菜,“绝对没有,齐家长姐喜欢歌谱,我同齐大人就去过一次。”
宁霜染与齐卫出了茶楼,他抬头看了眼。
邵堰刚好就着窗口与宁霜染一个对视,目光冷厉,毫无笑意。
街上人多了起来,吃饱了早饭,邵堰带着人沿着河边一路慢悠悠的往府上走。
“吃吧”,邵堰买一串糖葫芦递过去,鲜红欲滴的山楂外裹了一层晶莹的糖衣,邵堰帮他将一只手袖口挽起来一点点,他身上披着邵堰的披风,又厚又重,将这个人都裹了进去。
陈桓洛捏着糖葫芦一点一点的舔。
邵堰帮他将头发扶到耳后。
真好。
如果生活永远都是这样,就好了。
被水波照的微波粼粼的河面,淡淡一笑,蓦然有些黯然。
陈桓洛感觉到他的失落,“怎么了?”
邵堰看他唇上沾上一点点碎糖渣子,微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
邵堰吸口气,清亮的冷空气进入身体,让他清醒了些,“很久之前出现过的人。我一直很遗憾没有与他一起平静的在王城散步过,没有外事的烦扰,没有隔膜,就像现在”
陈桓洛点头,“反正现在也无事。还不晚。”
没见着丞相有什么大事。
现在也来得及。
邵堰弯弯唇角,“来不及了,他走了,再也见不到了”,他声音低沉,温柔,陈桓洛抬头看他,惊讶的发现邵堰眼底的伤痛,明显的,刺眼的,留在眼底。
陈桓洛不自觉的低声道,“你喜欢他”
邵堰停下脚步,走一步到他面前,“嗯,我喜欢你。”
陈桓洛微微瞪大眼睛,脸骤然变红,恼羞成怒,将糖葫芦砸在邵堰手里,“泼皮!胡说什么。”生气的快走了几步。
陈桓洛完全不明白原本低落的人怎么转眼就变成了无赖。
邵堰望着前面的人,悲伤一扫而过,笑了出来,自言自语。
本来就是,只有你,一直都是。
丞相府中,管家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人,笑皱了脸。
陈桓洛头也不回的拿着羊n_ai回了屋子。
管家道,“大人,您又惹陈公子了吧。”
邵堰喝茶,“哪能啊,疼还来不及呢。”他四下看了看,“韩絮还在睡?”
“昨日出去了,到今日也没有回来,韩公子说他去找一个朋友。”
邵堰皱眉,出去了一天一夜啊。
屋子里,小毛团早就醒了,窝在枕头上,饿的呜呜的叫。
床太高。
下不来。
小短腿的悲伤谁能懂。
陈桓洛拿着小碟子给小毛团喂n_ai喝,摸着它身上黄白的杂毛,“叫一声”
毛团粉嫩小舌头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吧唧吧唧舔着喝。
陈桓洛低头看它,“叫一声再喝,毛团”,陈桓洛戳住它软绵绵的小肚子,又软又圆,扒开那点杂毛还能看见特别特别小的小根根。
噗。
公的。
毛团没长大,胖了不少,乖乖的听话,张开小嘴,“妙妙妙喵儿~~~”
“唔唔汪汪汪汪”
一次叫了个够。
陈桓洛轻笑出声,“真傻。”
毛团,“......”
谁来求它的心里y-in影面积。
韩絮翻过院子钻进屋里,一进门就吓得吸了一口冷气。
邵堰在桌边转头,喝着手中的热茶,看见他,笑了下,“好巧。”
“你你在我屋做什么”
邵堰挑眉,“我在我自己的府上。”
“......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搬走,省的讨人嫌,被人赶。”他说着去床边收拾东西。
邵堰晃悠到他面前,从背后突然按住韩絮的腰,整个人俯下身,就像把他笼罩在怀里一样,吓得韩絮浑身起疙瘩。
邵堰从他怀里倏地抽出一本书。
只有半本,还带着残页,上面有些墨色的印记,看着是刚沾上的。
“还给我。”韩絮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