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人间十一忠骨
梨花千束、玉兰盛放,净如清荷尘埃不染,色如白玉美若仙。
郭嘉自从来了兖州之后小日子过得特别好,曹cao将郭嘉看作自己的子侄,口上屡屡喊多紧手下时时有多松,多两次之后摸到曹cao底线的郭嘉就开始每日往州牧府上跑。直到近几日曹cao府上酒窖中谢知非赠他的美酒空空荡荡,郭嘉这才缓了往州牧府上跑的频率。
然而今日最会酿酒的谢将军回来了,并且直接去了州牧府,得到消息的郭嘉立刻跑过来。
郭嘉刚一入府门便被人喊道一边去,叽叽咕咕许久说完事这才有空往曹cao的府院里跑,穿庭而过的郭嘉猛的听到一道如同在耳边响起的声音,“郭奉孝请止步。”
郭嘉吓了一跳,往四周看去,只见不远处凉亭中坐一男子,男子四周无人服侍,静静的看着自己,想来刚才说话之人便是此人。
亭中的人正是谢知非,谢知非带着陶谦回来的路上已用酒从戏志才那里得到了劝说曹cao的方法,然而曹cao却像是提前知道谢知非想要做什么一样,谢知非回来后直扑州牧府居然也扑个了空。打开地图上一看,说是出城的曹cao这时候不但在府上,还同戏志才在一起。
既然如此,戏志才劝人的法子自然是不能用了。
就在谢知非发愁的时候,郭嘉就这么出现在院子里,谢知非岂有不拦住的道理!
即便这是第一次见面,但郭嘉却立刻认出了这人是谁,放眼当今天下除了谢知非还能有谁,郭嘉想到入府之前将他唤到一边之人说的话,立刻过去对谢知非欠身道:“在下郭嘉,见过将军。”
谢知非未言只是用手做了个‘坐’的手势,郭嘉应之坐下,随后郭嘉便见谢知非从一旁拿起酒盏,一道青翠的酒液从壶口划出稳稳落入酒盏中,晶莹剔透、色若新叶,作为壶中客的郭嘉眼睛一亮:好酒!
自从被曹cao酒窖中的美酒养刁口以后,郭嘉已有数日饮酒无味,肚中痨虫早已闹得不可开交,此时见这一杯竹叶青,郭嘉觉得自己眼睛快挪不开了:“将军于此处拦我,想必是有事需我出谋划策。”
谢知非点点头,知晓对于这些人精掩饰无效的谢知非索x_ing半点不遮掩,直言直语:“不是要你出谋划策,而是需你为州牧办件事。”
郭嘉何等聪明:“徐州牧,陶谦。”
见谢知非点头,郭嘉立刻笑道:“州牧心智坚定一旦决定的事情难以更改,更何况这可是件麻烦事,别人躲且来不及更何况劝,就这么一壶怕是不够。”
谢知非无声瞥了眼郭嘉:他愿意给的分明只有一杯!
就郭嘉这比戏志才好一些的小身板,谢知非没让郭嘉每日来个五百深蹲已是不错,怎么可能会给对方多的酒喝,对于郭嘉这不知足的行径,谢知非表示他今日必须让郭嘉长点记x_ing!
当下谢知非也不同郭嘉讲条件,更没说这酒到底是不是请他的礼物,谢知非只是将酒盏稳稳的端到嘴边。
只见木鱼石磨成的酒盏中金黄碧翠的佳酿飘来清醇甜美,满满的一盏琼浆玉液就这么瞬间没入谢知非口中:“此乃竹叶青,饮后润肝健体,令人心舒神旷。我共酿两壶,攻下邳之时志才先生出谋良多遂赠他一壶,那壶只怕现已经全部入了他肚子,如今天下当只剩此一壶。”
郭嘉看到谢知非喉结滚动只觉肚中痨虫都快跑到嗓子处吊着了,可是谢知非偏偏似毫无知觉一般尽数饮下不说,饮后还要喟叹一声:“好酒!”
郭嘉咽了咽口水:“……”
你真的是找我帮你出谋划策而不是来结仇的么!
谢知非自然是要郭嘉想办法,但是对于郭嘉同戏志才这样的人来说,请的方式必须与众不同。谢知非当作没看到郭嘉望眼欲穿的模样,从桌上又取了一杯酒盏将其满上,看得郭嘉只觉自己两只眼睛快直了,可是谢知非端起那盏酒一句话也不说,干净利落的喝掉。
接着是第三杯,看了眼大地图的谢知非也是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当着郭嘉的面喝掉。
谢知非手中的酒壶精巧,以郭嘉多年饮酒的经验来看,只怕就剩下最后的一盏的量。
当见谢知非的手伸向的最后两个酒盏的时候,郭嘉终于坐不住了:“将军且慢!”边说郭嘉便用手拦住谢知非,自己将那空酒盏握在手中对谢知非笑道:“将军可是忘了找郭嘉做何事?”
谢知非淡漠的眼睛看向郭嘉,直看得郭嘉心里发慌这才淡淡道:“未曾忘。”
说罢谢知非的手越过郭嘉将旁边一杯酒盏拿过来,翠色的酒液从壶中滑落,但是酒液才满了七成壶中似乎已经空了,只剩下几滴绿色点点落下。谢知非直接将酒盏倒过来再倒了倒,将酒盏满至八成,见的确倒不出半滴酒水谢知非这才作罢,将酒盏推到郭嘉面前:“如今一杯可够了?”
“……”郭嘉郁闷的盯着谢知非看,他完全相信如果自己说不够,谢知非会立刻将这一杯也喝掉!
如今整个大汉就剩他眼前这一杯竹叶青,郭嘉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然而就这么说够了又心有不甘。半响之后郭嘉拍掌大笑起来,对院外高声喊道:“州牧,志才兄,快出来吧,奉孝认输啦!”
边笑郭嘉边摇头,对谢知非说道:“天子居于长安,受挟汉贼,公也;家人惨遭屠缪,父兄之仇,私也。陶谦愿自缚前来请罪,州牧心怀黎民百姓自是以天下为重,先公后私,又何须奉孝再劝。”
随着郭嘉的笑声,从院外走进来两人,正是曹cao和戏志才。
谢知非见曹cao面色较他离开的时候轻松了不少,虽依旧有郁色堆积,双目清明有神却是变回了到那个理智的曹孟德,第三杯酒的时候已经知道这两人在听墙角的谢知非淡淡道:“原来曹兄已经想好了,倒是知非小觑了曹兄。”
曹cao径直来到亭中择一石凳坐下:“不过是奉孝提前说醒了我,免我铸成大错。”
说罢谢知非指了指桌上的竹叶青,又指了指郭嘉对谢知非笑道:“奉孝有奇谋乃鬼才,可偏偏好那杯中之物,你给我酿的那些好酒这两个月都被他喝完了,现在正无酒可饮,你用酒找倒是找对了。”
郭嘉点头道:“自从喝过州牧府上的美酒,其他酒,奉孝是再也喝不惯啦。”
边说郭嘉边将那一杯酒拿到手中,像是怕谢知非反悔一般:“将军让奉孝办的事情奉孝已经提前办妥了,这仅剩的一杯酒可是归奉孝所有?”
说罢不等谢知非回话,学谢知非之前那样,直接喝掉。
喝完后郭嘉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戏志才,从戏志才的眼神中,郭嘉看到了感同身受的怜惜:“……”
戏志才的眼神让郭嘉打个了寒颤:
——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好?
那边两个未来的难兄难弟碰了头,这边的谢知非同曹cao相谈甚欢。
既然曹cao早已被郭嘉劝过,今日又联合郭嘉、戏志才演这么一处戏,必然是另有缘故。
谢知非看向摇头直笑的曹cao:“曹兄你让奉孝过来,当另有事。”
“没错!父兄之事陶谦有错却无罪……”曹cao说道这里长叹一声,仰面望天,眼中水光闪烁竟久久不能言语,亭中三人也唯有抿唇不言,待曹cao自行平复心绪。
许久之后,曹cao闭了闭眼回神道:“徐州富饶,我欲让陶谦戴罪立功,倾徐州人力物力财力助我等西击长安迎回天子!”
谢知非他们虽然拿下兖州之后,账面上多出来的粮Cao银钱让曹cao半夜笑醒过两次,然而同徐州比起来,那就不值一提了。
若不是时候不对,曹cao只怕夜夜都会笑醒!
徐州有钱,非常有钱!
有钱到可以支撑谢知非他们打完长安后还有余力去打袁术玩。
打战除了比拼军队之外,还要比拼后勤,任你多勇武的军队总要吃饭,一旦后勤跟不上再厉害的队伍也只有落败的份,比如被袁术坑来败退几十里的孙坚。
若能得到徐州的物力,自然不怕后勤的事,谢知非立刻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