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穿着红肚兜的小孩子欢喜地在地下室又叫又跳,大点的那个来回翻着跟斗,没一会儿,这些小鬼又手拉手碰起了圈,玩起了游戏。
游清微看到它们玩转圈圈游戏,只觉浑身毛骨耸然,赶紧走人。
吃完晚饭,游清微让金沙三姐妹先出门,去外面找个地方等她。她则等到八点才回房去,把她和路无归的东西都塞到一个背包里交给路无归。她上身一身休闲的唐装后,让路无归把背包背上,自己则悠悠然拿着折扇下楼,对正拿着剪刀修剪盆栽花枝的左娴喊了声:“妈,我约了朋友。”
左娴见游清微穿着整齐,手腕上、脖子挂着手饰,以为她是要去赴朋友的聚会什么的,说道:“去吧,早去早回,少喝酒。”
游清微“嗯”了声,领着路无归去了车库。她一眼瞥见那辆新买的黑色宾利,就是一阵心塞。她看到这车,对她妈在车子上的审美就不抱希望了,那心塞得肠子都要打结。对,这车是不丑,符合她提的要求,太丑的车不要。可是,怎么看这黑啾啾的颜色、这副稳重的车型,都跟她不搭边啊。好几百万买辆这个车,游清微对左娴已经懒得吐糟了。
反正她看到这车以后,她果断地跟她妈换了车。
游清微把车开出她家的院子后,路无归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画了聚y-in符的大布包。她把大布包打开,十六块鬼牌便飞了起来,满车乱蹿,活像没坐过车似的。
游清微拐过两条街,与唐远、金沙三姐妹会合后,跟在唐远的车后面行驶。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游清微的车跟在唐远的车后拐到了青柳街的街头停下。
两名男子从暗中出来,恭敬地喊了声:“唐爷。”
游清微扫了眼小唐,心说:“唐哥,行啊,地位从唐‘哥’字辈升级成‘唐’字爷了。”
唐远问:“都准备好了吗?”
那两人应道:“都准备好了。”
唐远取出几道符给他俩,说:“一会儿到后门接应,人上车后,去城隍路,到路口时,把这两道符贴挡风玻璃上。这两道符,你们镇身上。”
两人齐声应道:“明白。”
唐远拍拍他们的肩膀,这才又回到车上,把车开到青柳街最大的那家酒吧的停车场。他下车后,对游清微说:“最近眭子隽他们在这条街闹得很是厉害,钱泉两父子亲自坐镇,他们的人全在这。”
第89章
金沙、苜冢、玖月三姐妹下车后便去了酒吧。
那十六只小鬼从车上下来,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看向路无归。
路无归挥了挥手,说:“快去酒吧里捣乱淘气。”
十六只山精小鬼欢呼一声蹦蹦跳跳地往酒吧里去了。
游清微看着这些小鬼蹦蹦跳跳的动作,想起路无归经常也这么蹦跳,她再想起路无归身为乾坤胎那一世死的时候只有三岁孩子大小的模样,心说:“莫非小鬼都喜欢这么蹦跳?”
唐远在前面领路,游清微跟在唐远身后带着路无归进了酒吧。
她踏进酒吧,便见到有两个美女正在跳钢管舞,然后,一群身着大红色肚兜额头上画着符年龄看起来在半岁到三岁间不等的孩子一窝蜂地冲上了舞台,手拉着手转起了圈,边转边跳边蹦。
山精小鬼额头上的符纹在灯光下泛着朦胧微光,衬着它们那瘦巴巴的小身板,没让人感到可爱,反而显得有些诡异,再加上灯光渲染,那效果落在普通人的眼里都能看出几分鬼意。
一只山精小鬼突然回头冲攀着钢管愣愣地看着这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群小孩子,脑子里还在想:“没听说有安排孩子上台的节目啊!”就见到一个孩子的脑袋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咧开大嘴冲她“吡”地一笑。那真的是咧开大嘴啊,咧开的嘴足有半张脸上,嘴一直张到了眼睛下,露出满嘴锋利的牙齿。
那跳钢管舞的女孩子大叫一声:“鬼啊——”连鬼带爬转身就跑。
另一个女孩子直接吓软在了舞台上。
忽然,酒吧中飘起了漫天金沙,难以数计的金沙在空中飘荡,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压过了酒吧音响的声音,在酒吧里回荡。
“砰砰砰——”连续几声重物落地声响,酒吧的音响接连落地,摇滚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些人见势不对,朝酒吧外走去,离开酒吧。
他们到门口时,见到一个身着唐装眉间一笔朱砂印的年轻女孩子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口,纷纷朝她看去。这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浑身上下流露出古典美,她身上的唐装、皓腕间的玉镯、颈间的宝石项链、指间的宝石戒指、手上的折扇,从头到脚都流露出一身贵气。不少眼尖的人看出,她这身衣服首饰都能值不少钱。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像是酒吧管事的男子跳上台子,临时接起一个音响喇叭,拿起话筒高声说:“各位,不好意思,今晚出了点意外提早打烊……”说话间,台下一片嘘声,不少人因为刚来,才点了酒水,这就要离场,显得特气愤。
漫天金沙突然化成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妖娆女人落在舞台上,她回头对台下的观众说:“砸场子的来了,还不走,留在这等死么?”
舞台上的一圈山精小鬼对着观众台下突然咧开了大嘴,露出满嘴凶厉的牙齿。有小鬼蹦到跳钢管舞的钢管上用力一掰,那钢管生生地被它给拧了下来。它把那截钢管像扔梭标似的往大厅中一掷,那钢管直直地穿透前方的一张桌子,钉在了地上。
那钢管虽然是贴着人飞过去的,并没有伤到人,但却让那两个女孩子吓得“啊——”地尖声大叫。她俩这么一叫,整个酒吧里顿时乱了套,人群蜂涌地往外跑。
掷完钢管的那小鬼见状捂住拼命偷笑。
旁边的小鬼见状,纷纷跃出支,你砸凳子、我砸椅子,连头上的灯架子都给扯了下来。
有这帮小鬼动手,那不是砸场子,那是拆酒吧。
游清微对这帮山精小鬼拆东西的本事可是深受其害,可如今见到它们拆叛徒的酒吧,竟然觉得非常解气。
有酒吧的人在维持秩序,很快就把人群疏散了出去。
酒吧的座席上,还零碎地分散着好几桌人。
游清微环顾一圈,看到眭子隽和乱淮坐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看着酒吧里的动静。
另外还有四桌人留在这,看他们那气势都不似普通人。
其中一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他的手上把玩着一柄两寸宽、三寸长的带鞘小刀。那小刀像灵巧的蝴蝶在他的指间穿梭。
游清微淡淡地上下打量他一眼,只见他从头到脚都是名牌,眼睛里透着同龄人少有的凌厉和凶狠。他的身旁坐着几个二三十岁之间的男子,都是有功夫在身。旁边几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那些人似乎也没把她看在眼中,都在打量站在她旁边的路无归。
一个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的男子带着三个人从二楼的办公室下来。
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钱泉也会上她家来拜会,她见过钱泉几次,因此一眼认出了钱泉。
钱泉的身后有一个气度凛然的喇嘛,那喇嘛手里拿着一串舍利念珠,正定定地盯着路无归。另外两人则作普通人打扮,像是钱泉的随从。
小唐低声说:“左边那寸头是黑山,那长头发是阿道。何胜利和李问跟坐钱珉在一起。”
钱泉快步上前,非常热络地笑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
游清微的嘴角轻轻一扬,笑意盈盈地说道:“来砸钱叔的场子,钱叔不会见怪吧?”
钱泉笑道:“不见怪,不见怪,大小姐随便砸。”
游清微的嘴角噙着笑,说:“钱叔,我记得我只有这么一点高的时候,你就跟着我爷爷了吧?”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只有一米高点。
钱泉应道:“是。”
游清微说:“人各有志,你要走,我不怪你。只是这块地界,现在还在我游家的名下,你投了白家,上供也是上交到白家去的,是不是该把名下的铺子生意都迁到白家的地界去?毕竟我现在跟白太焕打死打死的,前不久刚打死了他两个儿子,怕一个不慎,把你给误伤了。”
钱泉说:“大小姐说的哪里话。钱某经营多年,自认自保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要是有人来找碴子,打发了就是。我早就听说大小姐身边一只大鬼妖,如今有密宗的噶吉上师有意栽培小路大师,想让她皈依佛门,修得无量功德。”
游清微乐了,笑道:“还请这位喇嘛大和尚当心把命折在这。”她对路无归说:“小闷呆,不必留手,打死不论!”她的话音刚落,钱泉的手一翻,掌中突然多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刀尖透出手指,扬手就朝游清微的颈间扎去。
唐远早有防备,见到钱泉的手一动,当即抬臂挡住了钱泉的胳膊,与钱泉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