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怜不在意地笑了笑，重新点燃了一支香烟，神情舒缓道：“因为你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是该被遗弃的。”
“价值。”
“沈苏两家联烟共欢，可苏氏自从过门后，一直都不能为沈家添个一儿半女，于是”她高抬眉眼，好笑地看着沈清道：“他们找到了我，说是想求个孩子，给了我这个数”五根手指傲然竖立于她脸旁：“五百万。只要生下一个孩子就能够得到这些钱，我没有理由不去答允。”
“可你还是遗弃了我。”
“这一切能怪谁？要怪也就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了，生来就是个女儿身，也害得我一并遭了人厌，钱也没有拿到手。”
轻吐出云雾，她继续缓缓开口道：“我心里自然是不甘的，所以我便想着要将你养大了，带到沈业成面前时他或许就会念着亲情认下了你，可他见着你的第一眼却是铁青着脸让我赶紧带着你滚回去，这样的你，我又怎敢再留，没有一点剩余价值的你，自然是该”她笑声答“弃之敝履。”
“后来呢。”
后来你又去了哪里。沈清半垂着眼，一双手紧紧垂于两旁，牢握成拳。
“后来？”她似是回想了一下，轻笑道：“后来我又回到了沈家，沈家世代从商，家底殷厚，我怎会舍得轻易放手，欺瞒着苏氏我便与沈业成在她眼下厮混到了一起，不久，我便生下了沈诺，她不像你，天生呆板木讷，一生下来没几日就逗得沈业成开怀大笑，我也算是凭着她才坐稳了房位，可”她突然停顿了下来，沈清顺着她黯然地视线望了过去，猛地一把掀开了她身上虚盖的羽被，白色的床铺上女子纤细的一小截左腿明显低于了右边。
聂怜拉扯过被与，淡声笑道：“苏氏狠辣，她根本无法容纳我与沈诺二人，将我亲自当着沈业成的面，打断了腿，驱出了门。碍着沈诺在，沈业成暗地里给了我不少经贴费，可这些钱，总会有用光的时候，所以我便留了一笔钱替她找了个好人家，也免得被我连累了名声，吃了苦头。”
“吃了，苦头？”沈清疑声好笑道。
“聂清，生你时我只是为了钱，而生沈诺时，我和沈业成之间”说着她忽然低头笑了“却是有情的。”
“沈诺她不像你从小坚韧，毅然，她可爱，娇小，又怎可再跟着我入许到别人家，聂清，我这一生始终独爱金钱二字，唯独沈诺我放心不下，你答应我，去找到她好不好？你们是亲姐妹，哪怕没有钱也要相互彼此之间有些照应更好些，你找到她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她还太小……”
“我会找到她的，然后”沈清眨扇眼睫，轻语：“好好照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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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沈管家从车里走出来，为她撑起遮雪的雨伞，沈清被他拢在伞下，迟迟不愿移步。
她站在门庭下，细雪纷飞洋洋洒洒下在她眼前，她轻颤着伸出手去，雪花飘落在她手中，久落不化。
沈管家赫然吃了一惊，他急忙抓握住沈清布满乌青指印的双手往怀里递送，颤声惊问道：“小、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
“沈管家，替我寻个人吧。”沈清眨着凝霜的眼，失神地轻眺。
“小姐说的是？”
“林诺。”
她会让她过和她一样的人生。
沈诺。
逃不掉的。
第21章 番外（四）
“顾先生，您先在这等一会，季老师马上就录好了。”场记温声安抚着，顾惜随意地摆手，自己找了个闲杂角落就站着了。
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后，顾惜蓦然发现了一个小板凳，眼前一亮，快步跑过去搬过来，悠哉悠哉地坐在上面了。
从顾惜这个角度看过去，季瑾恰好被打在一片柔光下，眼前有人在不停地东来西往，然而季瑾的视线却是定格的，顾惜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在心里感概出声。
提词器已成摆设，至于稿子……
季瑾温言浅笑，两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而那篇文稿则正正好好地被他压在了手下。
应该没碰过文搞。
顾惜还在这边粗想着，那边季瑾却是已经弓身谢场了。
在跟两位副导点头致意过后，季瑾边走边脱下赞助商提供的西服，拢好怀中衣物，季瑾低头，好笑地看着那正塞糖食的某人，温声开口：“走了，顾惜。”
“这么快就结束了？！”
季瑾无奈地向下递出手，低声温笑道：“嗯，结束了。我们回家吧。”
“可是季瑾，这周围……”
人好多。顾惜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过也没有必要再说了。
手心中有最温热的暖温在，顾惜轻扬起浅弧，与季瑾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迈步向外走去。
两人的双手交偕在西装搭服之下。
他喜欢他，无需告知任何一人，只需吾心所倾一人能知晓，便可。
街道两旁，有摆铺的小贩正在卖力吆喝，顾惜尚在晀望远方的花烟，眼前却是已经被蒙上了一片漆黑，手中温热也在瞬间抽离而去，心下一惊，顾惜下意识就想揭面，开口询问，然而唇上此时却有柔软压唇而抵，
“别说话，顾惜。拉紧手里的缎带好生跟在我身后，我，有惊喜要给你。”
“……”
季瑾，你是在遛狗嘛？！
顾惜已阵亡，再无力去吐槽他，脚尖被迫地一寸寸向前自动摸索着，季瑾一直稳稳地牵着他，偶尔在旁人快要碰到他时快速伸手将他往怀里揽上一揽。
惊喜？
只有惊没有喜还差不多。
顾惜一路都在翻白眼，不过这一点季瑾是发现不了的，他只管安心地在前方引路，后面一向是视而不见的。
一路拖拖拽拽，死缠烂打，顾惜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刚想取下束带，季瑾的声音就已经在他耳边轻响起来了：“我能吻你吗。顾惜。”
“不……能！”
腰身被动地被他紧搂着贴在胸前，顾惜轻张着唇配合着季瑾的动作，一只手却悄悄地绕到了颈后，
“季瑾。”
顾惜痛得微蹙眉，右手猛然间被人反拐到了身后，季瑾低声轻笑，半抱起他搁放在怀里，一会饶有兴致地去把玩着他的手指，一会好笑地俯首轻啄他唇角，顾惜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因为……
有人正欲迎男而上啊！
男上加男！
顾惜轻扭过身挣扎不止，以期望躲避开那正解着他衬衫衣扣的热手，季瑾沉沉一笑，蓦然扳过了他，顺带着扯下了他眼上的束条。
突然接触到灯光，顾惜还真有点不大适应，等他好不容易才定格好视线以后，顾惜只恨不得立刻戳瞎自己的那双狗眼才好……
G、GV？！
电影院里放GV！
惊喜？
“季瑾你好了吗？我眼前好像有点黑……”
“顾惜，再等一下，再等一下……”
顾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拽住了被季瑾在摇晃中跌落在椅角的小甜食。
“这是什么。”季瑾俯视着他。
“棉花糖。”顾惜艰难回身，解释道。
“哪来的？”
下颔被人用力挑起，顾惜被迫地仰首与季瑾眼对眼地近距离对视。
眼睛好花。
定了定眼神后，顾惜温笑道：“是夏萤送的。”
虽然沈清时常在旁边冷着张脸不大好看，但小糖果还是挺好吃的……
“你在想着夏萤是吗？”季瑾侧身轻吻他双唇。
“……”
不开口，他怎么说话？
顾惜气的启唇，正欲推开他，然而季瑾却已经趁胜追击了，唇齿相互纠缠舔吻，季瑾的攻势太强，顾惜坚持没一会，就有点抵抗不住了，整个人都被亲的有点茫茫然，可是……
当那熟悉的钝痛感再次涌来的时候顾惜还是没忍住渗出了泪水。
“你在我的身下想夏萤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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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您认识？”经理陪着笑，不解地看向前方那并肩而走的二人。
“故人。”沈诺轻声笑答道。
她终活不成他心中的那样。
卑劣如她这般，怎敢去捞寻水中清月。
镜花水月，转眼成空。
季瑾被力压在一片废墟之下，眼前是一块巨大的石板，挡住了一切的光辉，让季瑾根本无法判断究竟是过了多少天。
无尽的黑夜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用手去将它们用力地向外掀开挪动，可是除了手指的血r_ou_模糊以外，那块石板仍然是分毫不差地横压在了他的上方。
没有人会来了，没有人……
“矿泉水瓶，一个，可乐罐一个……”
“有人，这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