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了一点甜头,他就高兴到晕了头,殊不知这是那人把万分之一的宠爱分给了他,而剩下的,全给了那个他心爱的人。
文居净看着柜子上放的郑砚拿回来的特产,看来自己最近让他觉得还算舒服,他也愿意花点心思来讨自己开心。
晚上郑砚回来的时候文居净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你要出差?”郑砚放下钥匙看着客厅的行李箱问。
“不是,我辞职了,准备回家。”文居净眼波平静地说。
郑砚看着客厅柜子上摆着的两盒一模一样的东西,没有表现出诧异,他苦笑着朝文居净走过去说,“你们关系还真是好,连这种小东西都值得拿出来分享。”
是啊,小东西。文居净简直想哭。
这个人,他什么都知道,他明明记得,记得见过他,记得他是顾午的室友。却还装作一脸无知的样子看他苦苦挣扎。
他技术为什么差?因为他从来都不是真正浪荡的人,只是因为他郑砚需要一个毫无负担的人。
他是哪个学校的?他就是Z大的!就是那个研究生导师只报了他一个人却因为复试表现得羞怯又软弱而被他拒绝的人。
“其实我前段时间就想跟你说了,只是我,,,”郑砚看着文居净有些犹豫。
“看我可怜?怕我受不了。放心,郑老师,你实话实说,我不至于寻死觅活。我知道你前段时间因为顾午找了女朋友心情不好急需排泄才找了我。”“你真的不用可怜我。”文居净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再没看房外的人一眼。
第五章
文居净回Z市陪老总参观总部,进到厂房里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穿着白大褂坐在电脑前面控制机器。他用手支着下巴,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文居净不确定是不是他,身旁的总部经理已经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小郑。”
那人回过头,文居净看清了他的脸。
果然是郑砚。
那人看见文居净脸上倒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站起来朝文居净身旁的老总们伸出手用英文打了个招呼。不知怎地,文居净觉得他站起来时有些费劲,似乎是扭到了脚一样。
后来的参观文居净总有些心不在焉,等陪同结束了,他试探地询问总部的经理问郑砚怎么在这。
“你和他认识?”那经理问他。
文居净犹豫了下回答,“他是我老师。”
“哦,这么巧。”
“他怎么在这?技术指导吗?”
“他在这工作。你不知道?也就前不久的事,他公司有一笔很大的订单被合作方单方面毁约,周转不开,倒闭了。”
旁人三言两语就说完的事,只有那个经历的人才深知其中的痛苦。
“他的腿?”
“听说是前几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没什么大事,估计过几天就好了。”经理口气轻松。
“怎么会摔下来啊。”文居净咕哝。
“出了这么大事,人难免精神恍惚啊。”经理感叹道,“他现在还背着挺大一笔债呢。”
“他总会爬起来的。”
“那可不,他现在才多大啊,要是意志不丧失,再爬起来也是早晚的事。不过就不知道这年轻人是不是真的泄气了。”
文居净皱着眉头思量着没有再说话。
下班时间,文居净站在厂房门口,那个人手里拿着烟缓慢地走了出来,文居净走上前去叫住了他,“郑砚。”
郑砚看见他笑了起来,眸色却没什么变化,“还没走啊?”
“等你。”文居净走到他面前。
“请我吃饭吗?”郑砚扔了烟头用脚碾灭。
“可以。”
郑砚哈哈笑了两声,“我开玩笑的。”他说着往门外走去。
“你欠了多少债?”文居净跟了上去。
“小朋友,这属于个人隐私了。”郑砚没有回头,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
“你当时给了我一张卡,我前一阵子才发现,我给你寄回去了,你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郑砚停顿了两秒回答。
“那就好。”文居净停住脚步,不再跟着他。两清了。他不欠他什么,也就不必用钱来抵什么。
郑砚没有听到跟过来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那人已经背对着他朝反方向走了一些距离。“文居净。”他心里一慌,叫了他的名字。
文居净回头看着他。
“那张卡我找不到了。”
“你弄丢了?”文居净重新走到他的面前。
郑砚点点头。
文居净很可惜地摇了摇头,“你再好好找找。”
“我找不到了。”
“可以补办吧?”
“那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的。”
文居净惊讶地看着他,“怎么可能。”
郑砚面色平静,看起来不像撒谎。
“明天约个时间,我们去补办一下吧。”文居净沉思了下说。
“好。”
“那我回去了。”
郑砚打量了他片刻说,“我有件事想问你。方便和我聊一聊吗?”
“可以。”
“去我家吧?”
“好。”
摸着黑找到郑砚家里的时候,文居净总算理解郑砚为什么会摔下楼梯了,因为,太黑了。
“家里只有面了。”郑砚苦笑着说。
文居净看郑砚的脚,走进窄小的厨房说,“还是我来吧。”
文居净下了两碗面,吃完后他问郑砚,“你要问我什么?”
郑砚拿出了烟刚要点上,文居净说,“你今天抽得太多了,这样下去你的烟钱会很多。”
郑砚手中动作一顿,慢慢地放下了烟说,“你说得有道理。”
“你要问我什么?”
郑砚原本有话要问,这时候却不想再说出口,他转而说道,“其实我只是想找个人聊一聊。”
想找个人聊一聊,那任何人都可以吧。可现在毕竟是自己在他面前啊。这个人,自己曾经那么喜欢过,那现在又何必非要看着他堕入深渊却连伸只手拉他一把都不做呢。
文居净嗯了一声,“说一说吧。”
他说那一笔令公司倒闭的订单,他说自己应聘到现在公司的地方,他说当年为什么不再继续做老师。
“当时我跟顾午在一起,学校里并不是没人知道。”
“是啊,我不是就知道吗?也确实是你太张扬了。”
郑砚无所谓地笑了笑,“那些本来就不算什么啊。”
公众场合时耳边低语,抚摸头发。不过是你在意了,才觉得我太过大胆,太过张扬。
“那什么才算?”
“接吻啊。”
“你太不小心了。”
“我谈个恋爱还小心翼翼未免太憋屈。”
“那你被抓到也是咎由自取。”
郑砚笑了笑,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有人拿照片威胁我,你知道他要什么吗?”
“大概是某个院长的博士生名额吧。”
郑砚有些惊讶地看着文居净,“你怎么知道?”
文居净笑了笑,“谁让我聪明呢。”
“是啊,你的确聪明。当时那个名额我本来留给顾午,后来因为那件事只好给了那个人。顾午跑来问我为什么。”
“你没告诉他。”
“他只是个小孩,这种事没必要跟他说。”
为了保留那个人的天真,这个人宁愿承受质问。
“你真的很喜欢他。”
郑砚看了眼文居净,没有否认。“我当时说会为他争取到另外一个名额。”
“应该成功了吧?”
“还算幸运,当时有个孩子因为家境原因主动放弃了。”
文居净心里一震,好似并不知道般问他,“是谁啊?”
郑砚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记得,大概当时没有留意。”
“能有名额真是件喜事。”文居净低着头感叹了一声。
“是啊,真是喜事。后来却显得有些讽刺,顾午非要出国,我说分手,不会等他。”
“你还是等了他。”
“只是做不到守身如玉。”
“你已经算是情深义重。”
“是啊,可这才是最可笑的事吧。回国之后,他竟然在我和一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
“你有你的魅力,人家有人家的美丽。各凭本事而已。”
“各凭本事争一个男人?”郑砚挑起眉毛笑着问文居净,眼睛里全是自嘲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