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居净抿紧了唇,眼睛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盯着他没说话。
“当个p~友怎样?文居净。”
文居净笑着低下了头,喝着粥轻笑道,“郑总真是懂我。”
“喝什么?”文居净跟着郑砚朝饮品店里走了走。
“你看着点吧。”郑砚朝里走,没有回头。
文居净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一条未读短信,“我回来了,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个饭?”来自顾午。
他抬头朝那个人看过去,发现他正在低头看手机。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郑砚的位置光线很好,阳光透过玻璃散在他周围,文居净看过去时只觉得视线触及的地方一片明亮,甚至已然达到灼烧的状态。他只觉得心里倏然升起一场大火,一步步逼着他走向那个人,告诉他,乞求他。但他最终没有那样做,他拿出耳机戴在耳朵上,转过身朝点单的地方走去。
“美式咖啡,七分甜,你最近有时候胃疼,就没给你加冰。”文居净把饮料放在桌子上。
郑砚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眼神看起来很是茫然,好似刚刚有什么把他的魂勾走了。“刚才遇到了个熟人。”
文居净把吸管c-h-a了进去,低着头恩了一声。他喝了一口,意识到自己又错误地点了红茶。
“我跟他说我们是床~伴。”
对面人的口气轻佻,文居净低着头强压下心口的抽痛,嗯了一声。
“他好像很生气,说我不该这么说。”
文居净抬头看着郑砚,发现他嘲弄的表情里有几分苦涩,“那你要去哄哄他吗?”他问。
“为什么我要哄他?”郑砚双手抱拳,挑起眉毛似乎很是不解。
“因为你看起来很在意。”
对面的人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咖啡,“你倒是看得很准。”他的口气有几分笑意,不知是调侃还是说的真话。
“这么久床~伴,总归有些了解。”文居净低着头。
郑砚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文居净想起来还没回刚刚的短信,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字发送了过去。
“业务还挺多。”
文居净笑着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向郑砚,“有个朋友从外面回来了,约我吃个饭。”
郑砚大概对此没什么兴趣,敷衍地哦了一声。
“今晚过来吗?”
“再说吧。”郑砚扭头看着窗外,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文居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对面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拉着一个小男孩走进对面的ZARA服饰店,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什么。
他收回目光低头喝着饮料。半响都没有人再说话。
文居净咬着牙,额头上已经布满细细密密的汗。郑砚大概心情不太好,做~得又凶又急,不像平常一样惯用技巧。
结束以后,他去洗澡的时候腿都开始打颤。
床上的人叼着烟闷声笑,没什么诚意地道歉道,“对不起,用力了些。”
文居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唇上带笑眼含戏谑的盯着他,他动了动嘴皮,“没什么,我也很爽。”他说完转过身继续往洗手间走。
郑砚看着那人缓慢地移动步子,也知道自己今天确实有些过了。
可心情烦躁无法排泄动作难免有些过头。
他这么一想,又记起今天下午顾午那小子当着大家叫他郑老师,好像他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他越想越气,一口烟呛进喉咙里,他咳嗽了起来。那人已经洗完了澡走了回来,听到动静倒了杯水给他,郑砚接过来的时候顺便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得他脸色异常苍白。
“出血了?怎么脸这么白?”
“只是有点累。”那人边回话边上了床背着他躺着,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郑砚看着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想着什么时候和文居净说断了的事。他虽然没有什么为谁守身如玉的想法,但既然喜欢的小孩已经回来,那自己也该生活检点些。
“来我家吗?”郑砚坐在车上犹豫着把车往哪个方向开,想着既然叫他来家里要不要顺便去他公司把他接回家。
“不了吧。”电话那边的人轻声回答。
“那我可找别人了。”他调笑道。
“注意身体。”那端的人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我精力旺盛,你要不要试试?”
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床伴的义务我估计是很难尽了。”
“你的意思是。。。”
“恩,可能年龄大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实在不敢这样干下去了啊,郑总。”
“你要分手?”
那边的人轻声笑了两声,“分手说得太郑重了吧,咱俩,,,,不就是床上做伴吗?”
郑砚轻轻地敲了敲方向盘,有些烦躁地看着前面拥堵的车流。“也好。”他道,说完挂了电话。他还在思考怎么找个好时机跟那人说分开,没想到那人比他果断比他潇洒地先提出来了。
这究竟是识时务还是真无情?
郑砚想着笑着摇了摇头,本来就是在酒吧勾上的浪荡的人,何必多想。
根本不值多想。
断了,自然好。
郑砚走进会客室,略有些惊讶地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人。
心中虽有疑惑面上却没什么表现,他笑着走上前去,“不知道这个案子什么时候移到沈总这里了?”
“哦,小文最近比较忙,就把这个案子交给我了。郑总可别嫌弃我没水准。”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笑着站了起来同他握了握手。
“沈总别嫌我们订单小不好发挥就好了。”他笑着回话,伸手示意中年男人坐下。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染成栗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精神又,欠~干。
看来是过得不错。
他唇带笑意走了上去。
“郑总。”他手里拿着件外套,很是礼貌。
“来这边吃饭?”他挑了挑眉,笑着问。
对面的人嗯了一声,好像很赶时间地说,“郑总来这边吃饭吧,我就不耽误您了。”
他说完就要走,郑砚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些什么。他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问道,“那个案子怎么后期不是你做了?”
“我做不了,有难度,沈哥是合成那个东西的高手,就转给他了。”文居净解释道,似乎是怕他不放心,他又添了一句,“您放心,沈哥是我们公司数一数二的人才。”他说着从他手里抽回胳膊,“郑总,我就先走了。”
文居净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郑砚听着再没什么心情,伸手放开了他示意他可以走了。
进包厢的时候饭程已过大半,几个人还挺恭敬地叫了声郑老师好。
郑砚笑了笑,“我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啊。”他对面一个黄毛小子说。
“就你会说。”“来来来,介绍一下,郑老师,这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室友,这是孟子坤。”
大概以前在药学院见过许多次,郑砚对面前的两个人有些印象,他点点头,“有印象,是,,,徐明老师的学生?”
“哎呦,郑老师好记x_ing。”
“这是孙海诚。”顾午指着孟子坤旁边剪成寸头的男人说。
郑砚点点头。
“还有一个,刚刚有事走了。不知道你遇没遇见。”
“哦?刚走,穿什么衣服?”郑砚随口问道。
“白毛衣,头发是栗色的,你遇见了吗?”顾午问。
郑砚心口一震,抬眼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文居净。”“你记得吗?”
“不太记得了。”
“文居净,你记得吗?”
他刚想回话,口里却说出自己想象中相反的话,“不太记得了。”
不是这样,我记得,我记得他了!他想大喊出声,天花板却突然碎裂掉落,郑砚大喊了一声,猛然从床上惊醒。
他伸手摸到床头的烟,在黑暗里点了。暗笑梦中的自己何必这么着急地想要告诉别人自己记得。即使忘了又怎样,记得了又代表着什么。
真是不像自己。
远处天际黑里泛白,就快天亮了。他靠在床头抽烟,想着文居净还有几个星期就快结婚了。
他要送什么给他呢?把他借的钱双倍还给他?一套房子?一辆车?他想着想着就跟舍不得那钱似得心里抽痛了起来。
他伸手按灭了烟,想打个电话给文居净问问他想要什么,要房子还是车,他肯定会生气吧,他这么想着不禁笑出了声。笑了两声后才后知后觉到自己有多怪异。
就连生气,他也不会是对我了啊。他突然意识到。
那个人,就快成为别人的了。自己再跌倒后,不会有那个人再回头拉他一把。
他心里疼得好像被刀切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