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不需要我照顾,回家后也有人照顾我,妈你放心。”
谢妈眼一斜,“还能他照顾你?”
“也……不是。”谢雨泓实在说不出江弋每天回来照顾他的谎话,那人每天那么忙,能按时回家睡觉就很好了。只是确实有很多人照顾,江弋那一家子管家和佣人,以及家庭医生都不是摆设。
谢妈摇了摇头,“我不管那么多,只想我儿子不要太累了,俗话说,娶妻是一辈子的大事,何况你还娶的……是个男人,没个孩子,我这心里总不安心。”
谢雨泓安静地听着,直到他妈碎碎念说完,要提着杯子去倒水。
“妈。”他拉住她的手,“你为什么……之前很不赞同我有一点这方面的倾向,现在却——”
“唉,那不是没办法么?以前我以为你有那倾向,却知道你没在外边鬼混,身边也没可疑的男人出现,便以为你还有可能喜欢女孩子,就想把你掰回来了么。你如今快三十了,又身在娱乐圈,圈子里诱惑太大,身边有个固定的人,也是好事。”
谢雨泓红了眼眶,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他爸妈的卧室熄灯了,谢雨泓知道他们还没睡,肯定在讨论他这个事要怎么办呢。
谢雨泓困意渐来,洗了个热水澡,把房里的被单床套枕套全扔洗衣机里,然后窝在沙发寻了个舒适姿势上睡着了。
日子寻常地过着,没事谢雨泓就下楼看老大爷们下棋打牌,带着假的副老花眼帮人数底牌。
太阳暖烘烘地照着人昏昏欲睡。
“小泓,小泓!”被一只胳膊晃醒,还没来得及揉揉眼睛,就听见旁边徐大婶嚷道,“你家来客人了!刚好问你,碰见我和你娘在外买菜,你娘不知咋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菜也不陪我买了,直接带人回去了。”
谢雨泓登时精神抖擞,老花镜一摘塞兜里,吭哧吭哧跑进楼道里,三步做两步跑到他家的楼层,掏出纸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才轻轻松松走进去。
“妈,我回来了!”嚎得特别响亮。
谢爸谢妈:“……”
江弋倒没有多余的表示,坐在餐桌的凳子上,仅面色平常地看他。
“洗个澡吧。”谢雨泓走近餐桌,不留神听见这么一句,差点没滑倒。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去看他爸妈的脸色,就已经被江弋推进了浴室。
他怎么知道我家浴室在哪!
“你、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你你你……”
眼见着谢雨泓就要卡在这一句上了,江弋将洗发水揉在他短短的头发上,才说:“这种格局的房子就是这么设计的。”
“那你洗了还是没洗?”谢雨泓把泡泡扔他脸上。
“没洗。”江弋抹掉泡沫,说,良久才皱了皱眉,“待会儿再洗,坐了飞机,身上不舒服。”
“那你洗呀,和我一起洗吧!”
江弋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面色恢复成平常淡漠的模样,“咔嚓”一声替他带上了门。
谢雨泓一点都不担心江弋一个人在外面应付不过来,哪怕江弋真的惹着了别人,把他的各种证书名号亮出来,就能解释成智商过高的人一般情商都点低这样的话。
还特多人看着江弋的面孔特相信。
中午到了,谢妈把饭菜端上了餐桌,谢雨泓一出去就被这阵势惊掉了下巴,他回来那天都没有吃得这么丰盛!
还说不在意,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不知道江弋吃不吃得习惯。
一顿饭下来,谢雨泓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江弋虽话不多,却吃得特欢快,每个菜都至少夹了一次,谢雨泓真担心他给吃撑了。
“这个甜,别吃!”突然看见江弋的魔筷奔向最后上的点心,谢雨泓着急忙慌按住了他的手。
江弋把手缩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对甜的东西过敏。”
这话不是对他说,而是对着一直盯着江弋的有谢爸谢妈说的。
“小伙挺能吃,能吃是福。”谢妈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谢爸脸色平常看不出喜怒。
“小弋现在在做什么?”
来了,谢雨泓知道这顿饭的重点来了。
“额他——”
“雨泓你一边待着去,你爸和小弋说话你c-h-a什么嘴!”
得,你俩这是难得统一战线站在一个战壕里了。
江弋你千万别说开公司的。
“在桐大做科研,目前是做物理方向。”江弋难得比平时郑重了些,表情没有那么淡了,否则在他爸妈那种人民教师看起铁定特像鄙视加挑衅。
“哦……哦?”谢爸和谢妈下意识“哦”了声,突然又往上“哦”去。
“桐大做科研?小弋今年多少岁了,是还在读硕士或者博士?”
江弋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没有,现在做教授,比雨泓大了几岁。”
谢雨泓就差没拿个手机贴到江弋脸上去拍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笑容,傻兮兮地盯着他咧嘴。我老婆真好看。
美滋滋地便说,“正教授呢,长江学者,院士,独立实验室,手下一堆国内外顶尖大学博士,嘿嘿。”
直说得他爸妈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酒喝多了就去睡。”
谢雨泓委屈巴巴放下碗缩回了卧室。
门开时,谢雨泓已经躺在被子里把空调开到十六度,听到开门声,便眯着眼伸出手,“陪我睡午觉。”
“睡!你妈我陪你睡午觉!”
谢雨泓猛地弹起来,一瞅他妈正两眼放光盯着他,“哎妈你这是干什么,进来吭个声成不。”
“哼,平时也没吭过声,你咋不说。”
谢雨泓没声儿了。
“诶,问你,那和江弋说的是真的吗?你有没有去他工作的地方看过?”
谢雨泓哭笑不得,“还能骗了您?妈这些都是网上可以查到的。不过照片没有,名字绝对能对上。我去过他工作的地方有几回了,每次那些学生都上来一个个跟我问好,问我和他们老板是不是好兄弟。”
他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把他的头,竟关门出去了。
江弋当天就走了。据谢雨泓醒来他爸妈说的,江弋在他卧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只是他睡得太熟了才不知道。
他那天很忙,下午有一个重要会议,挤出时间才得以过来。
“爸,妈,你们觉得……”谢雨泓不要脸凑上去问。
他爸喂着鱼缸里的鱼,哼了会儿歌,才慢悠悠说,“不错。”
他妈便仿佛不相信似的,“这人以前来过咱家,你那时候咋认识的他,一个如此聪明的科研人才被你这种不学无术的混小子把到手了。”
却不是对着他说,而是边择菜边把边角料扔到垃圾桶,一个人时不时来上几句。
谢雨泓这是知道他爸妈没什么反对意见了。
先消化消化,再把他们接到桐城。
谢雨泓打定了注意,在家里继续住了两天,回了桐城。
一天的舟车劳顿,谢雨泓回到半月山庄,便累得歪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他离开桐城前递来剧本。
如今他已经演了好几部男主角的大戏,收视率一个赛一个高,倒不是说他演技有多好,而是那些好剧本全部往他跟前送。
今时早已不同往日,视帝一番没有任何争议。这半年已经有好几个大片给他递了剧本,以往他绝对够不着的电影,如今却早已唾手可得。
谢雨泓觉得自己贪了江弋太多便宜。
一部戏一部戏接连地接,直到这部,他把剧本放在了床头柜边。
他不是个能把演戏当做终身热爱的事业的人,让他去演那种高深的文艺片,是为难他,更是为难观众和剧组。
他的演技撑不起来。
说到底,他不打算拍戏了。拍戏就得一年四季在外跑,加上江弋忙得很,两年一年见不到几次,谢雨泓心里想得慌。
江弋给他电话的次数也一个月比一个月多,上月,竟然打了六十多个电话!
这样下去不行,谢雨泓直觉般未雨绸缪。
“这个剧本不喜欢吗?”江弋晚上回来,谢雨泓于睡梦中转醒,伸手抱住刚沐浴出来的人。
“不是。”谢雨泓摇摇头。
江弋抱着谢雨泓盖上被子,等他下一句话。
“要不,我去个不出名的学校,当个老师吧?”谢雨泓两眼放光般看向江弋。
江弋无声叹了口气,“是因为我吗?最近总是打电话给你。”
谢雨泓撇撇嘴,“勉强算理由之一吧,你不要觉得全是为了你哦,也是为了我啊,离得近不好么。”
江弋亲了亲他的嘴角,半晌说:“好。”
夜里沉沉,江弋搂着谢雨泓睡着了。
明天又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