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如今都换了样貌,但好像一切又没怎么变。
徐德海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这些年……苦了你了……”
易臻笑着摇头。
童话蹦着进来:“开饭了开饭了!你们能不能收一收眼泪啊,以后多得是时间诉说衷肠,最关键的是,肘子都要凉了!”
一群人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打破了温馨但悲情的气氛。
元望春看着眼前这些人,嘴角一直就没下来过,面容上的褶子显得多了他也不在乎。
多好,这一大家子。
饭桌上,童话死活要挨着易臻坐,元沂没说什么,把桌子上的四喜丸子和肘子放到远处,童话看了看吃食,又望了望易臻,最后跑到肘子旁边儿坐下。
徐德海说:“打明儿开始,臻儿你每天晚上过来,我教你唱戏,最起码把你这个电视剧里的那几场唱好了才行。”
易臻狠狠的点头,童话咬着肘子说:“徐叔,您住我小姑屋里头吗?”
元明嘉轻打了她一下:“吃你的。”
大家又笑了起来。
童话说:“我就是想既然易臻哥哥要来学戏,还不如直接住这儿得了,我跟他一个屋!”
元明嘉说:“童话,你好歹也是快十四岁的姑娘了,说话怎么就能这么没羞没臊的呢?”
童话说:“我们还是小孩子,我哪有那么龌龊,只是增进一下小友谊嘛!”
说完看着易臻:“你说是不是易臻哥哥?”
元明嘉笑眯眯的看着易臻说:“臻儿小姑要告诉你,你最好离她远点儿,就跟狗皮膏药一样,小心你揭不下来哦!”
易臻到底还是个孩子,被说的脸臊得慌,红的跟个熟苹果似的。
元沂在旁边看了他一眼,默默吃饭,出奇的安静。
第41章 再次走进梨园
一支花凝晨露盈盈绽放,娇怯怯意融融羞染霞光。
心花儿好似这春花一样,与明诚结伉俪意酣情长。
考金石心胸更比山河广,作诗画翰墨远胜脂粉香。
望窗外黄莺双栖海棠上,对镜儿理新妆待我檀郎。
元沂打一进门,就听见院子里易臻在练戏,徐老六搬个板凳坐在他旁边,自家小姑时不时的给徐老六的茶缸子里倒水。
易臻的身板儿属于穿衣服不显脱衣服有棱角肌r_ou_的,穿上水蓝色的戏服后居然显得修长苗条,长得又是白白净净瓜子脸,这么看还真有点儿娇怯怯、露盈盈的意思。
只是听到“檀郎”两字,不知怎么着元沂心里一咯噔。
旁边儿徐老六皱眉听着,时不时的纠正他哪个地方的发音错了,咬字不正确,易臻低头看着戏文,又试了一次,徐老六这才微微点头。
元明嘉轻打一下徐老六说:“这都练了俩小时了,你不累臻儿还累呢,歇歇吧,吃点儿点心。”
徐老六被打的呵呵笑,对易臻说:“再练半个小时咱们就吃饭。”
元沂走进北屋,打眼就看见元望春捧着一壶白茶坐那优哉游哉的扇扇子。
元望春看见他进来,啧了一声儿:“我这个月都瞅见你六回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之前一年你也没回来几次,怎么着就这么想念你爷爷?”
元沂长腿一迈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这反正有空,回来孝敬您老还不好?”
“边儿去,我用你小子孝顺?今儿是臻儿最后一天学戏,明天就进剧组了,你等会儿吃完饭就开车一道回去吧。”
元沂状似不耐烦的点头,心想这不就是来接他的么。
这小子这个月为了学戏忽然忙了起来,基本上不着家,要不是来这里,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这小子一面。
最可气的是这小子居然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一个,自己在家吃外卖啃面包,这小子也没说安慰一下,简直没有半点儿良心。
吃饭的时候徐老六说:“我觉着臻儿放弃学戏有些可惜,他条件好,小时候的底子还在,倒仓也早,而且倒仓对他仿佛没什么影响,多少好苗子就毁在倒仓上。”
元沂心里想,他倒仓没事儿是因为他平常就没怎么用嗓子,三木奉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当然不费嗓子。
童话蹭到易臻旁边:“易臻哥哥,你真的要走啦?”
“嗯,我吃完饭就走了。”易臻回。
童话举起胳膊搂住易臻:“别走,这些天我都习惯你在这了,明天你一走,这院子又开始冷清了。”
易臻没跟女孩这么亲近过,别别扭扭的僵着身体,转头向元沂求助。
元沂乐的看好戏。
童话抱着抱着,就用手捏了捏易臻的胳膊:“易臻哥哥,你居然有肌r_ou_哎!”说完又用手按一按,按的易臻左躲右闪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元沂一把扯过自家妹子:“元童,你哪天能知道害臊怎么写,我就谢谢你。”
童话瞪元沂:“怎么了,就行你摸就不行我摸?人家易臻哥哥有肌r_ou_你瞎起哄什么,嫉妒啊?”
易臻听到那句“就行你摸就不行我摸?”怎么听怎么别扭。
元沂舔着后槽牙,想着童话哪块r_ou_嫩切下来给大师傅,今儿下酒菜都有了。
再说……Cao,冤枉死了,自己可没摸过。
徐老六说:“哎呦别闹了,这我跟臻儿说正经的呢。”
易臻回徐老六:“小时候走马观花的,就想着如果能跟你一起去跑活儿,在秋园里住着也舒坦些,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学,但我这些天学戏,才觉出戏曲的好处来,就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徐老六笑了:“我当时学戏的时候也这样。”
元沂说:“可是徐叔,他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学戏了,上学、上班,现在再加上演戏,他的时间貌似都被抽空了,我现在想见他一面都要预约呢!”
易臻笑看元沂一眼,说:“等我把这戏顺利拍完的,既然应下了我就要好好拍,对得起人家给我那点儿钱,回头有时间了,我再向您讨教。”
徐老六点点头:“不过你这记忆力行啊,小时候的词现在都能记住。”
易臻说:“哪有,我之前在昌平闲的时候,自己就会背一背,练一嗓子元爷爷教的那些唱词,有时候生活没劲,只有练这些的时候才能假装自己还是跟过去一样。”
徐老六听这话觉得心酸,他跟元望春一样,总觉得这孩子的苦有他一份儿,甚至比元望春的感觉更加强烈。
徐老六知道多说过往对易臻是种负担,于是拍拍易臻的手:“这回,我的电话你要记住了,可别再人间蒸发了。”
易臻用力的点头。
回家的车里,易臻拿着本子背东西。
元沂转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拍下他的本子:“干嘛呢,这一路你就没说过话,当我是隐形人啊?司机也需要聊天的,否则容易犯困出车祸好么?”
易臻松松筋骨:“哎,我不得把台词背下来啊,要不真进剧组给人家添麻烦么?”
元沂说:“你歇菜吧,现在的剧组哪像过去了,我听冯程说,那些明星一个个都不怎么背台词的,甚至大部分戏都恨不得给你找个替身去演,得空了就去拍广告赚钱。这年头敬业演员少的很,你当那是什么神圣的地儿呢?”
易臻说:“我知道,但我不能跟人明星比,我初出茅庐的,不容得犯错。”
“那你背了一个月了,拢共就那么点台词,你不会我都会了!”
“我这不是紧张怕出错吗。”
元沂笑着打转向灯:“我看你也是忒紧张,好不容易有件好事落头上了,就怕自己身量不够高,够不到似的,至于吗?”
易臻想想:“哎,回家去,你跟我对戏吧!”
“啊?”元沂调了个车头,听这话一愣。
“对戏啊,我没怎么拍过戏,之前拍戏还是小时候呢,早忘得差不多了。”
元沂来了兴趣:“行啊,我就当玩了。”
回到家洗完澡,易臻s-hi漉漉的头发就出来了:“台词看了吗?”
“看了,这文绉绉的,一看就是部矫情戏。”
易臻扯过台词本皱眉:“没有吧,我演的这个瑄文跟德胜从小一起长大,这场戏把他们的深厚友谊体现的挺好啊,我只演到小时候的离别,后头他们各自成角儿的戏就是其他演员来演了。”
“那个德胜谁演啊?”元沂问。
“不知道,没问过,咱们就对这段好了。”
元沂耸耸肩:“好吧。”
俩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
元沂拿着本子僵硬的说:“你真的要走吗?”说完自己忍不住笑。
易臻点点头:“就在明天。”
“你走了,这个地方就空了,我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易臻努力想台词,说:“可我火车票都买了,师傅说,这是我最好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明天咱们一起看日出吧!据说日出特别美,到时候我们在趁着朝阳唱一出《离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