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陆仁倚拿他那抛锚的小面包车没有办法了,只好不知从哪里借了一辆车来,还挺新,比古董级的小面包车强多了,应该不用担心半路抛锚,四人很放心地坐了上去。
回到县警局,陆仁嘉正在解剖室里研究找回来的头颅,胖子匆匆赶了过去。和头颅一起打捞上来的还有一些内脏,臭气熏天,令人作呕。头颅腐烂非常严重,面目全非,胖子表示利用颅骨面貌复原技术可以复原死者面貌,但需要一定时间。
在胖子对死者面貌进行复原期间,张起灵、黑瞎子和王盟把剩下的有泥沙堆积的废弃地和施工地统统拜会了一遍,有两个地方很可疑,一个是已经停工一个多月的工地,一个河边曾经用来装卸沙石的小平地,那块小平地现在已经废弃,很少有人去,杂Cao都已经长了出来,长在沙石上。
不久,死者面貌被复原出来了,死者叫霍海,男,28岁,不是漓水县人,是个富二代,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房地产公司的名字叫超方,他叔叔在董事会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仗着有这么个叔叔,霍海平日里嚣张跋扈,得罪了不少人。
在一个月前,霍海对家人说自己要出国,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家人对他近一个月杳无音讯并没有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霍海既然说过要出国,为什么会出现在漓水县?
警方查到那个名为超方的房地产公司在漓水县买下了一块地皮,并开始在这块地皮上着手建起了地基,不过因为在挖地基的过程中挖出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工地上的工人接二连三受伤,有个工人差点丢了x_ing命,工地上的其他工人都不敢再挖下去,所以施工停滞了。公司请了不少道士过来作法,不过大部分道士看了拿东西后都纷纷摇头,表示这工程不能再进行下去。这和霍海的死,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
王盟听了这个故事,有点嗤之以鼻:“这听起来也太玄幻了,现在是21世纪,讲科学,神啊鬼啊的是封建思想,怎么能信?”
胖子拍了拍王盟的肩膀,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小王盟,你不会是怕了吧?”
“才没有,这案子一看就是人为的。”王盟反驳,但怎么看都有点底气不足。
“那你倒是说说,那工地上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张起灵问给他们带来这个故事的小警员。
小警员压低了声音,似乎他所说的是什么禁忌一般:“听说啊,是十二个铜人,都有半人高,用铁链绑着,姿势是跪着的,面目狰狞,有的缺了条手,有的少了条腿,还有一个脑袋被削了一半。”
“他们现在在哪儿?”黑瞎子有点兴奋。他有一个小爱好,就是喜欢收集一些神神怪怪的小故事,然后讲给小朋友听,看到小朋友又害怕又想听的神色,简直有趣极了。
“有个道士画了十二张朱砂勾的黄符把他们封住,然后把他们埋回了原来的地方,并嘱咐千万不要再在这上面动土,更不要把他们挖出来。这房地产公司其实也挺惨的,花了那么多钱,结果摊上这么个事。不过据说这房地产公司还没有放弃,还想在上面建他们的工程,真是作孽。当时道士埋十二铜人的时候,房地产公司派来的主管也在场,该不会就是霍海吧?”
胖子摸着下巴,问道:“小哥,你怎么看?”
“我觉得王盟说的挺对。”张起灵顿了顿,说,“你们先去调查一下霍海到漓水县都接触过哪些人?”
“嗯。”小警员积极x_ing很高。
“走吧,我们也去。”
霍海来到漓水县后喜欢呆在工地旁的窝棚里,霍海呆的窝棚外表和其他窝棚没多大区别,但内里却是天差地别,那是唯一一个有空调的窝棚,除了空调,还有电视、电脑和床。和其他窝棚一比,这里简直就是皇帝出行的行宫。
霍海到漓水县后很少和人说话,看人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倨傲的神色,只有少数拍马屁拍得溜的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他讨厌工地的泥沙,讨厌工地夹杂着汗臭味的空气,上午日上三竿,他穿着某某品牌的衬衫,捂着鼻子经过工地,钻进专属于他的窝棚,抖落肩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躺上床,掏出手机:嘿,宝贝,今天晚上有空吗?
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却忘了在工地上挥洒汗水的,都是他的衣食父母。
工地上的工人不喜欢霍海,但也没人恨他,这样一个不管事的主管,至少没矛盾,就当他是空气好了。
说起来,没有人有作案动机。
县局的人和张起灵等人查到的信息基本大同小异,霍海虽说整日无所事事,但总的来讲他还是一个很安静的人,不与人结怨。
正当所有人陷入沉默时,陆仁倚开口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个曾在那个工地的工人对我说,平日里霍海总是开着他的红色跑车到工地,但有一段时间他没有开车,后来他又换了辆普通的本田车,当时他还挺吃惊的。”
张起灵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突破口,“黑瞎子,你有办法找到他的红色跑车吗?”
黑瞎子勾着嘴角笑了笑,答道:“小事一桩。”
再次看到黑瞎子时,只见黑瞎子蓬乱着头发,专心致志地在消灭一桶方便面。胖子一记神掌拍了上去,“红色跑车找着了?”
黑瞎子嘴巴里塞满了方便面不能说话,只得大力地点了点头。
“神速呀!”
黑瞎子咽下最后一口方便面,“我去了霍海他家,他家还真TM远,来回三个多小时,我还干了点重体力活儿,可饿死我了。你们猜猜我是在哪儿找到霍海的红色跑车的?”
“你都说了是去他家,当然是在他家找到了。”
“切,没劲。他的车就锁在他家最偏僻最脏乱的一个车库里,上了整整十八道锁,我破了半个小时才全部搞定,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封了什么宝贝。”黑瞎子说的时候隔着墨镜都能看到他神采飞扬,想必此行一定有了不小收获。
黑瞎子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样毛毯样的东西,“这是霍海垫在前备箱的。”
胖子把它打开,上面有一团干涸了的血迹。
经检验,上面的血迹是人血。
张起灵找了局里一个小警员问道:“漓水县最近几个月发生了什么命案?”
小警员被张起灵严肃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吓得话都说不顺溜了:“没···没什么命案啊。”
“真的?”
“骗你是小狗儿。”
这时,陆仁嘉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他说:“三个月前,有一个女孩溺水身亡。”
“溺水身亡?”
“局里领导的意思,你知道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为了破案率。每一件案子的勘破都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还不一定能侦破。”陆仁嘉揉了揉眉心,神情有点疲倦。“我很不想提这件事,小女孩的肋骨折断,绝不是溺水那么简单。”
“女孩的身份。”
“叫钱芯,6岁,是钱贵的女儿···”
没等陆仁嘉把话说完,张起灵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怀疑钱贵就是凶手。”
☆、chapter 5
警方找到钱贵时,他正在折小纸鹤,他女儿最喜欢小纸鹤了,他准备烧给她。警|察逮捕钱贵时,他没有任何反抗,就好像他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的来临,他只是在静静地,静静地等待。钱贵承认是他杀了霍海,因为霍海是撞死他女儿的凶手。
一切要追溯到三个月前。
那天的月亮很圆,就像一个银盘高悬夜空,周围几颗星星闪烁,煞是好看。女儿在路边等他回家,就跟往常一样,他已经能想象到他女儿迎向他的笑脸了,就在前方,他加快了脚步。这时他感觉到背后有一道光,很亮,他下意识地闪过身,那是一辆红色跑车,经过他身边时都没有减速,带起一阵灰尘,他的心猛的一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到那辆红色跑车撞飞了他女儿瘦小的身躯,他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模狗样的年轻人步履慌张地把他女儿抱起,放进了前备箱,他离悲剧发生的现场不足100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他去追,却只能看着跑车绝尘而去。
他报警了。
女儿的尸体在一条河里找到,浸得都发胀了。
最后,警察是这么告诉钱贵的:你的女儿是溺水,意外死亡。
“去你娘的意外死亡!说,他塞给你们多少钱?”他红着眼大声嘶吼。
警察扬起警棍威胁:“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眼里是不易察觉的闪烁,他没有拿钱,但看到这么一位父亲,他心虚了,他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内情。
天崩地裂大抵不过是这种感觉。
他的女儿可以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他的妻子在女儿还未满周岁的时候,因为嫌他穷,和人跑了,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怎么忍心抛下那么可爱的女儿的,她还那么肖··当时他抱着嗷嗷哭着的女儿说,从此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
为了女儿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他在一个天还蒙蒙亮的早晨离开了生他养他二十多年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