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同人）杨戬与孙悟空 作者：阿尧（下）【完结】(26)

杨戬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回忆了一下，道：“那便是因为我把你压在华山，后来为了训练沉香，与他多方为难，甚至为激起沉香的勇气杀了刘彦昌。不论我目的为何，我害你们一家三口分别十六年总是事实，更害得你在华山受了十六年的苦，罪无可恕。”
“二哥你凡事聪明，怎么偏在我的事情上想不通？难道你到今日都不明白，我当初嫁给刘彦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气你？”
当年杨戬上天担任司法天神后，三圣母一人独居华山。杨戬每天都下凡去看三圣母，但实际上对于三圣母来说，一年中只能有一天见到哥哥，其余的三百六十四天，杨婵都是一个人生活。没有人跟她说话，寂寞就像毒蛇一般啃噬着她的心，这时出现了一个刘彦昌，大异于杨戬的霸气阴沉，有着书生的迂腐和儒雅，三圣母很容易对他心生好感。却不想杨戬得知后勃然大怒，训斥了三圣母一顿，勒令刘彦昌此后不得上华山一步，否则必杀无赦。
三圣母从小被杨戬宠到大，脾气大的很，哪受得了这个，自是百般护着刘彦昌，兄妹俩大吵一架。之后杨戬去花果山捉妖，本想捉妖事成后向三圣母痛陈利害，讲明司法天神的位子坐得不易，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人等着挑杨戬的错，如果三圣母与凡人相好的事被上报天庭，杨戬没法隐瞒，只有反天一途可行，这些年的心血岂不是付诸东流？其实杨戬要是把这话告诉了三圣母，三圣母就算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故意与自己的哥哥作对，那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杨戬这一去就遇上了孙悟空，与孙悟空在王家村呆了九个月。
三圣母是想对杨戬发一下大小姐脾气，逆反心理上来了，杨戬说不许与刘彦昌见面，三圣母偏要见，直至后来决定与刘彦昌成亲，心中还想着杨戬得知此事后要怎么哄自己。哪成想成亲当天杨戬根本没有来。他怎么来，他对付一个孙悟空已焦头烂额了。
等到生下沉香，三圣母对刘彦昌再不可能放手了。三圣母深知自己闯下大祸，不过还抱着神通广大的二郎神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奢望。做梦也想不到杨戬竟会不念亲情，把她压入华山。
杨戬以为三圣母恨他是因为刘彦昌，其实若不是因为杨戬，三圣母当初根本不会嫁给刘彦昌。
这么多年过去了，三圣母与杨戬之间的恩怨对错，有谁能说得清？性格决定成败。三圣母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十六年牢狱之苦的代价。但杨戬若肯明明白白的与三圣母通个消息，把一切事情都摊在明面上说出来，又岂会有后来的误会？杨戬自作聪明地为三妹着想，正是害了三圣母。
到今天，两人才敞开心扉，畅所欲言，把当年的事情讲个清楚。杨戬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既不是因为刘彦昌，你为何恨我？”杨戬问。
“因为沉香。”三圣母幽幽道，“刘彦昌一介书生，生性懦弱，他把沉香教得不成样子，我本以为你会把沉香教好，可是……”
“可是什么？”
三圣母紧咬下唇，说不出来。
“三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可是你不应该把沉香教得……让他对你有了不该有的绮念！”
杨戬悚然而惊。他昨天晚上才知道沉香对自己抱有何种心思，看三圣母的样子，竟是早知道了。
杨戬惊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三圣母道：“我生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杨戬哑口无言，呆坐石上，浑身冰冷。
“如果是别人，我早杀了他！为何偏偏是你！”
杨戬明白，换了他是三圣母，他也会那么做的，他会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杀了沉香喜欢的那个男人。以色惑人，向来为人所不齿，小倌的地位比ji女都不如。何况这个人是沉香的血缘至亲，更不可饶恕。他终于明白了三圣母对他奇怪的态度从何而来。他没有诱惑沉香，没有故意教坏沉香，但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为了沉香可以做任何事，我盼望他健康，盼望他好，愿意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我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乱伦的事情发生，你明白一个母亲的心吗？”
杨戬点头，闭眼长叹道：“你是一个母亲，为了沉香，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二哥绝不怪你。”
“我做什么你都不怪我？”三圣母忽然大怒，“你总是这样！自以为对我好，其实根本就是害人害已！你自以为你一个人能扛下所有负担，从不肯听听别人的意见，这样做只能让事情更糟！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为人着想的讨厌样子，把你心中想什么痛痛快快告诉我！”
杨戬道：“我什么都没想，我……我只是希望你好。”杨戬低下头，轻声道，“只要你过得好，我即便死了，也对得起爹娘。”
杨戬提到爹娘，三圣母的眼眶迅速红了。“可是现在怎么办？沉香对我说，要把他的眼睛给你，使你复明，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儿子成为一个瞎子……”

第96章

闻听三圣母说沉香要把眼睛给自己，素来镇定的杨戬大惊失色：“万万不可！”
杨戬的声音充满了愧疚，“我真没想到沉香会对我有那种念头，来圣母宫的路上我已警告过他。三妹你放心，二哥死都不会接受沉香的眼睛。”杨戬说完便赶紧站起，“我马上就走，再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走得太急，心慌意乱下绊倒在树根上。
三圣母一把扶起他，大喊道：“你若敢走，我永不会原谅你！”三圣母看着杨戬无神的双眼心痛如刀搅。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杨戬的手背上。
杨戬立即停下不走了，慌乱地擦着三圣母的眼泪，“三妹，三妹你别哭！”
三圣母伏在杨戬怀里痛哭失声，就像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便跑到哥哥怀里大哭一场。天塌下来，哥哥都会给她顶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杨戬在，杨婵就谁也不怕。可是如今这个山一样坚强的人瞎了。杨婵的保护伞倒了，倒得毫无预兆，突如其来，让杨婵痛彻心扉。
杨戬手忙脚乱地抹着三圣母的眼泪，柔声哄道：“别哭了三妹，有什么委屈告诉二哥，二哥为你做主，啊？二哥在啊……三妹，你别哭啊……”
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杨戬用他贫乏的语言哄着他最疼爱的妹妹。翻来覆去只有一句“三妹别哭”。过了这么多年，杨戬哄女孩子的技巧未得到一点提高，过了这么多年，杨婵的眼泪还是能让杨戬手足无措。
杨戬哄了半天，拍着三圣母的肩背，三圣母渐渐止泪。
杨戬轻柔地道：“三妹不必担心，沉香就算想把他的眼睛给我，我不配合的话也没有用啊。沉香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二哥发誓，绝不会令他成为瞎子。”
不想三圣母听了这话更怒，大叫一声：“你！”气得捶了杨戬一拳，当然未使力。
杨戬被揍得莫名其妙，心中却暗暗欢喜，有多少年三妹没有用这种方式表达对他的亲密了？
三圣母怒道：“你说这种话，是存心让我难过么？”
“没有，我怎么会！”
三圣母擦干眼泪道：“你以为沉香是我的全部，却不知道有一个人对我而言，比沉香还要重要。”
杨戬想了一下道：“是刘彦昌吗？”
“不。”三圣母摇头，“那个人，十个刘彦昌也及不上。我有什么事都可以跟他说，整个三界，再不会有人比他对我更好。”
杨戬仔细回忆着过往，猜不到此人是谁，心想，难道是三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结识了新的朋友？“这人是你被沉香救出华山之后新认识的吗？”
“我很早就认识他了，他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人，很有责任感，重信守诺，心甘情愿为我做任何事。”
杨戬觉得不对劲，“这人是男是女？”
“是男子，他是我的依靠，我无论对他怎样，哪怕杀了他，他都不会怪我。他对我一辈子不会变，永远不会伤害我。我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他，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总要为我弄到手，他照顾我，保护我，养大我……”
杨戬震惊得无以言表。直愣愣地用看不见的眼睛对着三圣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就是二郎神杨戬。”
杨戬的眼眶也红了。
“……人都说三圣母杨婵任性骄纵，这都是因为她的哥哥把她宠坏了，如果没有了杨戬，杨婵怎么能活到现在？如果杨戬受了伤，杨婵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为他治好。”
杨戬叫道：“三妹……”剩下的话都梗在嗓子里。杨戬颤颤巍巍地向前伸出手，被三圣母一把握住。杨戬猛然一拉，把三圣母拉进自己怀里，兄妹二人紧紧相拥。在这一刻，他们成为彼此最亲近的人。
三圣母伏在杨戬怀中，刚擦干的眼泪又泉涌而出。还记得母亲被天兵天将抓走的那段日子，就是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人在照顾自己。那时对于三圣母而言，二哥的胸怀博大得能容纳百川，二哥的肩膀厚重得能担起千钧重担。父母都不在了，大哥也去世了，杨婵和二哥相依为命，二哥就是杨婵的天。杨戬在杨婵心中是顶天立地强大无比的存在，杨婵一直受杨戬的保护，从来没想过这个山一般的男子也会脆弱无助，也需要她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