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个亡命之徒罢了。”厌恶之色从苏闲的眼底一闪而过,“我不信真有什么灵丹妙药,药效越强,反噬也越厉害。”
张既白颌首:“是,只要是药,都会有副作用。”他说着转向年轻的治安官:“那个人身上有反常的症状吗?”
“就这几个小时的观察来看,暴躁,易怒,经常x_ing地陷入歇斯底里的失控状态,难以控制情绪,而且力量大的惊人。”郑飞冷静地叙述着他的所见所闻,“即使关在治管局特制的牢房里,重重束缚加身,还是无法彻底制住他,最后我们不得不使用一点特别的手段,才让他安静下来。”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他的体表已经出现了发病的症状,至少到了中期的程度。”
苏闲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想,这些症状都是这一个月之内出现的。”
郑飞点头:“是,严格地来说,都是打了那一针之后出现的。”
张既白失笑:“果然,只是以某种特殊的形式……透支自身的能量罢了。异能爆发的越发,怕是死的越快。”
他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说起来,苏治安官,你还记得盈盈的症状吗?”
苏闲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赵涛注s_h_è 的药跟盈盈当初用的是同一类,或者说,前者是后者的进阶版。”张既白提出了大胆的猜测,“原来的基础般,只能对本来就是异能者的人起效,起的是‘锦上添花’的效果;而升级版,则能激发出普通人身上的潜能,直接揠苗助长为异能者,起的是‘雪中送炭’的效果。”
苏闲还好,多少有心理铺垫,郑飞却是头一回得知这些事,听得目瞪口呆。
“应该就是这样。”苏闲长长地吁了口气,“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这些药的来源,我也心里有数了。”
郑飞接口:“我们问过赵涛,他只知道那种针剂被叫做‘破茧’,至于具体的成分,已经研制者,就是一问三不知了。”
苏闲沉默片刻,再开口的时候问的是另外一件事:“他交代了其他同伙的下落了吗?毕竟我们这次的目的主要还是阻止他们的罪行。”
郑飞告诉他:“他交代了剩下几个人的藏身之处,局里另外紧急调派了‘烈火’前辈,和项羽大哥他们会合,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
苏闲略感安慰,同时又有些纳闷:“怎么你没上?你这次表现的很出色,项羽难道没有报告上去吗?”
郑飞摇头:“不是,我之所以没有继续小组行动,是因为我被分派去执行另一项任务。”
苏闲顺口问道:“又有什么任务啊?”
张既白剜了他一眼:“不管什么任务,反正跟你没关系,问那么多干什么。”
苏闲冲他做了个鬼脸。
“是一个临时的救援行动。”郑飞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一个小时前,冰女前辈突然返回距离,报告了一个紧急消息——有个同事被大批‘暗影’的人带走了……目前下落不明,现在宗局正在组织救援。”
苏闲心头一跳,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哪个同事?”
“姓钟的那位。”虽然是同一批进来的,但郑飞跟钟云从其实没打过几次照面,彼此都不熟悉,他的语气有些复杂,既艳羡又失落,大家都是新人,但钟云从最近很得宗局的青眼,治管局上下都知道。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留意到苏闲骤变的脸色。
他冷不丁地被苏闲下床的动静惊回神,抬眼一看,自己的上司已经拔掉了手腕的吊针,血液混合着药水稀薄从血管里往外淌。
“……苏组长?”他不明白苏闲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怔怔地盯着他看,接着那位医生愤怒地挡住了上司的去路:“我告诉你,你这个状态谁都救不了,所以赶紧给我躺回去!”
苏闲恍若未闻,推开他就往外走:“他是在哪里失踪的?”
郑飞怔忡了一下才反应过对方是在问自己,赶紧回:“在西城好像……”
言毕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出言劝阻,因为苏闲那个身体状况,怕是连路都走不了几步。
于是他跟了上去:“组长,这次行动成员的名单里没有您……”
苏闲一瘸一拐地往前走,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这……”郑飞彻底傻眼,回过头,无可奈何地向医生递去求助的眼神。
张既白正在摆弄一个针管,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冷笑一声:“看我干嘛?谁让你多嘴的?”
郑飞一脸懵逼: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苏闲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诊所门边上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了,他抓着门框,勉强没让自己摔倒。
“那么多人都去救了,差你一个吗?”张既白背着手来到他身后,“你又不是超人,没有什么事是非你不可的。”
苏闲没作声,只是倚在门框上喘息。
“算了不说了,”张既白叹气,“反正你也听不进去。”
苏闲的确没在听他说话,他继续往前走,就要迈出诊所的时候,却蓦地感到后颈一疼。
“你……”晕眩潮水般袭来,他回过头,瞪着张既白那张越来越模糊的脸,然后不情不愿地慢慢往后栽。
张既白丢掉了手中的注s_h_è 器,一把捞住他,同时朝着手足无措的郑飞高声喝道:“还不过来帮忙?”
郑飞如梦初醒,急忙过来帮手,又怯怯地打听:“你给他打的是……”
“镇定剂。”张既白脸色难看得很,“刚刚那些动作让他的骨折加剧了,这下是真的要送到医院去开刀了!”
向来优雅斯文的医生没忍住,爆了这辈子的第一句粗:“妈的,这个无药可救的混账,老子不管你了!”
第184章 谢城
风雪交缠在一起,冷冽地刮过耳畔,以柔打了个寒噤,任杰脱下外套顺手披在她瑟瑟发抖的双肩上,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这里的雪好像永远不会停,任杰穿过厚厚的积雪,不禁疑惑起来,如果真的从来没停过,那这里怎么还没被湮没?
这样天马行空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仍在那些密闭的仓库里。
在那阵突如其来的震动结束之后,他和以柔差不多把整个厂区参观了个遍,任杰见识到了他有生以来想象得出和想象不出的各种型号各种制式的武器弹药,且库存量之大,也出乎他意料。
“难怪啊,那么多人都想找到它。”任杰不由得感慨,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身旁的以柔显然做不到感同身受,让她惊讶的只有巨大的储量,至于什么型号制式,她毫无感觉,在她看来,这些枪械长得都差不多。
事实上,她依旧对几个小时前的那场诡谲至极的震动心有余悸,她现在颇有点Cao木皆兵的意思,风声稍大一点都能让她紧张半天,生怕地震什么时候就卷土重来。
“任杰,”在偌大的厂区里游荡了数小时,以柔只觉得又冷又饿,精神还极度紧绷,她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我们要这样一直走下去吗?”
任杰一怔,她的声音沙哑又虚弱,脚步亦是虚浮不已,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大意,他矮下身:“不看了,我们回去了。来,我背你。”
他蓦地温柔体贴起来,反而令以柔不好意思起来:“不用啦,我自己能走……”
又怕任杰坚持,她急急往前走了几步,指着一百米开外的一幢孤零零的巨大厂房:“那边好像是最后一个仓库了……干脆看完再走吧。”
此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她纤瘦的身影在一片之中化为了模糊的轮廓,任杰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失笑,心说女人可真奇怪。
虽然这里没人,但还是怕她出事,赶紧跟了上去。
大概跟这里的寒冬有关,天黑的非常快,短短几分钟,他们走到那个大仓房之外的时候,天色基本黑透了。
眼前毫无光亮可言,他们身上也没个照明的工具,以柔登时又害怕起来,只是先前是她主动提的议,觉得自己没有立场抱怨,便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靠着任杰。
任杰也不总是那么迟钝的,尤其现在他大半的心思都在女友身上,自然能感觉出她的惧意。
“算了,还是回去吧。”他主动铺好了台阶,“这里连个灯都没有,什么都看不清……”
他话音未落,仿佛有人要与他作对一般,屋檐上冷不丁地亮起了一盏吸顶灯,把他们吓了一跳,紧接着,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身处的空间顿时明亮起来。
“这……”任杰仰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些毫无预兆亮起来的吸顶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
他还以为这里已经荒废了几十年,没想到居然还有……电。
以柔也很意外,不过在触见任杰吃惊的表情之后,她却是不由一笑:“算了,还是进去看看吧……你说没灯,结果马上就有了灯,大概有人想让你进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