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特监处的职能,跟它的名称如出一辙,负责对所有异能者进行监察管控,一旦发现有异能者兴风作浪,必须协助公安部门将之抓捕归案。
说起来,跟当初的治管局有几分相似,只是权力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要受安全部门的监管,没有自主的侦查权和抓捕权,必须经过上级部门签字同意才能行事,可以说是相当被动。
在编制和待遇上,甚至都不算是一个正规的行政部门。
与此同时,一部新的条例——《异常体质群体监督管理条例》也同步颁布。
这部条例里的管控对象却又扩大了一些,除了异能者之外,所有来自梦川的普通人,同样受到了限制,不过相较异能者而言,普通人的限制要宽松些许。
在登记了所有的个人信息之后,他们被强制x_ing要求,每季度必须进行一次体检,迁居异地以至于搬离原住处都需要申请报备,入职、入学、购房等手续也要复杂一些。
所有的梦川人都暂时被禁止出国。
除了共有待遇之外,异能者们还多了一副桎梏。
这并不是抽象的比喻和指代,而是实打实的——所有的异能者必须戴上一种特制的项圈。
里头记录了个体的所有信息,一旦戴上,个人的行程便实时处于被监控状态,有关部门可以随时追踪,除非是有关部门的允许,否则个人无法取下。
更重要的是,里头藏着电击以及麻醉装置,一旦有人试图强行取下,要么被电晕,要么被麻醉,还会出发自动报警装置,十分钟之内,必定会有特监处的人来处理。
除了项圈之外,在最初的十年里,异能者不被允许同一般人共居一个小区,全国各地都设置了专门的异能者居处。
还有一个限制,并没有明文禁止,却是不成文的规定,除了特监处外,异能者不允许担任任何公职。
这三项极为严厉的管控措施,几乎让所有的异能者都难以接受,在他们看来,接受项圈,就等于是从一个牢笼里,转移到了另一个牢笼。
最初,愿意主动佩戴项圈的异能者,不超过百分之五。
钟云从和苏闲,正是那第一批异能者。
而他们被其他异能者视为背叛者,尤其他们还都参与了特监处的建立,苏闲更是担任了特监处的副处长。
钟云从只担任了特别顾问这一个虚职,但外界普遍认为,特监处的雏形,就是他提出的。
甚至《条例》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钟云从本人对于这两项指控从未正面回应过,在特监处成立后,他长期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无数的媒体记者想采访,但从来没有得到过机会。
于是,公众也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特监处还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在于,这个部门是双负责人制,据说是硬x_ing规定,一把手只能是普通人,而二把手则通常是异能者。
底下的职位分布也差不多,异能者成员与普通人成员对半开。
这样的体制自然会引起双方的摩擦,争端起来之后,总要报上去,由于最后都是一把手拍案决定,所以常常是普通人那边占上风。
没办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由于偏见和恐惧,异能者都是歧视链的底层。
值得一提的是,在最初的十年内,特监处还是很和谐的,因为一把手的人选是霍璟,二把手则是苏闲。
有传闻说,霍璟作为处长的人选,是钟云从推荐的,当然他本人也具有相当大的优势——他来自梦川,曾在治管局任职,却又不是异能者,与特监处的理念完美契合。
至于苏闲,据说一开始是拒绝的,是钟云从劝慰了许久,才让他改变主意,点头当了这个副处长。
而钟云从自己,当了两年的特别顾问之后,便辞职离去,过起了无官一身轻的日子。
他的伴侣苏闲,则为特监处付出了整整十年。
随着特监处的运转,越来越多的异能者放弃了最初的坚持,选择接受项圈。
有的人应邀加入了特监处,也有人融入了简单平稳的生活。
不过钟云从的隐居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安逸,他时常会遭到威胁甚至暗杀,几乎都是来自对其恨之入骨的异能者们。
始终有一部分异能者拒绝项圈和条例,而他们之中有一些便始终被幽禁着,而还有一些,便是最初成功出逃的那百分之十。
他们除了在失衡心态下,扰乱社会治安引起民愤之外,最经常干的事,就是s_ao扰钟云从。
他们将钟云从不回应不解释的态度解读为默认,认为是他一手将异能者重新推入火坑,个个与杀之而后快。
可惜钟云从太过强大,何况他还有个同样强大的伴侣,因此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钟云从没有把那些蚊蝇一般不断前来s_ao扰的家伙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怎样改善异能者们乃至是整个梦川人群体的处境。
他对外宣称隐居,但事实上,长期在为此奔走。
他还花了许多资金在网络舆论公关上,打算潜移默化让年轻的人群逐渐改变观念,接受异能者的存在。
这必然是一个艰苦卓绝的过程,堪比修建通天塔。
可钟云从、苏闲,以及特监处的前后辈们,都在为之而努力。
纵然脚下铺满荆棘,但路总是要走下去的。
“我初到‘孤岛’之时,因为与众不同,连小孩子都敌视、欺负我,那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有一天,里面的人到了外面,歧视和排斥都是免不了的。”钟云从在同苏闲的一次闲聊中,忍不住叹气,“因为不管时间地点,人的心态都是差不多的。”
他望着窗外的青空,沉默片刻,眼底有些迷茫:“我们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苏闲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成功也好,失败也好,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他停顿了一下,声线里透出了一点缅怀:“我小时候,母亲给我念过一本书,里边有一句话,你可以听听。”
钟云从来了兴趣:“什么?”
苏闲念给他听:“一个符合进步的胜利值得鼓掌,但一个英勇的失败也应该得到同情。一个是宏伟的,另一个是崇高的。【注】”
钟云从失笑:“你可真会往脸上贴金。”
苏闲亲了下他的指尖:“没有一点自我安慰,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钟云从摸摸他的脸,低低地出声,像是安抚,又似是憧憬。
“希望,我们都能等到那一天。”
第218章 番外二:礼物
孟淑琴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加上她自己长的也一般,年过三十还是没找到婆家。
在那个年代,她这个年纪已经足够让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在背后指指点点,背上了老姑娘的名头。
孟淑琴对于嫁人这件事倒是可有可无,不过家里的压力不小,再就是,大概是在幼儿园里工作久了,她还是挺想要一个孩子的。
就在这时候,有人为她介绍了一个名为钟致远的男人。
对方比她大了几岁,据说是个鳏夫,身边还带着个不满一周岁的孩子,说是想找个踏实善良的女人照顾家庭和孩子。
后妈不好当,孟淑琴一开始也犹豫过,不过家里人都劝她先见见人再说,对方虽然年纪不小,还带着孩子,可经济条件不差啊,对于同样不年轻的孟淑琴来说,是个很过得去的结婚对象。
这话里话外都是年纪大了,别再挑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孟淑琴叹了口气,便赴了这个约。
见了面之后,钟致远的形象跟她想象的差不多,不美不丑,不温不火的一个人,不过面相看着还挺和善。
孟淑琴对于这个相亲对象感觉还行,觉得是个可以搭伙过日子的人,对方看起来对她印象也不坏,于是二人定下了第二次的会面。
临走的时候,孟淑琴主动提出了下次让钟致远把孩子带来的要求,而这显然让钟致远很满意。
孟淑琴看得出来,她其实是有一点心酸的,总觉着对方说白了是在找一个长期的合格保姆。
但她顶着家里人催促且不耐的眼神,实在是待下去了,被逼得狠了,就生出了破罐破摔的念头。
尽管内心对相亲也是不情不愿,对钟致远感觉亦是普普通通,但孟淑琴是真的喜欢钟云从的。
她第一次见到钟云从的时候,他还是个小不点,只长了两颗牙,小对眼,呆呆的,还流着口水。
跟同龄的小宝宝比起来,这孩子长得不算讨喜,有点瘦弱,一看就是没照顾好的。
不过这世上可能真有缘分一说,这个不够白胖可爱讨喜的小孩子,就是合了孟淑琴的眼缘,原本对当继母、保姆的那点委屈,在抱起他之后,也烟消云散了。
“这孩子还很小,不记事,”钟致远在一旁察言观色,抛出了一根对孟淑琴来说诱惑不小的橄榄枝,“咱以后可以不提他生母的事,让他把你当亲妈。”
孟淑琴自然乐意,但对钟致远那个未曾谋面的前妻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期期艾艾地问道:“要是孩子的亲妈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钟致远摇摇头:“她已经不在了。”
这个回答其实在意料之中,孟淑琴没有刻意打听过,但也有自己的揣测,如果只是离婚或者分开,这么小的孩子通常都是跟着妈的。钟云从这个情形,一般都是妈不在了。
她更加心疼这个孩子,也有些好奇他生身母亲是怎么去的,不过怕戳人伤疤,她还是谨慎地保持了沉默。
钟致远是个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主动告诉她:“剩下孩子之后不就就得了急病,没抢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