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案?”杨榭一知半解,毛骨悚然继续道,“我见得最多的就是又脏又黑的手套,有些货车司机还是会带手套开车卸货的。如果是干干净净的白手套,我一定会有印象。”
可是再有印象,也过去了十年。
乐丁予拿出所有嫌疑人的照片,递给江决说道:“有没有印象深刻的。”
杨榭很快就发现,照片上的人都是当年的嫌疑人,虽然是分开审讯的,但怎么可能没碰过面。更何况之前还一起来报案过,杨榭不敢轻视,抬头看了看乐丁予和沈知,低头绞尽脑汁点出三个人,说道:“林昱升、江决和费舍木,我们之前就见过。他们来我面馆吃过饭,好像是换班的时候,林昱升带着个漂亮的女孩,瞧着两个人是情侣。后来两个人吃到一半吵架,当时是江决和费舍木劝架的。这两人都是温吞的老好人,哪里劝得住,当时闹得还挺凶。”
乐丁予又拿出司机鬼的照片,抽出费舍木的照片摆在一起,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在一起过?”
杨榭沉吟着一会儿摇头又点头,半晌不确定地答道:“可能单独见过,也可能一起见过。”
十年光y-in已经过去了,再加上最近频繁出入警局、特调局,记忆模糊而混乱。
他不好意思地朝乐丁予笑了笑。
此时,何初阳抬出仪器,在几人身前站定,说道:“我来帮你唤醒记忆。”
杨榭从外卖箱里拿出两碗面,乐丁予点了两碗一份是何初阳的,另外一份是张灏的。
得知张灏出任务去了,杨榭自己吃一碗,另一碗推给何初阳说道:“你同事给你点的外卖,别辜负了,有什么事儿先吃了再说。面都糊了,天大地大夜宵最大。”
他说着掰开了一次x_ing筷子,挑起了两根面条。
何初阳斜了他一眼,没吭声,行动力十足地将催眠仪器的电波线贴在了杨榭的身上。
杨榭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只好不情愿地放下了筷子。
时针指向午夜零点零三分,办公室的所有屏幕上都在放费舍木砸晕何格格助理拿走仪器,之后开着出租车撞破人行小门扬长而去的监控画面。
画面定格在看着费舍木看门口监控器,他的视线落在每个人的身上,眼神冰冷嘴角上扬着,是一个诡异非常的画面,很快那车子便驶远了,听到动静追出去的保安错愕地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中央。
乐丁予看着循环播放的录像,疑惑道:“费舍木冒险进特调局,不惜自爆身份,盗走仪器是想做什么?”
这时,张灏的声音从通讯机中传来:“老大,在路边追到了真凶的车。但是只有车没有人,已经上报警局。葛队已经调动人手地毯式搜索了。”
沈知应了一声,刚放下通讯机,手机又响了。
说曹cao曹cao就到。
葛意打来电话,说道:“沈知,你真是不搞则已,一搞就给我搞大的。你说的那个替身已经去交警那儿提档案了,但至于能不能作为明证还是两说,现在上头咬着林昱升,只想快点结案。”
沈知沉默着,那头又说道:“第八人的死,舆论影响太大,警局也有警局的考量。而且到现在为止已经拘留的一天一夜,无论是离放走林昱升或直接给林昱升定罪,都只剩不到24小时。”
沈知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抓不到真凶永远都算不上是结案。”
司机鬼浑身煞气的飘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凝重的何初阳。
何初阳对沈知说道:“问出来了。”
“杨榭对干净的白手套果然有印象,具体时间无法唤醒,但记得一双属于袁子源,一双属于费舍木。两个人中午来吃面,那时候是夏天,十年前空调还没普及,夏天煮面简直热死人。”
一旦唤醒记忆,画面就清晰了。
因天气过于炎热,几乎每一桌客人都点了冰镇饮料,而大部分司机为了省钱,点的都是最便宜的矿泉水。
袁子源也在其中,他离开过上厕所,矿泉水留在桌上。
杨榭记得,费舍木结账时是带着白手套拿着两瓶矿泉水。他看着都热又觉得这行为略违和,但没有多想。
也对,谁能想得到,真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等袁子源上厕所时帮他拿矿泉水瓶,面不改色的往里头下了安眠药。
听到这里,乐丁予说道:“那双白手套,抹去了所有指纹。也包括杀八个人的指纹。”
沈知接过话说道:“确切的说是九个人。”
沈知在白板上写下第九人——袁子源。
“何初阳,让杨榭录好口供,现在发给警局。”
“好的老大!”何初阳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出门。
司机鬼盯着白板,上面写着依依和他的名字,他眸子猩红,颤抖着声音说道:“枉费我当年还觉得冤枉了他,不该暗中调查他,给他添麻烦。原来是他害我,竟然是他。他还有心有肝吗?还算个有血有r_ou_的人吗?”
沈知镇定道:“他盗走仪器想干什么?”
乐丁予问道:“那仪器有什么特别的?”
“那台仪器的名字便叫朱雀,可以让恶鬼魂飞魄散,特调局除了它有这个功能外,其它的仪器都只有检测功能。自那件大案之后,仪器坏了,一直是由何初阳在管理和调试。”
乐丁予点了点转头去看监控画面。
实验室里放仪器朱雀的格子已经破损,实验阶段的子弹也已经不见。
乐丁予张了张嘴转过头看着沈知,半晌喃喃道:“他以前是杀人。现在……”
“是想杀鬼。”
第24章
挂钟时针和分针严密扣合,闷闷的一声响,凌晨一点。
此时,灯火通明的特别调查局却静得有些诡异。
电话那头的葛意也沉默着,半晌才道:“哥,你们特调局逗我呢?你这一句费舍木想要杀鬼说得轻飘飘,让我怎么把这话往上报?退一步说,就算是报了也没人会信我,只会以为我疯了,拿我当神经病。这个姑且不论,队里已经让人搜过费舍木的家和公司……”
“和十年前一样,和受害者有关的线索一丁点都没有。就算那个人真是费舍木找来代驾的,也无法证明是费舍木杀害了第八个受害者,没有决定x_ing的物证和人证,一切都只能是你们的推测和猜想。给费舍木定罪的可能x_ing比给林昱升还要小。林昱升有杀人动机,在第八人受害时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费舍木有什么?”
“就连杨榭的证词也只是你们的推测,矿泉水瓶这个关键物证……以及过去十年了早就不知道在哪儿化成灰烬了。当年第四个受害者的父亲袁子源的车祸,是由交警判定没有案件x_ing做交通事故处理的。现在你们张口就说那是费舍木为了掩盖真相做下的另一起谋杀,你让我拿什么东西给他定罪?”
葛意在长廊里踱步,暗自嘟囔了几句,眉头紧锁。
与其说他是在将目前的状况一个个说给沈知听,讲事实摆道理,不如说他是在努力地说服自己。
他们的工作x_ing质不同,涉及的领域也不同,但沈知是他要好的朋友。
沈知深知葛意在市局中为难,只问道:“你只说帮不帮我。”
又是一阵沉默,末了葛意末了咬着牙,低声道:“帮帮帮,你个烦人精。”
“费舍木弃车的地方是闹市,刚才出动警车连个影儿都没抓到,闹出那么大动静一惊在weibo平台传开了。你别指望警局能跟在特调局屁股后面做事,听你们指挥。我只能留一队人手待命,你那要是没有确实的把握,我也不会派出我的人。”
沈知听罢,笑道:“人手你准备好,再去和林昱升聊聊费舍木的事。”
袁子源反应那么大,他不信林昱升会无动于衷。
“只要林昱升能松口说出第八人遇害时的不在场证明,所谓杀人动机同样只是警局的推测和猜想,立不住脚。”
葛意闻言,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我们市局是随便给人定罪的?你不在场不知道,我看林昱升那个德行,看他骂警局归骂,却也没有半点急着出去的意思。林昱升那态度……倒是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否侧上面怎么会动了给他定罪结案的心思?”
沈知沉默着没吭声,葛意顿了一下,烦躁地摸了一下后脑勺表示懂了,“说说说,我帮你个烦人精和林昱升说。交了个资本阶级损友,事儿多烦人!”
沈知挂断电话,转头看到乐丁予站在白板前,视线落在上面,他开口问道:“发什么呆?”
乐丁予回过头下意识问道:“你朋友不信费舍木想杀鬼的说法,你为什么信我?”
“因为……”沈知顿了顿说道,“他只当你是特调局的实习生,在我这里,你不单是特调局的实习生。所以我为什么不信你。”
乐丁予一愣,嘴角噙笑说道:“还以为沈队拙于言表。”
看似毫无破绽,但一瞬间惊讶的眼神却早已经将他出卖,他收起落在沈知身上的目光,转过头说道:“费舍木弄伤自己进入特别调查局是有目的的,从沈队的心理侧写来看,他的一切伪装都不会是无的放矢。他查过沈队,知道朱雀的由来,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如果他想要杀鬼。他事先应该查过杀鬼的方法,而且杀鬼的前提是找到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