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着捏着那张百元大钞,就在吕渭准备关车门的时候,突然伸手拉住了车门,顺带着攥着吕渭胳膊,把人弱j-i仔似的拉了出来,吕渭头昏脑涨开骂道:“你脑子有病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打110!”
男人把出租车门甩上,抓着吕渭到自己车旁,这才说着:“你钱包都空了,没钱打车。”
吕渭最近对钱都点敏感,气得喊道:“老子没钱怎么了?手机支付不会吗?微信支付宝不行吗?没现金还打不了车了你傻逼吗?”
男人一点都不计较吕渭爆粗口,拉开车门把人往副驾驶里塞,闷葫芦似的突然来了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病了我也有责任。”
吕渭被他那句“一日夫妻百日恩”着实震撼了一下,呆了半秒才骂道:“谁他麻痹跟你一日夫妻百日恩!”说完就要打开车门下车,男人有点着急似的,忙堵在车门口,抓住吕渭后衣领,被吕渭白花花的脖子映得有点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说着:“上车,不然我把你衣服扒了,让过路的看看,倒是恩了没。”
吕渭当然知道自己身上那些痕迹没退,气得本来就蜡黄的脸色更加白惨惨,咬牙切齿道:“行,你狠。”
男人闷闷地给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室上车,又给吕渭递过去水瓶跟纸巾,问着:“你……平时都去哪家医院?”
吕渭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又不能真报警,他好歹算个公众小人物,登记个工作单位什么的,还不够丢脸的,他冷着脸说着:“随便。”
男人便不再问,载着他去了家私立,人少,清净,挂了个公立专家号,男人跟家属似的大方方跟进去,老大夫是退休返聘的,问诊一番,吕渭光说体虚发冷冒虚汗之类的,老专家写病历的时候悠悠问着还有什么症状,男人在旁边c-h-a嘴道:“前天我跟他房事有点过火。”
老专家笔尖一顿,了然地继续写着方子,说着:“没什么大问题,压力太大,我建议吃几副中药调理调理。”
吕渭听男人瞎c-h-a嘴,更加气闷,趁着男人去抓药的时候,直接走了。昏昏沉沉到家,半夜才起了高烧,睡得断断续续,一直不安稳,凌晨三四点钟爬起来,吃了退烧药,药效来得快,发汗的时候浑身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怕再睡着耽误了早班直播,干脆放着个电影,把时间熬了过去。
他自己一个人住惯了,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尤其是过了三十以后,平时损耗大了,太费精气神儿再加上压力大,隔一段时间就要病一病,好在也就是感冒发烧之类,熬几天就能扛过去。早晨强打精神去赶直播,小林见到他吓一跳,摸了把吕渭额头,说着:“吕老师,跟总监说说,调个班吧,您病成这样,赶紧回家休息,晚上让杨宁顶一下吧。”
正好明天也是杨宁的班了,便说着:“晚上坚持一下,明天你跟杨宁上节目,我正好轮班休息,没事。”
吕渭中午还是觉得反胃,没去吃饭,找个小会议室窝着睡了好长一会,睡足了身上利落点,高烧变成了低烧,又去把晚上节目录了,下了节目给孙言打电话,说着:“有空没?过来接我下,我怕某个跟踪狂又找事。”
事实证明吕渭的未雨绸缪是对的,在电台门口等孙言的时候,果然又看到男人站在车边等他,幸好孙言的车来得是时候,吕渭想了想,把孙言从车里扒拉出来,手拉手走到男人面前,搂着孙言吧唧亲了个嘴,说着:“这位呢,是我男朋友,长期固定伴儿,您甭跟着了,没戏。”
孙言也是个戏精,俩人配合不是一次两次了,搂着吕渭一脸嘚瑟,男人沉默着打开车门拎出一大袋子中药,说着:“调理身体用的。”
吕渭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接,跟孙言手拉手上车走了,孙言吧唧两下嘴,启动车子问着:“你感冒传染不?我最近忙着呢,你要是传染我耽误了事儿,我揍不死你,刚才谁啊?哪个追求者?个子真大。”
吕渭往外瞅了一眼,说着:“419那天那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神经病似的,老堵我。”
孙言无语,开车往前走,一边嘟囔道:“怎么觉得有点眼熟……”说完就是一个急刹车,拿出手机赶紧搜索,然后骂了句:“窝Cao!”就急匆匆跑下车,冲着刚才男人那里,笑成了一朵野菊花,男人还没上车走呢,孙言忙点头哈腰去握手,说着:“梁先生!刚才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我是孙言,正在竞标您公司底下的一个项目,幸会幸会!”
吕渭趴在车窗户上瞧见着戏剧x_ing的一幕,恨不得把孙言脑袋拧下来,猪队友都比孙言强,他也下车,喊着:“孙言!”
孙言指着吕渭,跟男人笑脸解释道:“那我发小,就爱闹着玩,我们不是那关系,误会误会。”
吕渭怒,继续喊着:“孙言你给我滚回来!”
孙言道:“那什么,梁先生您找吕渭有事儿?”
男人看了眼吕渭,重新把那袋子中药拎出来,刚想递给孙言,又收了回去,说着:“给他他也不会熬,我熬好了送过去吧。”
第五章
吕渭面前是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苦涩涩的药材味随着热气直扑脸面,冲得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孙言在一旁端着一个熬中药的专用砂锅,也是一脸无语,默默放下砂锅,cao起手机打开视频录像,努力控制面部表情,憋住笑说着:“喝吧。”
这砂锅估计是那位梁先生刚从炉子上端下来就送过来了,直接打了孙言电话问在哪儿,然后亲自驱车赶来,嘱咐孙言一定让吕渭喝了,他专门找老中医调整了调整方子,大补。孙言跟梁先生约了见面地点,就是他经营的酒吧,正巧吕渭得了三天休假,在他酒吧里玩,所以孙言端着中药进来的时候,吕渭一看就明白咋回事了,瞥了瞥孙言身后,问着:“没跟进来?”
孙言道:“没,在外面车里呢,达令,行行好,那是哥哥我的财主,成不成全在这碗药里了,一口闷!”
吕渭瞅着那黑乎乎的一碗药,抿了一口手边的啤酒,说着:“你为了钱就卖我?”
孙言赔笑,说着:“怎么能说卖呢?对了,他怎么对你这么上心,这年头送花送钱送钻戒的都是简单事儿,抓药熬药送上门的可不多见,怕你肾虚?”
吕渭撩起眼皮子瞪孙言一眼,慢悠悠喝着冰镇啤酒,说着:“我没病吃哪门子药,不吃,你自己喝了,把药渣子也嚼嚼咽下去,保准诚意动人。”
孙言看着吕渭坚决不为所动,他到底是吕渭朋友,说着:“算了算了,你既然这么烦他,我损失点就损失点吧,总不能把你真卖了。”说着就要把药收了。吕渭却突然伸手过来,拿起中药重新倒进砂锅里,端了出去,说着:“我跟他说几句话。”
孙言也是到处闯荡讨生活,这年头挣个钱都不容易,吕渭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他出门果然看到稳稳当当停在门口的那辆车,过去敲了敲车窗,男人下了车,吕渭把中药递给他,说着:“我不需要这个,让你费心很抱歉,不过孙言在您那边生意上的事儿,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对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买卖不成仁义在,您不会介意对吧。”
其实吕渭也想不明白男人到底在执着个什么劲儿,不就是一次意外滚了一晚上床吗?不至于玩什么深情款款的穷追不舍,特别是男人黑漆漆目光沉沉盯着他的时候,吕渭总觉得后背发毛,好像招惹到了什么变态人物。他寻思着男人要是知难而退,这事儿也就了了,要是再这么缠来缠去,他就真得发飙了,吕渭默默祈祷着男人端着中药罐子赶紧滚蛋,以后再也别出现了。
之前男人追踪是追踪了,不过还算是进退有礼,没有真正干出什么激进行为,到底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吕渭吃定这一条,觉得这次男人也会乖乖离开。谁想到男人一手稳稳端着药罐子,一手掐住吕渭手腕,闷瓜似的拉着吕渭重新进了孙言的店,进去走到吧台那里对着目瞪口呆的孙言说道:“拿个碗过来。”
吕渭脑门上开始冒青筋,刚要发作,男人开口说着:“里面好些很好的滋补药材,不常见,又不是□□,对你身体好,平时工作忙又不爱锻炼,你亚健康的状态挺严重,还是注意点,一个疗程七敷药,过段时间效果好的话,再去找那个老中医瞧瞧。”
吕渭被气笑了,说着:“你真当自己是我什么人啊?”
男人也不恼,接过孙言递过来的碗,倒了药,说着:“现在可能还不是,不过你要是配合,你朋友可以直接接我的项目,高档连锁酒店里的酒吧,具体多少钱的赚头,你朋友应该心里有数。”
吕渭气得笑,说着:“孙言?他就是穷得当裤子,只要我不乐意,再多的钱也不会去赚。”
孙言在一旁没有吱声,吕渭冷冷盯着男人,男人沉默看着吕渭,一时间三人都僵住了似的,吕渭挺烦这种有点胁迫的手段,干脆起身端着那碗罪魁祸首似的药,走出去冲着男人车屁股直接泼了上去,回头对跟着后面的男人说着:“慢走不送,下次您找个更欺软怕硬的地界儿耍威风吧,有钱了不起吗?不好意思,我还真是就没看上你,而且越看越倒胃。”
男人脸色不是很好,孙言在一旁有点欲言又止,吕渭拉着孙言胳膊进了店里,男人这次倒是没有跟进来。吕渭不耐烦地在鼻子面前挥挥手,说着:“喷点空气净化剂,弄得店里都是药罐子味儿,闹心。”
吕渭每次都是病得快,好得也快,自我安慰小病不断大病没有,这次借着生病休息三天,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干,自己待在家里也无聊,就一直赖在孙言这里,男人送药这一茬过去,孙言没再提,吕渭也没放在心上,懒懒散散窝在孙言店里打发时间,三天一眨眼就过去,吕渭又得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