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被夸得脸红。
林献堂喝了两口,想起什么似得,指着脖子,问:怎么回事?
赵宣摇了摇头。他倒是不太愿意张扬和荣佩的事。
林献堂何其精明,看穿赵宣的心思,说:在我接手这里之前,都知道荣佩喜欢上一个人,喜欢得不得了。
不知怎么地,赵宣就想起荣佩之前对他的百依百顺,他也很喜欢。
林献堂叹了一口:你就当我喝多酒了。能跟荣佩撇清关系就赶快,他不是什么好人。
赵宣觉得这已经不是好人不好人的问题了。
林献堂说:说到底我们都是一丘之貉。他要是和你玩,你别当真,我记得你之前不太乐意接荣佩这个客的。
赵宣哪想到林献堂翻出这么旧的帐。
我只劝你一句,别把游戏当真心。
赵宣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自己真心在哪儿,他反而不确定了。
第三十四章
荣佩一连几天没有召唤赵宣,心中甚是想念,一时兴头起来了,也没事先通知,自己巴巴跑到赵宣家门口蹲点。
他之前落魄时也暂住了一段时日,今日再故地重游,却是看什么都不顺眼,花儿没之前红,狗也不可爱了。眼见就等到了天黑,飘来的饭香能把他馋死。可荣佩怕自己就早走这么一步,赵宣就回来了,愣是撑着撑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听到脚步声,荣佩一下惊醒过来,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在蹑手蹑脚从楼上下来,手里抓着个大布袋子,还捏着一把刀。
那小偷一看荣佩,顿时心慌。啪地,亮出了武器。
荣佩学过防身术,可楼梯间狭窄昏暗,对方手上还拿着刀,他本无意惹事,就当没看到的,可那小偷太不淡定了,这样就慌张起来。
荣佩因为久等赵宣,加上腹中饥肠辘辘,脸色不善更是两眼放光,那小偷直直捏着刀子,横冲直撞过去,荣佩闪躲不及,背后靠着墙,就听见嘶啦一声衣服破了,跌坐在地。
他本能地捂住肚子,一片温热黏稠。
被赵宣鞭打的伤才刚好,又遭了这么一次灾祸,荣佩想他是不是应该去烧个香求平安了。
小偷跑到楼下,刚准备飞奔下楼,可见荣佩又犹豫起来,这时楼下开进一辆车,熄了引擎。小偷再不多想,赶紧逃跑。
赵宣谢过林献堂顺路的便车,刚一脚踏上楼梯,一人就撞过来跑掉了。
老房子楼梯间也没灯,赵宣看不清人脸,没多在意就接着上楼。等到自家楼层转角一看,荣佩斜靠着墙,手捂着腹部,喘着粗气。
不管荣佩现在怎么对他,总不能见死不救的。可荣佩一见赵宣就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
青天大老爷,赵宣冤枉!
这时管不了许多,赵宣看林献堂车还没走,赶紧一个电话打过去。
荣佩厉声质问:你他妈和谁厮混!
要不是脸色苍白如纸,真不信还能像个没事人一般中气十足,大吼大叫。
赵宣弯腰抱起荣佩,没心情纠结,眉头死紧,抿着嘴大步下楼。
林献堂一见,把车后门打开让人进去,赶往最近的医院。
荣佩这时明白过来,可实在没力气再多说一句,赵宣按着荣佩的手,帮捂着出血的伤口,指间全是血。
一到医院不等赵宣自己找医生,几个护士医生围了过来。把荣佩推进急救室,林献堂拍了拍赵宣的肩,无声安慰。
荣佩和林献堂虽然算不上熟识,但之前见过面吃过饭,算得半个朋友。而林献堂跟赵宣虽然是老板下属,近来也熟起来。
过了一会儿急救的医生出来,说没大碍,幸运的是伤口还算浅,没伤到内脏。
不免对赵宣脖子上的东西多看了几眼。
荣佩看着林献堂和赵宣站一起,越发不好,赵宣就说去缴费办手续。
荣佩等赵宣走开了,对着林献堂冷笑:您今天可真做了一回好人。
林献堂好风度笑笑,说:难得见你这么狼狈。看得我真是于心不忍。
荣佩说:要不是事出突然,我还真以为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林献堂见赵宣拿着新病历匆忙走了过来,就不再说话。赵宣自然察觉不到两人间风起云涌,推着荣佩进了病房。
林献堂说了两句,借机告辞。
又剩下两人相对无言。
荣佩却刁钻得很,一会儿渴了要喝水,一会儿饿了要吃饭,嫌不够还要吃水果。赵宣烦不胜烦,刀子一拍:够了!
换做平时就是赵宣又丁点儿不乐意,荣佩也都愿意顺着,可放先下,他哪能容得下脾气还比他大的人。
顾不得身上刚包扎好,荣佩一掀被子站起来:胆儿肥了要造反了是吧!有人撑腰了不要我了是吧!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荣大少爷自是能屈能伸,从不觉得自己矮人一截。
赵宣想起两人矛盾的由头,确实是他下手没分寸,可到底谁不要谁啊。
一时也不想争辩,扭头就走。
荣佩力大得不像给人捅了一刀,拉着赵宣,一把关上门:你要从这儿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赵宣挫败地跌坐在椅子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还问你想怎么样?是说你怎么不辞了,原来和林献堂勾搭成奸了。你也真行啊!
我辞不辞和他没关系!
是嘛。荣佩阴阳怪气的勾长了话,我还真当你做妓做得乐不思蜀了。原来你还这么有骨气啊。当初不就是想应付完了我就衣锦还乡吗?现在可舍不得了?
赵宣就当荣佩撞了脑袋,听他一通胡话,反而冷静下来,沈声道:那你我就此两清,我走。
荣佩当即就气哆嗦了,张嘴不利索,结结巴巴一声:放屁!
第三十五章
放屁就放屁,赵宣二话不说扯开挡在面前的荣佩。荣佩大跨一步,长臂一伸,把水果刀抢在手里了,抵在赵宣面前,说:你再往前一步,今晚就陪老子在这儿睡吧!
赵宣不得不刹车,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锋,晃得眼睛痛。他不管不顾,捏着荣佩的手腕一使劲,!当一声刀就掉地上了。
再闹也要有个限度!
赵宣这么一吼,荣佩呆呆地任刀子掉地上,手腕酸麻的痛,他就看见赵宣的眼慢慢垂下来,说不尽的疲惫。
赵宣松开手,荣佩竟是一动不动的,任他开门出去了。
荣佩呆傻了似的站在原地,半晌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和阴冷的走廊,才发现赵宣是真的不见了。他马上给庄雅言打了电话,颠三倒四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庄雅言头痛不已,应付下来,嘱咐他要他好好待在医院哪儿也不要去。
荣佩放下电话,外头的风呼呼吹进来,吹得他鸡皮疙瘩都起立敬礼了。反而冷静下来,拨通了赵宣的电话。
喂,你在哪里?声音听起来端正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