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僧目独角兽 作者:承德皂毛蓝【完结】(11)

2019-06-21  作者|标签:承德皂毛蓝

  十分钟以后他们面对面坐在咖啡店里。王廌每天夜里点灯熬油靠咖啡续命,现在一闻到咖啡的味道就感觉肠胃里一阵恶心。

  “我下午还要回去上班。”张铭远浑身都是刻板的疏远和距离。

  王廌最讨厌的就是‘我不跟你吵’的冷战场面,谁的错都应该放在明面上进行分析,大老爷们冷战来冷战去有什么意思,张铭远摆出这样的姿态就让想要说清楚的王廌变成了无理取闹非要掰扯的那个人。

  “耽误不了你的时间。”王廌压着心里的火气。

  “你去5119 的事情,不该和我说清楚吗?”王廌看他低着头,用沉默面对一切诘问的态度让他不满。

  “有什么要说的?我去趟酒吧,怎么了?”张铭远伸手摩挲咖啡杯的外壁,似乎在感受温度。

  王廌反倒笑了:“没什么,你是默认自己单身了,去的酒吧么。”

  那地方又不是普通的酒吧,张铭远不可能是第一次进,新人没人带着根本就进不去,但是张铭远身边又没有像江星渡这样的朋友,他是怎么进去的呢?

  “下班了正好路过,进去喝一杯,这种小事你都要管是不是太过分了?”像一个面对咄咄逼人的妻子而无奈的丈夫一样,张铭远蹙着眉回应他。

  “不过分不过分。”王廌的笑容看起来恰到好处,眉眼都弯弯的,“你这么累,去一家很难碰到也很难进去的酒吧当然不过分。男孩坐腿上喂酒也不过分,参加异x_ing`交友会也不过分,交换联系方式几次出去吃饭也不过分,以后直回来不想当同x_ing恋要个孩子也不过分。”

  张铭远:“你没必要说的那么难听。”

  王廌偏偏头,语气又轻又柔:“难听吗?不算很难听吧,陈述事实而已吧。”

  “男孩都坐你腿上了,你再不待见我,就不该解释一下?”

  张铭远果真给他解释了一下:“你说的不假,我去酒吧,有男孩坐我腿上,我喝多了,这是事实,你对我态度如何,别人对我态度如何,这也是我知道的事实。”

  “他是工作,我......”王廌本想说我是你男朋友,这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他转换了说法,“倘若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去找别人了吗?”

  张铭远闭了闭眼睛:“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王廌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微微下垂,平白增添几分幼气,和眼神的凌厉相互冲撞:“那我们换一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柜呢?你都快三十了,干了近十年的工作,以后大概也就这样生活了,算是稳定下来了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家里坦白?”

  王廌在学校待的时间算很长的,虽说后来一边工作一边读博,但是张铭远却是连研究生都没有读,直接出来凭借名校学历找了工作,至今已经工作将近十年,工作环境不会产生变动,现在是最稳定的时期。

  这个时候也应该是出柜合理时间。

  张铭远放在桌子上的手收紧成拳:“你非逼得我父母和我断绝关系才算完吗?好不容易工作了十年,就要毁在一个没有必要的出柜上吗?”

  王廌不可置信:“出柜是没有必要吗?你现在是不是还想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了?你还想直回去了?”

  王廌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无法相信,张铭远到现在都不打算出柜?!那他王廌算个什么?

  这个问题他们争执了好几年,今天王廌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个梗在他心头一直过不去的问题,得到了答案。这个答案让他肝胆俱裂般难受。

  张铭远给他要泣血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嘴硬道:“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不负责任吧?”

  王廌嘴唇哆嗦着,尽力想要维持平稳:“合着我就不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了?”

  张铭远沉默,硬梆梆地回答:“我们两家的情况不一样,你父母不管你,我父母每天都催着我呢。”

  他避开王廌的眼神。

  王廌感觉自己的胸膛被大锤生生砸进一个大坑,他垂下眼睛,微不可察地吐了一口气,喃喃道:“有人说有爱情的人就像是身患恶病,没有爱情的人才能知道怎么控制理x_ing。我今天可算是明白了。”

  他突然想起来莱什阿斯论爱情的文章,他肯定爱情已经在他和张铭远之中消失,他甚至今天才认识到张铭远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不再是上学期间温文尔雅的学长,或者是一个体贴的情人,他私自参加公司的异x_ing`交流会,和一位女x_ing私交甚密,他去了常人无法去的酒吧夜店,男孩子坐在他的腿上像他豢养的鸟儿一样婉转地吻他的嘴唇。

  王廌私自查了查张铭远,就能知道这么多东西。

  他觉得心寒,又有种终于就是这样的释然。

  “王廌,你就不打算说说你自己吗?你打心眼里看不上我,认为我除了找你要东西就没有别的,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上床次数我都数得过来。”张铭远攥成拳头的手又松开。

  这个话题转得一点都不高明。

  王廌在心里冷笑。看不起你和上床次数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说你见着人家小鸭子就是礼貌x_ing地硬了一下呢?

  “你不和我解释你的所作所为,反而在把错处往我自己身上引吗?”王廌垂眼看了看咖啡镜面上自己的脸,“我自己对欲`望的要求不高,是你找男找女的理由吗?”

  张铭远笑了:“你跟江星渡在一起可未必是这么冷淡吧?你怎么和他上床的?爽得很吧?他一个花花公子,这方面比我更能满足你?他会玩,他敢玩,把你玩得怎么样?”

  王廌的手紧紧攥起来。

  聊天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无话可说,他这些天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过张铭远为什么质疑他和江星渡,但是张铭远总是不说,这种毫无道理的怀疑却恶毒地让人无法反驳。

  所有的反驳都像是欲盖弥彰。

  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张铭远不回答王廌的问题,还在攻击王廌,他似乎心里就认定是王廌的错。

  疲惫感侵犯了王廌的每一根神经,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才是做错的那个人,而张铭远是在他x_ing格折磨下的无辜受害者。

  张铭远的引导让他想起他们不算多的床事。他是天生欲`望稀薄,虽然看着爱人也会动情,但次数不是太多。关于张铭远的床上能力他不太想去描述,对方似乎是在单纯博取自己的快感,每次都让王廌觉得有些痛苦。

  这痛苦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因此他不和张铭远闹出矛盾,张铭远却因为他的不投入而屡屡指责他败兴。

  王廌在心里对张铭远说:你带给我的欢愉,不如我十二岁的第一次手` y- ín 。

  忍耐着被c-h-a入的恶心和反胃翘起臀`部,在张铭远看来这并不是为爱牺牲。真正的为爱牺牲,是王廌应该欲求不满每天缠腻着他,被c-h-a入的瞬间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妓子一样靠嘴喊的就到了高`潮。

  王廌对于自己尖酸刻薄的幽默觉到一丝悲哀。

  男人和男人,最后还是回归到干上了。

  “我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和别人交朋友,和你有关系吗?”张铭远认为王廌心虚,乘胜追击之意十分明显。

  如果我不是你男朋友的话,当然和我无关。王廌这样想。

  他最后张开淡色的嘴唇,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我疲于解释,那如你所愿,祝你异x_ing`交流顺利,我们再也不用见面了。”

  张铭远顿了顿,他双目里闪过极为心痛又仇恨的光芒,随即他的话像一根钢针一样生生把王廌扎了个对穿:“我以为我们早就分手了。”

  他站起身来,提着公文包,居高临下地看王廌。

  王廌微卷的头发被他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素净苍白的脸,深灰色的盘扣解开一半,露出隐隐锁骨的痕迹,他垂着眼睛,睫毛很长,静止在空中像僵死的翅膀。

  他的学弟确实有着美好的身体,梨花或者栀子做的,荔面芙蓉,云颊洇丹,软白的面和婉腻的质地,不论舒展还是蜷缩都有种光洁流畅的美。

  但是他是个不会叫`床的木头,不会讨好别人,在床上永远蹙眉,喘息更多带着痛苦。

  王廌恶心自己。张铭远这么想很久了。

  王廌恶心他,可别人不会。

  “王廌。”张铭远临别时送他一句话,“你永远欠我。”

  “不。”王廌动动唇。

  他深深地看着张铭远离去的身影,他曾经以为这个身影是他彩虹色的一个梦境,是他不惧任何问责惩罚的勇气,是他和普天之下所有正常家庭一样的佐证。

  不过是诱他迷途几年的一个普通男人罢了。

  他大病初愈,身体各处机能都还有些颤颤巍巍使不上劲。他的身体先于大脑长长呼吸,在呼吸里恍惚又是多少年前或者多少年后的神思飘渺,火树银花,黑云叆叇,熙熙攘攘,梦里情爱尽散,醒来一身大汗。

  过往种种,笑靥誓言,都作不得数了。

  他绝不作郁抑惝恍之态。

  人形廌:分手了。

  十分钟没有人回他。

  过了一会儿。

  头有点凉:转发这只神奇的j-i,你的前任的现任就变成j-i.jpg

  把你锤成天边一颗星:转发这只神奇的鸭,明天前男友就去做鸭.jpg

  人形廌:滚蛋。

  头有点凉:安啦衰仔,下班来接你啦。

  把你锤成天边一颗星: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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