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回眸看我,眼中转过千头万绪,最后哀叹一声,老实的坐了回来。
我道:“你要去劝?怎么劝?就算你劝了,人家也只会把你当成怪蜀黍~再说了,人类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万水千山之下,哪里没有尸骨呢?何惧何畏?”
“可……”詹姆斯垂下了眼,半晌,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却觉得非常不舒服。”
我笑了:“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呆在这里陪我看日出么?”
詹姆斯警惕的看着我,停了两秒,忽然笑了:“不知道。”
我弯下眼:“我在等待。”也在感慨。
“等待什么?等待日出吗?那么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太阳已经出来了兄弟。”詹姆斯耸肩撇嘴,“说实话,碰上你真是我的不幸。真心希望你能够真正地放过我,还有,永远的远离我。”
“嗯哼。”我不置可否。
“唉,真是孽缘,世界上那么多人,竟然连睡不着觉起来散心逛个公园都能碰到你,真是倒了血霉了。”说着詹姆斯看了一眼手表,向周围眺了眺,“六点多了,嗯……既然现在太阳已经出来了,我———可以走了吗?”
我将右手举到自己的眼前,随意的张握,漫不经心的道:“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散心呢?”
詹姆斯抬眉看我:“你这么厉害,应该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吧?生活琐事罢了。”
“看来我需要再等等了。”我绅士一笑,抻了抻衣角。
“What?”詹姆斯瞪大眼睛呵呵的笑了,落满了阳光的金棕色的漂亮眼眸变得浅至金色,“还要等什么啊,我可该走了。”
“哦我的小可爱~”我忍不住伸出手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尽量温和的笑了,“你明明知道的,我在等待你跟我说你家的事情,不要让我失望……”
在我的手抚上他的头发的那一刻,詹姆斯打了个激灵,却咧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突然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一使劲,将他整个人朝我歪了过来,神色沉重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岩浆家族的孩子啊,千万别在吸血鬼面前说谎。”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在几乎没有网的地方【别问为什么TAT】,找各个机会码字,真的好不容易,心酸呐……要不这文在2014年年末就该完结了TAT
也罢,为了把它变成‘有生之年’,现在,拼了!啦啦啦~
祝小天使看文愉快
第46章 第二十五章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每个人有无数的想法,无数的想法引领着无数的行动,无数的行动成就了这个世界。有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是被这个世界,也就是人类牵着鼻子走,但是又好像不是,因为我自己也置身其中,是其中的一份子。所以我搞不明白这一切的根源到底在哪里,又是谁牵着谁……
为什么人类能够做出让看着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成长起来的我都看不懂的行动呢?
五年前,3月4日,拉斐尔的忌日,我照例抱着一束白玫瑰去探望他。
拉斐尔是我亲自送去烧的,碑是我亲自挑石刻的,坟址是我亲自选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得同人类那么像,会忍不住探望已经去世的人,而且还是被我亲自杀掉的……也许是老天爷在讽刺我?或是……在惩罚我吧。
在那个环境清幽历史悠久的墓园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的墓碑都好好的立着只有拉斐尔的墓碑被砸得粉碎、残块碎石散落一地而无人管理甚至收扫;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拉斐尔坟墓里的那坛骨灰被挖出来不知所踪,只余下地面上一个挖开后的土坑,周围散落着从树上飘下的残叶,看着就像是施工中断的破败旧坟,老子怒气冲天的跑去质问,墓园的两个管理员却掏出上岗证一脸无辜的解释说自己是第一天来上班的,毫不知情;更不知道为什么我去寻找玛丽问究竟时,却被玛丽居处的老邻居告知玛丽已经搬家了。
破坟掘骨,知情者遁?很好!很好!!
无名之火腾腾,从心头直烧到两眼。我眼前一糊,脚底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形。
初春,美国东北岸的那座城市的风,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清冽、寒凉,日光也不灼热,不大的日头挂在天上,只是有些亮,连城市里的空气也比1947年要清新,特定的季节和天气让我的身体感到难得的惬意,但我心里无处发泄的极端愤怒和无人开解的疑问却聚成了一座山把我的胸口堵得连呼吸都在颤抖。
第二次来到这里,看着玛丽家空置的房屋和无主的葡萄藤架,我不禁皱起眉头。
当时我将撒旦之泪给了玛丽后,曾经问过她,你会把这玩意儿献给上头么?
玛丽沉思良久,答了一声会。
我笑了:“你不怕是假的?”
“假的也够值钱。”
“那你以后会搬家么?”
玛丽甜甜一笑:“应该不会,因为我很喜欢这里,这里的环境很不错,童年时已经受够颠沛流离和担惊受怕,现在偏居一隅发展事业是我们全家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难道你以后要找我算账?”
我连连摆手:“别多虑,我就是随口问问。”在漫长的生命中,我居无定所,曾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才是我留下的真正印记,有时候我会担心人们的乔迁———尤其不喜在几十年后那些不知情的人于某处偶然看到了丝毫不见老的我,那真是大写的尴尬,还有麻烦。站在哥的角度,所有的人类都不搬家最好!
玛丽笑得更甜:“如果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找我了哦。”
天上的鸟雀欢快的喳喳鸣叫,大朵大朵的镀上光圈的白云安逸的缓缓游走。脚下的石板路花纹纷错,小小黑黑的蚂蚁洞在石板的缝隙里安静的筑着,好像一切都本该如此,又不过如此。
我逮住刚刚说玛丽已经搬家正在庭院里浇红色月季花苗的老先生,努力的撑出笑脸:“那您知道玛丽他们搬去哪里了吗?”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白发苍苍、满脸是斑的老邻居放下手中的水壶,很伤感的看着我:“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欧洲吧,这还是我问了很多遍玛丽才在上汽车前告诉我的,但是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他们走得很匆忙,都没有提前说一声,明明都做了几十年的邻居,玛丽的年纪也大了,竟然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都走吧!走吧!这个小镇现在哪里还有原来的祥和?到处都是叛逆又让人讨厌的刺青小年轻,唉,一提起这个我就生气,你说这个社会怎么变得这么……啊,抱歉,你也是个年轻人。”
我不痛不痒的说:“没事,我不是这个镇子的。”也不是年轻人。
我继续问:“您记得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搬的家么?”
“就是六天前。”
六天前?拉斐尔的墓看着也是被新毁的,还有新来的墓园管理员……
我说:“多谢。”顿了一下,难得且真心的补充说,“愿上帝保佑你。”
老先生笑了:“谢谢,你是个可爱的年轻人。”
我匆匆赶回墓园办事处去查询前任墓管的通讯地址,想着他们一定知道点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发现他们也于前日双双搬家跑路,同样的,具体不明。
十足蹊跷———做这些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在针对谁?
脑中灵光一线,岩浆家族!对,我该去问问岩浆家族。
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坐上客机穿越大半个美国不食不休的按着记忆中寻到我救起的岩浆家族掌权人最后(1917年)跟我说过的大本营的地址,却发现那里连半座办公楼都没有,早已变成了连锁超市靶子店。超市里面商品琳琅,灯光亮眼,三三两两的人们拎着购物袋子进进出出,顺着电梯上上下下,一派的采购愉快。
我不甘心的跑到经理和财务的办公室、员工宿舍、地下车库利起眼细细查探翻找……
整整十天,一无所获。
寒风匿暖,万物复苏,新生破土,树花抽芽。
我心如秋风的回到墓园,想查查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结果瞅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公墓的管理员特意来跑来问我要不要将拉斐尔的坟墓修好,此事他们不敢擅断,还请示了上级问我需不需索求赔偿?我给了他们一大笔钱,殷殷嘱托:请务必保持原样。
我垂头丧气的从墓园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包廉价烟,蹲坐在花坛的石阶上拨出来抽了一根又一根,吞云吐雾,直到头昏脑涨。
此地很清幽,没几个人。
嗓子受了廉价烟Cao的刺激,连连咳嗽起来,绷不住的“咳咳,咳咳咳……”唉,真特么憋屈啊!老子遂脱下身上的黑色风衣,团了团抱在怀里,解了领口两颗衬衫的扣子仰脖顺气。
不得不说香烟真是个不错的东西,人类能饮酒至醉,我却不能,但是我能够和人类一样,抽烟抽到头脑昏昏,昏昏欲吐。
我不知晓究竟是谁盗了拉斐尔的骨灰?动机是什么?拉斐尔的骨灰现又在何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恨,竟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那位我现在还不知姓名的人,你最好对上帝诚心祈祷,不要被我找出来……
“喂,你是在等活儿吗?”忽然听到一声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