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达·芬奇画她的时候就画了眉毛,现在她的眉毛氧化消失,你跟他有共鸣,又称他为知音,不画才说不过去吧……但老子不能这么说,所以哥懒懒的打了个呵欠,连连摆手:“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我就是随便说说。”
“唉……我还以为能收获一个活着的知音呢!”他忽然一脸失望地跳下高凳,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捶胸顿足的叹息:“世界何大,众生何多,知音难求啊!”精致绝美的脸上虽只沾了半分或真或假的凄迷,但足以让人觉得此人此刻蒙受了天大的委屈。
活着的知音是什么鬼……老子尴尬的拧眉笑了:“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哈~”
至此,劳尔总算熄了眼里燃烧的艺术火焰,平视着我正色道:“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事?”不过眨眼一瞬,甚至更短,整个人已换上了谈生意的沉稳姿态,正正经经,进退有度。
我也严肃起来,马上答道:“再帮我做两张人/皮/面具。”
劳尔抬手摸了一圈自己光溜溜的脑壳,砸吧砸吧嘴:“唉,你又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了?”
老子目光一冷,闭了闭眼,脸上才又着了暖意。嗯,既然他想说开,我也不必隐瞒。
“我从来都见不得光。”老子虚起双眼,转过身,目光放空地望向17楼高的飘窗外蓝天之下悠哉飘荡的薄薄晨云和蓝天之上灿烂白亮的普照日光,看着看着忽然有些想笑,索x_ing便痛快的哈哈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不,是给阳光我也受不起,受不起啊~~”
因为受不起,所以这个世界从来都舍不得分给我一点阳光,哪怕只是一星半点。
劳尔赤着脚走到我身侧,陪我一起望向窗外的灿灿晨光,长哦了一声:“貌似,你的经历很黑暗啊……”他神色落寞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人。”
我收了大笑,转而微翘起唇角,两眼弯弯:“我确实不是一个好人。”
“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支持你吗?”
“为什么?”我挑眉看他。老子确实一直很奇怪明明他早就知道我用他的面具做了杀人越货的勾当却从来不问更不提及,只是说我是他的好朋友,朋友的事就是他的事,他能帮忙的,绝对不会推脱。
因着时间流逝,天上的太阳位置微移,此刻,窗外的阳光正巧落进他的眼里,却于眼底幽然化成了一抹扭曲的暗光:“因为我觉得你做的事比我做的事更艺术!”他也笑了起来,精致绝美的面孔在这个乖戾的笑容下更显得如雕如刻:“艺术家总是疯狂的,而我愿一疯到底。”
我慢慢的仰起头,望着比太阳更高远的天空的一处,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而且是爱做慈善也爱小朋友更爱大自然的超级好人。
劳尔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阖上眼,用一种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好与坏都是别人定的,我只要追求我所热爱的东西就够了。”说完,他沉默了,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身侧。时间久到当我以为他可能已经站着睡着了正想一掌拍醒他时,他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我,说:“你带照片了吗?什么时候要成品?”
老子欣慰一笑:“当然带了,今天就要!”接着,我抓起劳尔的手将伪造的两本护照放到他的手上,郑重的说:“请按着上面的照片做吧,拜托你了。”
劳尔翻开它们看了两眼,笑了:“做两张脸?”
“对~”
劳尔的家里有很多盆栽,摆在桌上、墙角、窗前,不过那些五颜六色的陶制花盆里只生着一种植物———紫藤花。浅紫色的紫藤花茎长而翠,一串串碎小的花瓣坠出花盆的边缘,像挂着一串串扁扁的葡萄皮。一盆盆淡紫色的碎瓣紫藤映着粉色的墙壁,活泼中带着甜蜜,甜蜜中透着执着。
劳尔坐在置着3D打印机的桌前一脸专注地摆弄着各种工具,我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手肘顶着桌沿,两手托着腮帮开口说:“你给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做过这种面具么?”
劳尔抽空抬头瞥了我一眼,简短意赅的说:“没。”
我说:“这是个不错的生财之法,你的面具做得这么好,可以多找几个买家~当然了,这只是建议,仅供参考。”
劳尔的神情极为专注,他正在全心全意的雕琢不知是什么材料的人面模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抬头扫了我一眼,说:“我拒绝这个建议。”
“为什么?”我边问边看着他灵巧的双手不断的用裁纸刀和剪刀在剪裁一些我根本看不清楚形状且颜色怪异的古怪东西。
劳尔笑了,却不是对我,而对着他手里的物件儿:“当初我突发奇想做这些面具的时候,只是图个乐子,拿给朋友们看,他们并不觉得我做的这个有什么值得称扬的地方,还说我有空做这种恐怖的东西还不如去多画几幅画,那样更有意义。只有你……”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像要歇息似的撂下手头的工作,转脸看向我说:“只有你第一次见到我做的面具就喊着要买,吓了我一跳。”
老子耸肩一笑:“因为我看出来它的价值了。”比如犯罪的实用价值。
劳尔微笑道:“也许其他人也看出它的价值了,只是他们并不会去用,所以这种面具对他们而言就成了无用之物。”
“嗯哼。”老子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转而认真的考虑一下,咳道:“你要是和警方搭上线,这个就有销路了,销量必会直线上升~”
劳尔看看我,又拿起了刚刚放在桌上的裁纸刀,神色落寞且幽幽:“唉……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多找几个买家吗?”
我弯眼瞧他,没说话,用手势示意他解释明白。
“买家多了会出乱子的。”劳尔朝我像个孩子似的眨了眨眼,天真和老辣的神情倏然一同出现在精致绝美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和y-in森,“有的艺术品只能属于一个买家。”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没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看这篇文……
五一劳动节结束了,大家要更加努力的劳动啊!一起加油!
第66章 第四十一章
“你说的……”我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说:“也许挺有道理的。”
待他的面具做好,已经到了正午。
正午时分,天上的云好像集体罢工,从天际彻底的消失了。白亮刺眼的太阳孤零而傲然的悬在蓝天之上,炙热而灿烂,像某篇著名的诗歌里描绘的上帝之眼。
劳尔将两张薄薄的面具用一种特制的黑色塑料膜包裹起来,示意我可以带走了。之后他从工作椅上站起身,看了我一眼后,揉着后颈去客厅的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
我拿起面具跟了过去。
“喝吧?”他将水递给我。
我没接,笑了笑:“你自己喝吧,我不渴。我还有事要去办。”
“那好吧。”劳尔扫了我一眼,咕咚咕咚的将水喝了,随后盯着我说:“不再聊了?现在就走?”
我淡淡的说:“已经聊的够多了。”在他做面具的当儿,我们俩从文艺复兴聊到未来主义,中间还穿c-h-a着伯格森直觉主义和老弗的精神分析。他说得兴致渐浓口干舌燥,我说得千帆尽过惆怅满怀。
“那好吧。”劳尔失落的看了我一眼,精致绝美的脸上又显出一股子委屈来,随后,他垂下眼慢慢的蹭到一边,手里捞起扔在角落里的遥控器开了门,闷声说:“你走吧。”
老子揣了面具入怀,二话没说,立刻抬脚出门进了下楼的电梯。
其实,劳尔这孩子我挺不想招惹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工作室里永远有一股隐隐的血腥味。那血腥味极浅极淡,人类是绝对闻不到的。老子对血味敏感,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其中掺着的,至少是三位以上人类的血。
而最诡异的是,那血味一直很新鲜,新鲜如伤口初割。
我拦了辆车,立刻开了车门坐在后座上以躲避该死的阳光。
司机问我去哪里。我忽然觉得有点饿了,笑说:“先去市中心吧~”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火便上路了。
“诶?很热吗?我看你出了好多汗啊。”司机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
阳光通过车窗照在我的脸上,让我避之不及。
“麻烦开一下冷气吧。我……”我垂下眼睛,悲伤的说,“我有温度调节障碍症。”
司机愣了一下,马上开了车上的空调。
蓝天阔阔,树影斑驳,一辆一辆,车来车往,窗外闪过一个又一个的行人,像闪过一袋又一袋的血浆。
开了一段路之后,司机说:“能告诉我具体地址吗?我怕走偏了。”
老子本来在出神的看车外风景,听他一问,只得开口说:“去酒吧。”酒吧应该有饭。
司机皱眉说:“哪个?”
“随便哪个。”地铁站的入口从窗外一闪而过。
“随便?”
老子陡然看到了窗外熟悉的广告招牌:“算了,算了,就在这里下车吧。”
“你确定?”司机伸脖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