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蛰先生，我要开录音咯？”将录音笔放在中间，云瑾泽抱着笔记本，颔首直视姜蛰。“如果因为第一次接受采访，很紧张的话可以喝杯果汁。”
姜蛰低低笑了声。“会不会录进喝水声，这样会让人很不好意思。”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关一会儿。”云瑾泽拿过录音笔，还没关，就看到姜蛰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脸色微窘，才发现姜蛰在开玩笑，有些懊恼，像只被耍的团团转的小孔雀。
“抱歉，果汁很好喝。”怕云瑾泽不高兴，姜蛰正色道。
云瑾泽低头写了行字，“哦……那我们还是开始采访吧，据悉姜蛰先生已经加入天宜几年了，还举行过好多次个人演奏会，大提琴拉得那么好，应该是从小就开始学吧？”
姜蛰手掌握住果汁玻璃杯，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果汁，嗯了声。“七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了，那时候觉得大提琴的音色很好听，驻足听了一会儿，就很想自己也能拉出那样美妙的声音。”
云瑾泽：“那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七岁还是个小豆丁呢。”
“也许，不过毕竟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和兴趣所在，所以也并不觉得乏味和辛苦，我们现在说的这个好像已经偏离音乐本身走向儿童教育方面了哦，云老师。”姜蛰抿了口果汁。
这次云瑾泽没有诚惶诚恐，他大概琢磨出姜蛰的x_ing子，知道他也不是真的不开心或是不耐烦，只是下意识逗逗他。
小孔雀扬了扬脑袋，反而继续问起来。“那之前有参加过什么少儿组的比赛吗？”
姜蛰望着天，回想了一下。“唔……似乎有国外少年组大提琴比赛的金奖？都是和你口中的小豆丁一起比赛，没什么好提的，总不能厚着脸皮炒作天才人设，不然就和你那个大侄子一个调调了，不是吗，哈哈。”
“我明明刚想商业互吹地夸你。”云瑾泽挑眉。“嘿，姜蛰先生，有没有听人说过偷听别人电话是个不好的行为？”
“抱歉，云老师。”姜蛰耸耸肩，“实在是天宜的人声音太大了。”
云瑾泽记录的笔画了几条不规则的线，他问，“而且……天宜要捧郑瑞玉的事情……姜蛰先生也知道了？”
自家公司越过自己给一个新人倾力相助，心里怎么都会有点疙瘩吧。
“他们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个企图，坦坦荡荡的野心家而已。”姜蛰早就不将郑瑞玉和天宜的行为放在心上。“况且，云老师你不是也没有答应帮天宜做什么吗？因为你这么维护我，所以刚刚听到天宜的人的声音，我也没有那么生气。”
云瑾泽耳根一红。
“其实也不是为了姜蛰先生，只是觉得音乐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有认认真真、公公正正的人出现，如果其他人都选择得过且过、委曲求全，那希望我能是那个仗义执言的人。”
云瑾泽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听了下姜蛰关于音乐的灵感和感悟，两人交流了一下竟然意外合拍，云瑾泽说得好几个点都让姜蛰迸发出新的灵感。
和云瑾泽的这场会面果然还是让人惊喜，姜蛰从琴盒中拿出大提琴，即兴演奏起来，云瑾泽近距离地重听姜蛰的琴音，只觉得这次听又有种新的体验，他回想着自己纷乱的记忆，忍不住读着音乐里缠绕的故事。看着落地窗外渐渐昏黄的景色，浮云散去，光芒集聚，明亮但并不刺目得让人眼酸流泪。
两人一直聊了一整个下午。
一曲毕，云瑾泽托着腮，桃花眼眨了眨，随即鼓了鼓掌。
“姜蛰先生，你还缺灵感缪斯吗？”
姜蛰拿弓弦的手一滞，回望过去，小孔雀正神气地、眼神晶亮地看着自己。
云瑾泽笑容愈大。
“你看我可以吗？”
姜蛰摇摇头，他弹了弹云瑾泽的额头。“我们姑且只算是见过几面的网友吧……”
虽然对他印象尚可，可音乐已经是人生了。
“那当然是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过两章，姜蛰就会开始参赛了。
第57章 威廉姆斯12
章12
“我以为你会出于礼貌答应啊……果然还是不可以。”
云瑾泽有些失落，但并不意外，他关掉录音笔，看了看天色。“到饭点了，姜蛰先生要和我一起去吃点东西吗？”
姜蛰并没有再次拒绝这个请求，他点点头。“云老师会做饭？”
云瑾泽咬咬牙，嘟哝道：“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如果姜蛰先生很想让我做饭，那我们晚上可能只能吃黑暗料理了。”
面对云瑾泽破罐子破摔的自黑，姜蛰又笑了笑，将大提琴放回琴盒中。
“既然是这样，那我全听云老师安排了。”
在姜蛰即将合上琴盒盖子前，云瑾泽突然举手，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可以摸摸它吗？”
姜蛰大方地将琴盒调转到云瑾泽方向，得到许可，云瑾泽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大提琴，朝姜蛰笑道。
“辛苦你啦。”
他看着姜蛰，手里却抚着大提琴，一语双关。
“今天你很木奉，我为你骄傲。”
姜蛰也笑了，心底一暖，他合上琴盖，在云瑾泽收拾桌上自己面前的果汁玻璃杯时，还奇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起了之前那条好友圈，不过……玻璃杯应该没有一次x_ing纸杯那么脆弱，摩挲几下就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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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餐厅、私房菜和路边烧烤三个选项中，姜蛰出乎意料地投了烧烤一票，两人衣冠楚楚地坐在路边的烧烤摊子，烧烤的油烟飘过来，呛得云瑾泽咳嗽起来，他狐疑地打量着姜蛰，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喜欢这么接地气的食物。
“多亏我们把琴盒放在单元楼了，不然会弄脏的。”这里前些天下了雨，落脚处有些泥泞，云瑾泽看了看自己的小白鞋，心觉不太自在。
姜蛰神秘莫测的笑了笑，并没有告诉对方，他去吃麻辣烫的时候也就是随手将琴盒放在地上了。
喜欢大提琴、喜欢音乐，但并不把它神化，终究它也只是音乐的媒介工具，是直抒胸臆的一种方式。
“我以为你们这些艺术家会更喜欢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拿着餐具无声地切牛排，遇到认识的人会客气地笑一笑，看上去很优雅，很有内涵……”云瑾泽感慨。
姜蛰：“那吃烧烤就没有内涵了？”
“也不能这么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云瑾泽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他扭头一看桌面，突然砰得一声站起来。“啊啊！——卧槽！——蜘蛛啊！——”
毕竟是露天，只支了一个遮雨伞，见云瑾泽吓得跳起来，姜蛰连忙抓过桌上的纸巾，拍死了蜘蛛，他抬头看了眼吓得发颤的云瑾泽，失笑地握住对方的前臂。“别看，已经死了。”
说罢，他将纸巾卷吧卷吧，将桌子又擦了一遍。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瑾泽反应这么大，不过人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没什么值得嘲笑深究的，姜蛰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示意云瑾泽和他挨近一些，云瑾泽浑浑噩噩被拉着坐下时还沉浸在惊惧中，手上的j-i皮疙瘩也没消散，他大腿紧紧地靠着姜蛰，仿佛靠着热源会让他更安心一些。
许久，烧烤店老板端着一盘烤串过来，径自放在两人的面前。“还有两串脆骨和j-i翅，等一会儿啊，金针菇培根卷也要等下。”
为了打破沉寂，姜蛰主动拿起烤r_ou_的签子，递给云瑾泽。
“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受惊的小孔雀蔫儿着脑袋，双手接过烤串，大口喘着气，云瑾泽盯着姜蛰的大腿，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特矫情，看上去娘兮兮的，不正常？”
说不正常的时候，云瑾泽那双桃花眼的眼球黑黝黝的，看上去有点瘆得慌。
姜蛰想了想，帮他把签子上的烤r_ou_夹下来，放在面前的盘子里。
“别多想。”
云瑾泽拿着筷子，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姜蛰，看对方眼底真的没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就是刚刚出现的太突然了，其实我也没想什么。”
也不怪他敏感，从小云瑾泽就因为轻微洁癖和恐高、恐蜘蛛等昆虫类而被其他孩子戏称为矫情鬼、娘娘腔，因为他在音乐上略有天分，小孩子总会对班上的发光体多些向往、嫉妒和吹毛求疵，越是出风头，越是被孤立，尽管少时想要通过释放善意和微笑主动求和，可是很多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云瑾泽老是因为蚂蚁和蜘蛛跳起来啦，如果不是我跑得快，他会跳到我的身上，娘们唧唧的，好恶心啊……”
“没意思没意思，云瑾泽不打球，不合群，是个怪小孩咯。”
“上次云瑾泽还在音乐课上出风头了呢，老师都夸他，可是云瑾泽这个小骗子怎么会听到那么多声音啊，他说的那些什么音乐中的感情都是为了骗大家，所以故意装作听懂了吧。”
“云瑾泽是小唠叨婆，是个假姑娘——他话好多，我不喜欢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