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寻扶着墙壁，他遥遥地望着走廊方向，确定人走的差不多了，才缓缓从y-in影里出来。
“……啧。”他那张娃娃脸龇牙咧嘴。
真是晦气啊啊！这位贺总看上去可真是不好惹。
刚刚似乎有点意气用事，让贺总对他的印象陡转直降，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影响他的工作。
有些失落，纪寻按了下行的电梯，透过透明电梯壁，可以看见小雨依旧未停，他到大厅的亚克力柜抽出自己的那把伞，看见他下来，前台姑娘又凑过来，笑盈盈的。
“面试的怎么样？”
纪寻摇摇头，似乎有些丧气，“贺氏果然是很优秀的公司，我发挥的不算很满意……”
“这样啊，那还是祝愿我们能有机会成为同事吧。”前台微笑着，比刚刚更为若即若离，她很快表示工作忙而离开，走之前还暗暗喃喃。
原本以为是个潜力股呢，没想到果然还是看走眼了啊。而纪寻一向擅长观察深思，前台前后迥异的行为被他琢磨出味儿来，他恍然，有些好笑地低头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将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
纪寻撑开伞，顶开一片水幕，他没有搭乘出租，反而沿着街道往回走，从四面八方斜斜飘来的雨打s-hi了他的西装袖口，纪寻小心地将手肘藏进伞里，避免雨水更多的落在身上。
漫天雨幕，遮天蔽日，纪寻一直快步地走，似乎有目的地，又充满着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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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顶楼，贺臣看完最后一批文件，侧过脸时，看到窗外依旧细雨淅沥。
贺世传坐在一旁的沙发那儿打游戏，似乎是组队遇到了渣渣，不仅cao作差，人品还坏，贺世传一边按屏幕，一边和对面破口大骂。“卧槽，哪里来的龟孙子，竟然搭便车搭到我身上来了？！看我不悬赏弄死他。”
贺世传实在是太吵，贺臣捏了捏鼻梁，出声。“你安静点！”
“表哥！——那个人他挑衅我好吗，我贺世传就没吃过亏、咽过气！”贺世传难得嚣张了一次，连贺臣也敢怼，怼完了才感觉到空气凝滞，他转过头，贺臣表哥黑漆漆冷漠的眼珠子吓得他一屁股坐回沙发，手机都掉了。“哥，你……你别吓我啊……”
贺臣将钢笔搁在桌上，“我倒想吓吓你，明明赌咒发誓说要来贺氏好好学习，出人头地，其实每天就在办公室打游戏，你妈妈上次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在贺氏表现的怎么样。”
贺世传悻悻：“我这不是烂泥巴扶不上墙吗，拿着项目书，看上一会儿都能睡着……表哥，你没告黑状吧？”
贺臣不置可否，这次贺世传心绷了起来，他凑到贺臣附近，主动把桌上的项目书理了理，一副卖乖狗腿的样子。“嘿，我亲哥咧，你可别让我日子不好过啊！”
“年纪也大了，别每天想着混日子、吃红利。”贺臣无奈地摇头，他这个表弟可是家里捧在手心上的二世祖，什么都不会也就算了，贺氏也能保他不缺吃喝，可偏偏贺家还想着让贺世传好好历练下，以后好进公司，可贺氏的要职哪有这么容易掌握，这副没用的样子颇让贺臣头疼。
“表哥，你还说我，你才是贺家最担心的人呢。”贺世传撇撇嘴，“你可比我大五岁，我都换过一个拉拉队的女朋友了，表哥你还是一如既往清心寡欲，甭说是男是女，你要是带一个人回贺家瞧瞧，我妈和你妈妈可能要高兴到飞起了！”
贺世传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嘻嘻一笑：“表哥，你想想今天下午面试那个纪寻怎么样，我觉得人小青年长得模样挺周正的，又对你一腔仰慕，要是你愿意和他试试，他保准儿是后边乖乖跟着你的小媳妇儿。”
“纪寻工作能力还不错，我已经决定让他在市场部好好干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只是贺氏员工之一而已。你以后嘴里多个把门的，别让人尴尬多想。”贺臣回避了话题。“况且你这样不定x_ing，也不比我好上多少。我还担心哪天贺家门口来了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让家里人为你伤心呢。”
贺世传拼命摆手，“好好好，表哥我不说了，你也别黑我了，不然回去我妈又要哭了，哭得我脑壳疼……不过我可真没开玩笑，那个纪寻看着人不坏，挺真诚的，夸你的时候脸还红了，表哥，你是因为总一心工作，没有恋爱的经验，所以，才不清楚这件事真成了，你们俩相处起来会有多开心，这可比工作有意思多了，有空的时候看个电影，什么时候悄悄亲个小嘴儿……哎呀呀……还办公室恋情，表哥你到时候往市场部打个电话，说，‘纪寻上顶楼来’……纪寻那小子颤悠悠的上来，叫你，贺总～～”
贺臣抿了抿嘴，想一拳亲手了结了贺世传这个口无遮拦的蠢弟弟……
“你现在闭嘴还来得及。”
贺世传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敢再聊老虎胡须。
想到在卫生间里，纪寻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样子，眼睛里仿佛迸发出火焰，他不自然地换了一个跷二郎腿的姿势。
他真的，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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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这次面试以失败告终，没想到柳暗花明收到了贺氏专员的电话通知，纪寻打起精神准备明天精神百倍地上班，他翻了翻衣柜，想要找到合适的衣服外套。
“您好，这里是贺氏财团的市场营销部，纪先生，恭喜你被聘用为贺氏的新员工，请明天上午八点半准点到贺氏市场部311报道。”
“好的，谢谢！”
纪寻将明日的日历画上圆圈，然后坐在桌前开始记手帐，他最近爱上了盐系风格，用寥寥数语写了近日的工作日程，他将本子翻到最前面，关于本年度的愿望，上面很大几个字写着：我要当霸总，纪寻小心翼翼地在今日那个格子里打上了红勾。
心诚则灵啊！现在贺氏只聘用自己做了市场部普通正式员工，离着之前营销部长的位置都还尚远，更别提“谋朝篡位”了。纪寻正色打开电脑主机，一边等待开机，一边开始回忆起贺臣此人，他搜了下贺臣的个人主页，有关他的私人消息很少，更多的是关于他如何领导贺氏财团咬下全国商业版图的事迹，纪寻捧着脸，一张娃娃脸右半边快压扁了。
看到无坚不摧、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和硬伤的贺臣的相貌和简历，纪寻第一次隐隐有些退却和犹疑，饶是他过分自信，还是缺点踩下贺氏财团的信心。
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多少商业新秀是需要无边的勇气与果敢才能登临高峰，梦想和理想多么神圣，不去做应该会被遗憾淹没吧？！
可可可是……贺臣看上去高大威猛，一拳揍过来，什么花花心思都没有了，更别说取而代之成为新总裁，成为总裁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啊，放低一点目标，花个积蓄去注册个皮包公司，过过干瘾不就好了吗？
那这样的总裁能叫霸总吗！这叫虾总，像小虾米一样的总裁，轻轻一捏就坏了，在理想国度里的自我安慰，一点挑战x_ing和意思都没有。
纪寻抓耳挠腮，难得不太稳重，他脑海里多种想法对打，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谁占了上风，他看着简介上贺臣英俊的面容，目光如炬，最终还是决定好好和贺臣会上一会。
这种激动的情绪整整左右了纪寻一整个晚上，第二天醒的时候，直接顶了两个有点滑稽的黑眼圈去了贺氏，前台看到上岗的纪寻愣了愣，又开始热情寒暄，只不过纪寻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令人有些发臊。
这种神气的心情还没持续多久，纪寻到了市场部311时，才发现他只是被录取的市场部员工的十分之一，贺氏为了让新员工更好融入部门活动，每个老员工和新员工结对子，一对一引导，负责帮纪寻熟悉事务的是个年纪四十左右的大叔，他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像个行走的炸/药桶，一点就燃，看着纪寻显得稚嫩的脸，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讽刺地啐了口。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比我们当初的就业形势好，生在一个好年代。想当初我们为了留在贺氏，付出了多少，他们只要懵懵懂懂踏出校门，自然有一堆老油条，上赶着来教他们，那些社会经验可是我们撞得头破血流才领悟过来的。”
“老楚，别吓着人大学生。”见大叔楚振国又要絮絮叨叨含沙s_h_è 影，旁边市场部的同事善意地打断，维护道。
楚振国又y-in阳怪气说了声：“噢，大学生，跟我来吧，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学会点外卖、倒咖啡、打印材料，哪里需要你，哪里呼唤你，你就抛开你那点自尊心，积极点过去，我也不指望你完成的完美，就求你别弄得一团糟，让其他辛苦工作的人心里不舒坦。”
纪寻跟着他，他敏锐发现，其他新员工的待遇并没有自己糟糕，也许是对应的老员工态度更热情温和，见此，他应道。“楚老师，我不是大学生，我是硕士生，并且已经就业过五年了。”
楚振国很不喜欢纪寻打断他，而且也不喜欢学校与学历比他高的人。“那你真是厉害了，等会儿咖啡要是煮难喝了，你肯定是五年工作经验白喂狗了。”
他指了下走廊的咖啡机，“聪明的硕士生小纪，我现在要去继续做项目内容了，你数数办公室里的人数，然后去煮咖啡。至于其他实习生……如果他们也要，那你去帮忙多准备几杯。”
其他实习生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们自己来。”
他们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纪寻一样留任，身份上说不出谁比谁要高贵，要是这时候蹬鼻子上脸，说不准对前途无碍，反而让纪寻又成为一个楚振国。
纪寻深深看了一眼楚振国，在对方发怒之前施施然地去往外面的咖啡机，他拿了一提一次x_ing纸杯，将咖啡粉放进去，他们可别指望一个“新人”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咖啡，只能保证是发挥正常的速溶咖啡，口感也不容期待，但也不算太坏。纪寻将咖啡杯一个个放到桌上，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不少老员工瞬间觉得老楚实在是太苛刻了，这么乖的孩子，怎么忍心老让他干杂活，毫不用心、也不传授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