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哪知道。”丁青弹着灰,看了一眼方木司,“你什么毛病,干点儿什么事就先换好衣服,cosplay上瘾?你就不工作?”
“工作啊,我是职业富二代。”方木司扣回镜子,发动汽车,扭头好笑地看了一眼丁青:“你看,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什么?”丁青没什么好气。
方木司笑笑:“压抑太久了呗。你从前过得吆五喝六的,好容易委屈了一段时间,这才上位几天啊,本x_ing暴露出来了吧。而且因为以前委屈过,现在就更是不得了了,”方木司摇摇头,“你要在‘唯我独尊’的高峰上奋力疾攀了。”
丁青看看他,没说话。过了半天,才扭头问他:“谁叫你来的?”
“你办公室那个,叫什么来着……”方木司想了想,“Flora。”
方木司打开窗户,让风灌进来。“你没发现我把头发都拉了?还剪了。”方木司得意地笑笑,“快剪老王,十分钟搞定。”
丁青仔细看了他两眼,笑了:“牛逼。”
方木司把车速减下来,问丁青:“那警察怎么回事儿?”
丁青哼笑了一声:“刘汉荣车祸的事。”
这件事方木司知道,他皱了皱眉:“他们知道多少?”
“不重要。”丁青眯了眯烟,把烟扔到窗外,“他们没证据,要不然也不会坐那么长时间磨我。就他妈想诈我,说话真真假假,态度又暧昧,要有证据搞这一套干什么。而且,我觉得这案子都不一定归他们管,又不能传讯我,还找了个幌子……”
方木司想了想:“他们要是申请,这案子的调查权说不定还真能落在他们手里,你不想做点什么?”
丁青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录音这段儿是真的,姓彭的——就那高个儿——不怎么擅长拿捏话,不过那录音算不上证据,他那破手机,都找不出几点删的。至于那姓徐的——就那矮子——他说过什么‘现场照片’,他这么说是因为他没去现场,但想让他‘了解现场情况’这一点合理。可这就奇怪了,救援队去救人,车祸会有现场照片吗?照片会照到什么程度?又不是刑事案件,保险公司也没去啊……”
“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丁青点点头,又接着说:“所以他可能并不清楚。”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方木司看他。
丁青皱着眉头:“不,虽然这件事过得去,但是姓徐的凭一段录音,不仅给我定了罪,把经过都还原了七七八八,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他要是一直跟着我,不定出什么乱。”
方木司也沉默下来,又问:“那女鬼的事呢?他们会不会拿这个做文章?”
“不会,姓彭的知道我磕过药,他们都没在这上面纠缠,缠不出什么东西。”丁青撑着额头开始思考。
“对了,”方木司抹着方向盘,准备拐弯,“警察为什么会找你?”
“说起这个,”丁青坐起来,“你觉得他们更想抓我还是更想抓刘耀?”
“刘耀吧。他差一步就……”方木司想找一个合适的词,但似乎不容易找到,“就不是他们动得了的人了。”
“对啊。”丁青同意,“所以重点应该在刘耀身上。找我,无非因为我好对付。”
方木司笑了,把车停好:“警察想要扳倒刘耀,你也想扳倒刘耀,就看你们谁快喽。”
丁青听完这句话,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警察要刘耀的人,我要刘耀的钱,某种意义上来讲……”丁青看着方木司,后者也回看他,两人对视着,都没有往下说。
丁青的手机响起来,是Flora,问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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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青回了办公室,Flora给他递来了文件,就要离开,被丁青叫住。
“Flora,你怎么想到叫方木司的?”
Flora站直,回答她老板突然其来的问题:“呃,当时您正在跟我通话,我感觉那边应该是警察,但是您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我不太确定您是否需要一位律师。我给罗先生打了电话,问了他您这边法务的负责人是谁,罗先生说他不太清楚,因为他还要考试,我也不好继续打扰。然后我联系了一下澳门那边的负责人——希望您不介意——问了一下跟您同航班回来的人,除了罗先生还有一位方先生。这位方先生可以查到,是一家有名律所深圳区的负责人。我打去电话时那边负责人告诉我他不在,看了我的分机号知道我是丁氏的人,给了我方先生的私人联系方式。”
丁青破天荒地认真听完,他站起来,伸出手:“谢谢,做得很好。”
Flora有点受宠若惊,她伸出手接过丁青的手:“我该做的……”
“真的,”丁青十分认真,“很抱歉之前对你很无理。”
Flora耳朵有点红,她不太从上级得到赞扬。
“原先秘书里谁是总负责人?”丁青坐回椅子上。
“丁楽深先生。”
“丁楽深?”丁青疑惑,“他不是副会长?”
“是。”
丁青笑了一下,扶离自己最近的人当副会长,丁卯真是对公司里的人一点都不放心。
丁青让Flora离开办公室,开始翻桌子的抽屉。
丁青自利主义,对一切男人怀有戒备,对女人分类。分两种,漂亮的和有能力的,其他的不算。这是丁青的劣根x_ing,他自认藏得很好。丁青素质不够,修炼不到德育兼备,他是极端的现实主义者,积极的反向分子,聊人生聊意义聊价值观,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说了也是浪费呼吸。他最接近思考的地方,是陶一粟。他读不懂书,不理解文人,就像文人会讨厌他一样。讽刺地是,他同时又被陶一粟吸引,陶一粟矛盾、奇异、自我挣扎、凶悍却又无能为力,诡异地诱导着丁青的柔情和蜜意。
在此之外,其他人身上,丁青向来随自己的意。好看的无论男女,都可以愉快地聊天,不一定是图什么,打发时间也不过想找个好看的人聊。在美丽的人面前,丁青无意识地居高临下献殷勤,就像他对Chloris,就像春游时从树上折一支花。总是想碰,不一定出于欣赏,更是为了彰显权威和力量。不过Chloris也是个角色,她绝对不会在丁卯面前那么说话,只是丁青人生地不熟,是个好捏的柿子罢了。丁青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出来混,她也不容易。
Chloris说得没错,丁青跟丁卯刘耀更像,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因为学着他们。丁卯还要更夸张,他了解Chloris和Flora的能力,把她们放在身边,因为是女x_ing,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让她们为自己工作,还偏偏拉来丁楽深压在她们头上,拒绝给她们应得的地位,吝啬于赞扬和奖励。
丁青想,怎么着自己也要比他强吧。
他找到了名片,打通了电话。
丁青念了司机的名字,那边女声笑了一下。
“你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
那边还没说是谁,丁青先接口了:“你很有价值,我愿意给你涨薪。”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没料到这句话:“……好……”
“先从人资开始吧,我想拉进来几个人,你有主意吗?”
那边安静了一下,响起坚定的声音:“有。”
丁青挂了电话,叫来了Flora。
丁青开门见山:“我想在办公室里再找几个人,你有兴趣做负责人吗?”
第69章 局 2—设
陶一粟醒来的时候是七点四十五。
他来这里的第二天,丁青交待了他好好吃早饭,他答应了,但他起晚了,错过了。第三天他倒是醒了,躺在床上想做饭太麻烦了,就没动,又错过一顿早饭。晚上丁青回来就拉着他出去买了个微波炉,然后第四天给他做好了饭,把他从床上叫起来,看他吃完了饭才走。几天后,陶一粟感到不好意思。他比丁青大十来岁,像个小孩儿一样照顾不好自己。所以他开始早起,吃早饭,丁青只要把他叫醒就可以了。
到了现在,瓢虫接任了这个工作,因为他的生物钟更规律,每天早上七点半跳到他们床上蹦跶,叫两人起床。
丁青一边扒拉瓢虫摁在他脸上的爪子,一边威胁他:“你知道有些地方吃狗r_ou_吗?啊!”陶一粟醒来就看着他们俩笑。
丁青长时间早上醒来总是没什么精神,陶一粟在热牛n_ai,丁青坐在餐桌上发愣:“我觉得我一天可能需要十个小时睡眠。”
陶一粟抬眼笑他。丁青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露着脖子,抻抻筋骨,发着类似行将就木的老人音。
“这么累吗?”陶一粟关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