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想了想:“那还能怎么办呢?”
罗大飞摇摇头:“不是。我那天碰见陶公子了,聊起来提了一句齐盟……”
“什么时候?”丁青打断。
“昨天啊,在他酒吧。怎么了?”
丁青没回答,只是他都很久没跟陶一粟说话了,陶一粟倔得跟什么似的。
“你接着说。”
“然后我就想起来……其实我跟齐盟真认识挺久的了,真特别久,他可能是我第一个朋友。真的。我小时候穷,火气特别大,一点小事就能把我惹毛,我就能跟人打一架。齐盟是跑过来要跟我交朋友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老是以为他也是想来嘲笑我或者怎么着。他很少聊他自己的事,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说不定我们根本就合不来。因为我处的环境,我好像每天都憋着火,齐盟明明整天跟我混在一块儿,但好像就隔着很多东西,你懂吗?”罗大飞摇着头笑了一下,“穷这件事很不好开口说的,也不用说。说了也没人想听,听了也不懂,懂了又能怎么样呢?我出不来的,但齐盟老是一副好像很理解我,同情我的样子,真的特别烦……”
……后来说他喜欢我,我就把他电话删了,也没再聊过天。不知道说什么好啊,没办法再相处了……”罗大飞舔了舔嘴唇,啧了一声,叹口气,“可是,只是因为他不合时宜,不代表他就得遇到我,被我耽误,因为我难过。占了一个心软的人的便宜,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我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说不定他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只是周围人都变了,他就想要是自己不变就好了。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对我真挺好的,应该很辛苦吧。”
丁青没说什么,看着罗大飞低下头,又抬起来:“陶公子说,毕竟朋友一场,温柔点放过他吧。”
宴会开始了以后,罗大飞和丁青才从房间里走出去。罗大飞去前面找小苹果,丁青往后面宴客区走,正好看见陶一粟也正在过去。
丁青停了步看着陶一粟,陶一粟也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丁青,又继续往里走。
丁青突然就在想,温柔啊,陶一粟算不算温柔呢?他从来觉得陶一粟软而弱,或许陶一粟并不是呢?
丁青也朝那个方向走过去,陶一粟没看他,但是却多往里走了一个位置,丁青坐下来,坐在他旁边。
仪式很快就结束了,罗大飞却走上台,让大家稍等一下。
“我有一个好朋友,在我最害怕痛苦的时候来跟我做朋友,即便从那以后道不同,对我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呢,做到了很多以前没想过的事,遇见了最爱的人,”罗大飞扭头看了一眼小苹果,两人对视一笑,“命运就这样的,你最爱的人一定最爱你。他以前送了我一首歌,那时候没来得及听完。今天我回礼,祝我世界上心最善良、最好的那位朋友,也一定会快乐幸福。”
齐盟发现他的朋友们都很温柔,没有一个人扭头看他。
“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盟低着头没说话。
丁青转头看陶一粟:“你还真是喜欢这一套啊。”
陶一粟扭头看他,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丁青高兴起来,他以为他们默契地和好了。
丁青从洗手间出来,又看见齐盟在窗户边抽烟。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抽烟这么厉害?”
齐盟捏了捏眼睛:“偶尔。”
丁青心情不错,他晚上回去可以搂搂抱抱了。齐盟似乎很放松,抽完这一根就没再抽:“我也不想这么苦情,我只是认识他太久了。你知道那种‘连朋友都没得做’的感觉吗?可不是朋友多就能补回来的……”
丁青搂着他的肩膀:“所以啊,兔子不吃窝边Cao,谁叫你喜欢自己朋友的。”
齐盟翻了个白眼:“我他妈能选啊?我要是能选我还不乐意喜欢男人呢,麻烦死了。”
丁青咧开嘴笑:“欢迎加入单身贵族俱乐部,从今天起,你就可以正式释放你变态的那一面了,基佬的世界可是很丰富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爽不到。”
齐盟没答话,丁青远远地看陶一粟从大厅里出来,就要走,齐盟问他:“哎,你那些男x_ing友人……”丁青笑着看他。齐盟咳了一下:“联系方式?”
丁青看看远处的陶一粟又拉着齐盟,十分正经严肃:“可别乱说话啊,我只是认识他们,跟他们也不是很熟。联系方式回头让人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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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一粟刚推开卧室门,往里走了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门被踢关,想要开灯,被丁青摁住。
丁青心情真的不错,吻他吻了很长时间,搂着他的腰,贴的非常近,手第一次这么安稳地没有四下乱动,只是搂着他,吻他,大概是丁青做/爱最温柔的时刻。
陶一粟几乎难过起来,他两手环着丁青的脖子,抬起一条腿往前顶,顶着丁青硬邦邦的躁动。丁青的吻离开了他的嘴,向下方拓去,亲着他的肩膀。丁青的头发在陶一粟脖子间蹭,酥痒难耐,陶一粟抱紧丁青,闭上眼睛:“……丁青……”
丁青听了这一声,立起身,托着陶一粟的屁股把他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开始正题,终于赤/裸相见。
陶一粟醒来的时候,丁青正盘着腿坐在地毯喝咖啡看报纸。陶一粟洗漱完,丁青把报纸和咖啡都推开,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陶一粟走过去跨坐在他身上,低着头看他。
“重吗?”陶一粟问他。
丁青笑着摇摇头。
“你今天也没什么事吗?”
丁青扶着他的腰,油嘴滑舌:“比你重要的?没有。”
陶一粟摇摇头,想站起来去吃点东西。丁青把他拉下来,抱着他的腰:“等会儿。”
“怎么了?”
丁青想了想,还是开口:“那天的事,我还是想跟你道个歉。我好像说得不太对。”
陶一粟笑了起来,把手套在丁青的脖子上:“这次是真的?”
“真的。”丁青点点头。
陶一粟亲了一下他,丁青牵着嘴角笑了一下:“行了,你高兴就行了。”
陶一粟觉得自己也太好哄了点,丁青可能还是没改变想法,但是陶一粟已经不想再争了。他摸丁青的头:“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丁青咂了一下嘴:“那这次你得讲道理了。”
陶一粟几乎要叹气了,他很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但是丁青还是丁青,他还是他。“什么意思?”
丁青举举手:“我承认你对行了吧?”
“这是对错的问题吗?我从一开始就没说什么吧。”陶一粟其实很平静。
丁青笑了一下:“非得争吗?”
“你要争的啊。”
丁青觉得有点委屈:“你根本就不让人说啊,过去的事说说怎么了,都过去了啊。”
陶一粟站起来:“丁青,我是不太想聊,所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因为一旦说出来,我可能就要一直去解释自己。你不一样,我觉得这是我的一部分,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不让你说,我甚至可以接受你评价我,人之常情,总是想去评价别人。但归根结底,那是我的事啊,你不能把你的意志强加给我,你不能不跟我争是因为觉得我讲不通道理,觉得你是对的,我是错的。”
丁青挑着眉毛看他:“不是吗?”
陶一粟愣了一下看他:“你觉得我以前做的事是错的?”
丁青没有正面回答,算是默认,然后又说:“我知道,你也只是想做你自己……”
陶一粟苦笑了一下:“那你是说我这个人x_ing格就错了。”
丁青没说话。
陶一粟在这场谈话里总结了一个十分偏颇和心碎的结论。
丁青看着陶一粟拖着步子离开,当时想着,意大利老头儿的对戒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做好。
后来丁青就常常想,陶一粟要离开,他早就应该能看出端倪。
第78章 离人
丁青在陶一粟去清迈“处理一些事”的第二个星期,终于开始觉得事情不对了。
他的预感在收到信的时候成真。
丁青收到信的时候正在跟唐毅和其他几个朋友开一个小聚会,唐毅跟齐盟喝着酒,眼睛时不时往丁青身上瞟。几个女孩子在和瓢虫合影,摸他的耳朵。丁青正在跟河梓东、汪跃圣聊天,他想买个岛。丁符递来一个信封,上面什么也没写,也没封口,说是姜琦送来的。
丁青伸手接过来,把酒递给河梓东,漫不经心地拆开,掏出来纸一展。
汪跃圣还歪歪头凑过去看了一眼。
“丁青,对不起,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会比较好,到这一步我也很遗憾。麻烦照顾好瓢虫。谢谢你,让我醒时有向往,梦里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