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一拍桌子站起来,“许晨!你死定了!”
付雨用筷子敲敲桌子,“严肃点儿,吃饭呢,能不能别走神?”
顾洋笑道:“晨哥又做错啥事情了?”
宋易闷头不说话,赵昭然打电话过来喊他们周六去家里吃饭,说邱哲民带个朋友去。
付雨忙问:“吃什么?”
“昭哥说火锅,应该吃不死咱。”
付雨和顾洋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赵昭然拉了一个微信群,群名为“火锅派对”,问大家想吃什么。
宋易:“冻豆腐吧,日本豆腐也可以。”
顾洋:“无r_ou_不欢,要求两斤羊r_ou_。”
付雨:“不走寻常路,猪脑花。”
孟平越:“昭然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赵昭然:“不行,你得说清楚,我正登记呢!”
孟平越:“火腿肠吧,比心( ` )比心。”
赵昭然:“……”
邱哲民:“我朋友喜欢吃油面筋和老油条,我要求毛肚、鸭肠和黄喉。”
赵昭然说:“记下了,明天我再加点蔬菜,好,请各位自觉退群。”
众人:“……”
付雨和宋易、顾洋一行三人,吃完早饭后便出发去赵昭然家。开门的是邱哲民,至于亲爱的邱蜀黍为什么来一次S城参加古董拍卖,就这么不走了,付雨费解至今。
他们进屋换了鞋,付雨一抬头,惊悚地发现万恶的黑心陈老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敲着二郎腿喝茶晒太阳,顿感山洪海啸、天崩地裂。他飞一般将陈祁拉到洗手间,“砰”地甩上门。
付雨上气不接下气,用手强按着胸口,压低声音问:“祁哥!你怎么在这儿?!”
陈祁有点懵,“付小雨?你怎么在这儿?”
“哦,邱哲民是我哥。”
陈祁一挑眉,“哦,邱哲民是我男人。”
付雨:“!!!”
付雨抓着陈祁的胳膊,“祁哥,你千万别跟他们说我在你店里做洗车小弟的事!千万,千万别!”
陈祁扯着嘴角,“你这小子,在你祁哥手底下做事有这么丢人吗?”
付雨泪眼汪汪地辩解:“不是啊,不是,反正不能说!你要是敢说,我就敢辞职你信不信?哎……不过你要是真敢说的话,我就是想干也干不成了!”
“雨哥?你们在里面聊什么呢?”顾洋“啪啪啪”地敲门,力道之大,就差把门砸了。
赵昭然在外面抓狂,“顾洋!你丫给我轻点儿!我的进口樱桃木门!”
邱哲民cao着一口纯正的□□贴着门小声喊了声“祁子”。
付雨紧张地握着黑心老板的手,用气声鬼鬼祟祟地说:“祁哥,拜托了!”
陈祁抽出手,在毛衣上擦了两下,“看把你吓的,手心都冒汗了,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过……你怎么解释咱俩认识这事儿?”
付雨:“网,网友?”
陈祁:“……”
一开门,付雨发现所有人站在门口围成一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和陈祁。付雨被这架势逼得后跳一步,“网友,我和祁哥是网友,多年的网友……嘿嘿嘿嘿……”
宋易“啊”了一声,又“啧啧”两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孟平越笑着拍了拍手,“真巧。”
顾洋把付雨从陈祁身边拎过来,伸手擦了擦他额边的细汗,“雨哥,你心虚什么?”
付雨肩头一抖,夸张地哈哈大笑,“顾洋你尽开我玩笑,啊哈哈哈……”
陈祁路过时,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过来,给哥哥我斟茶。”
付雨小跟班似的屁颠屁颠跟着陈祁走到沙发前,恭恭敬敬地倒了杯茶。顾洋紧挨着他坐,Xs_h_è 线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俩。
陈祁小酌了一口,抬头对顾洋说:“小兄弟,老瞪我干嘛?”
付雨又一个激灵,点头哈腰道:“他是我弟弟,我们都叫他顾洋,很可爱,对不对?”
陈祁看着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一点也不觉得可爱,皮笑r_ou_不笑地冲邱哲民说:“你弟弟可真多。”
邱哲民笑了,“吃味了?别误会,都是一个巷子长大的兄弟。”
陈祁睥睨了邱哲民一眼,冷冷道:“……滚犊子。”
付雨顿时膝盖一软。
吃饱喝足后,三小弟被安排洗一水池的碗盘。顾洋说付雨手上有冻疮,不给他乱碰水。
宋易嘴巴张成一个“O”字,炸呼道:“付小雨,你手怎么烂成这样了?”
付雨醉了,“烂你妹啊,明明都好差不多了。”
宋易抓着他的手,“哎,怪我,忙着666的事情,都把我亲爱的小雨童鞋给忽略了。”
顾洋把付雨的手夺回自己手里,笑眯眯地说:“小易哥,没事,你也不用太关注我雨哥。”
“……”付雨扶额,“666是什么鬼?”
宋易摆摆手,懒得多说:“跟你俩小白说也说不清,你出去吧,手烂了就别碰水。”
付雨蹦跶出厨房前再次声明:“没、有、烂!”
宋易洗好碗,将自己拍的火锅美食照发在了微博上,一分钟不到,就收到666的留言:“我也想吃火锅。”
这是下午三点,美国时间的凌晨三点。宋易立刻回:“你来S市,我招待你吃。”
666:“不了,我一屌丝,没钱买飞机票。”
呵呵哒。
付雨狐疑地问:“宋易,你玩个手机怎么凶神恶煞的?”
宋易眼角“咔擦咔擦”发光,“哼哼,我正抽丝剥茧地抓现行呢。”
付雨感慨:“许晨一不在,你就不正常了。”
等到晚上,美国时间早上九点多,宋易开了电脑,打电话给许晨,一边跟人闲扯淡做掩护,一边利用信号定位锁定对方位置。
正在和他通话的许晨确实没有出国,电脑屏幕上小红点的位置固定在S市的一家私人医院。
医院,医院……
宋易屏住呼吸,心脏疯狂跳动,“许晨……”
“嗯?”
“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低低的笑声传来,“挺好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宋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又平常,嘴角哆嗦了半天,才说出话:“你等我,我洗个澡再打电话给你。”
许晨轻轻“嗯”了一声。
宋易挂了电话,穿上羽绒服,冲到地下车库取车。
医院不是特别远,许晨不在遥距大半个地球的洛杉矶,而在S市,在离他不过十几公里的地方。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在同一片y-in沉沉的天空下,感受着同一股冷空气。
周六晚上的车流量很大。宋易打着方向盘,不耐烦地超过一辆又一辆车,踩着油门,迫不及待地要看一眼那消失了两天,在电话里面发出虚弱声音,现在还待在医院的男人。
忐忑不安地走进这家环境优越的私人医院,向咨询台的护士打听到最好的病房,宋易穿过一段又一段明亮宽敞的走廊,淡淡的消毒水味带着无端的恐惧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驻足在顶层的楼梯口,再次拨通了许晨的电话。
“你洗好了?”
宋易没有吭声,许晨的声音从病房里、电话里交叠着传来。
伴着“嗒嗒嗒”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他逐渐靠近。
“小易?怎么不说话?你在吗?”许晨的声音不大,但在夜晚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病房的门虚掩着,宋易推开门,“我在。”
“啪”地一声,许晨的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地上,又弹了两下。许晨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颧骨瘦得有点突出,眼窝也深深陷下去。
“宋易?”
手指用力攥着,骨节因为过分紧绷而咯咯作响。宋易抿着唇,鬓角的青筋突突跳动。
许晨张了张嘴,有些心虚地说:“小易,你听我解释……”
一团火直冲脑际,宋易冲上前,一把抓住许晨的衣领,声音由低到高,从喉间迸发出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啊?许晨!你能不能长点心?!”
宋易用力拽着许晨的衣领,心中那团火简要爆了他的肝。许晨伸手摁住他不断发抖的脊背,“小易,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我要心疼的。”
还是跟以往一样,宋易被许晨圈在怀里动弹不得,他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许晨的力气还是比他大。怒气莫名减了三分,他气恼地吼道:“为什么骗我!说!你他妈的为什么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