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就是这个烂德行,气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也就陈默那包子能受得了我。
他都那么委曲求全了,我连个名正言顺带他回家的能力都没有,我还给他幸福呢,给个屁。
他妈的。
干。
过了好一会儿,传来敲门声。
“长弓,跟爸聊聊?”
冬天冷,我穿了件大棉袄围了围巾还冻得瑟瑟发抖,风跟不要钱似的往身子灌,踩在雪地里出现一个又一个脚印。
如果陈默在这儿,我一定悄悄的搓个小雪团放进他脖子里,然后扭头就跑,逼着他冻红了脸跑来追我打闹。
“工作不顺吗?”
“没……面馆生意挺好的。嗯……我平时还帮朋友罩台子,前段时间车也买了。”我低着头说,面对我爸我就没什么底气了,这男人是我最崇拜的人,打小到现在,即便他只是一个面馆老板,我也崇拜他。
他的肩膀比山还宽。
我爸抽着烟,有些吃力的搂着我的肩膀往前走,说:“好事儿啊,就跟你妈说了吧,不是破面馆。”
大冬天还开着的烟馆只有前边一家了,我爸跟我一步步朝着那儿走,我爸也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你妈前段时间参加了社区的那个什么……什么夕阳红舞蹈队,哎呀跟那群小老头跳舞,可劲作,把我气的。”
“你这脾气全部遗传了你妈的,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着。也就我这么好的x_ing子才治得住你妈。”
说着顺便夸了夸自己,我爸眯着眼笑笑,又说:“你别跟你妈置气。你大了,是有自己的生活了。你妈就是放心不下,跟个小陀螺似的,转了那么久,你让她突然停下来她哪儿闲的下来。”
“你大了啊,感觉你昨天才到我膝盖,今天就能拍桌子跟你妈叫板了哈哈哈。”
我爸一路上说,到了烟馆从包里掏出点零钱,说:“总而言之别惹你妈生气了,你是我儿子她是我媳妇儿,我站哪儿都不对,不过你心里可要知道,不管你长多大,你在她心里还是那个嚷嚷着要吃n_ai的小屁孩儿,多哄哄你妈,你小时候她可是把好话都悄悄地给你说尽了。”
说完拍拍我肩膀进烟馆买烟,没一会儿从里头出来,抖了抖。
我默默跟在我爸后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嘟囔了一句。
我爸没听清,说:“大点声,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跟个娘们似的。”
“爸!我是同x_ing恋!”
我爸夹着的烟头,那烧得火红的烟灰掉在地上,被雪湮灭成一团黑灰。
“你说什么?”
除了我爸震惊的眼神,我还看到坐在院子里,不安的等待我们爷俩回来的,我妈。
☆、31
等我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二点了,房间灯都没开。
朝思暮想的人竟然没在家?
这他娘的过年过节的,还能去哪儿?
我皱着眉翻电话打,那头过了很久才接。
“喂——张长弓啊……”
挂掉。
怎么是周鑫的声音。
熟门熟路的挂了电话细看,才发现那就是陈默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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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春节也有很多没家的人来酒吧玩,单个躲在角落里喝酒,有的不是熟人却凑成一堆醉醺醺的说着故事。
我刚到酒吧,就听到周鑫那极具特色的老烟嗓。
“如果你总感到苦涩,你想吃一颗糖。”
“请你不要害羞,开口对我讲。”
“不管时光如何匆忙,如何被遗忘。”
“请你爱我,或给我一把枪。”
周鑫抱着吉他,坐在台上轻轻唱,那s_ao紫色的头发早已经褪色,这会儿泛着浅紫色的光。酒吧里开着空调,却还是有些冷,他穿着一件白衬衣闭着眼唱,就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清冷的仿佛唱词里句句都是别人的故事,跟他无关。
没太关注周鑫,我看了看四周,这才瞥到陈默的身影。
原本是想给人一个惊喜提前回来,哪知道竟然看到他这副模样。
陈默上次也没喝太醉,至少蹲在警局门口跟条丧家狗似的还能记住抬手抱我。这次直接醉得不省人事,手里头抱着空酒瓶歪来倒去的躺着,眉头皱得紧紧的。
“张哥,这是你朋友吗?”酒保问,说到,“喝醉了一直叫你名字呢。”
我头疼得不行,说:“他怎么来的?”
酒保抬抬下巴,努嘴示意台上也醉得差不多的周鑫说:“好像是周鑫带来的。”
这傻逼玩意儿。
气过头我反而戾气没那么重,说:“人我带走了。”
“诶张哥,周鑫怎么办啊?我们过会儿得关门了,也不知道他住哪儿。”
家里的沙发很软,这个沙发臭烘烘的,还是土气的皮质沙发。
周鑫还没睁开眼,脑子里先嫌弃了自己躺的地方。
揉揉眼睛,手机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时间都看不了。打了个哈欠,四周静悄悄的,没人。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菊花,嗯,合着的。
这谁家?
听到外头钥匙声音,周鑫赶紧盖上被子背对人装睡。
那人也没管自己,先是窜进里头的房间,听到两人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另外那个还有着睡意,说话也慢半拍。
没一会儿,那人又出来了,小心翼翼关上门后反而不在意沙发上还睡着的男人,大刀阔斧的在厨房里切r_ou_末,两把菜刀把菜板敲得啪啪作响。
“能不能顾忌一下宿醉的人的感受?”
我冷哼一声,把切好的r_ou_末放进碗里,说:“你要不先解释一下陈默为啥在酒吧里?”
“联系不上你我就打你家座机电话了……他也闲着我就带他去酒吧看看咯。”
或许是听到我倒腾厨房的声音,陈默赤着脚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后笑得牙快咧到耳朵那儿。
倒是第一次见这人开心成这样,原本还憋着一股子气,这会儿莫名其妙就消了。
“长弓……”
我哼了一声,把发好的面切段擀圆,熟练的把馅料包进皮里,前后一捏褶子,饺子形状就出来了。
住在北边,家里头的人都会做面食,饺子馄饨面条馒头,耳濡目染的都能学会。
陈默搂着我的腰,说:“长弓……我想吃西葫芦馅的……”
“还许你点菜了?”
“哥,你不疼我了。”
打定主意今天不应他,陈默也不恼,眯着眼睛笑,凑过来咬我的耳朵,轻声喊:“老公……”
我听得身子一麻,手抖一下饺子馅就从另外那头冒了出来。
“咳——咳——还有外人呢啊。”
☆、32
陈默这会儿才看到周鑫还在,红着脸回了卧室洗漱。
“感情挺好啊?”
“比你跟杜临好点。”
周鑫一愣,说:“关杜临什么事?”
我还没来得及补刀,电话就一个劲的响。
“喂——你楼下面馆关了,我咋进来啊?”
我挂了电话,从厨房探出头,吼了声说:“从后门上来,门没锁!”
趁着人上来的功夫,我饺子也从水里头捞上来了。
陈默吃饺子得就着醋,他也不怎么吃辣椒,一个饺子蘸蘸醋,腻了就吃俩糖蒜,我跟他两人一次就能吃个七八十个。
杜临刚进门,看到周鑫过来就是一巴掌。
把我跟陈默都看愣了。
还带家庭暴力的?
周鑫也不反抗,乖乖应了一巴掌后坐在自己位置上,眼泪开始吧嗒吧嗒的掉。
“诶诶诶——你干嘛呢?”
“这小兔崽子他娘的除夕夜不回家不知道哪儿鬼混去了,说话啊,你爸妈满世界找你,没你消息急成啥了你知道吗?”
“那又不是我家我回去干嘛?”
“你再顶嘴一句试试?”
杜临从部队回来,晒得黑漆漆的,原先那副白嫩的公子哥脸没了,比我还壮上几分,估摸着他家老爷子也没开个后门,愣是让宝贵孙子在部队从头到尾的这么应下来。
陈默有点不知所措,我按了按他的肩膀,说:“先吃,不然待会儿胃难受。”
说完才把杜临扯开,说:“今天叫你来是聚一下不是家暴的,再说人家回不回去跟你毛关系,不都分手了吗你还事儿这么多。”
杜临听得云里雾里,挑眉问:“咱俩说的是同一事儿吗?”
“怎么不是同一事儿了?”我瞅了瞅旁边已经哭完了的周鑫,说,“这不是你前对象吗?”
“对你妈嗨个远古巨坟,那是老子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