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雨里也一样。
吴秦秦常常想着,这是我的恋人,温柔体贴长得不错还家世好的恋人。
隔着雨雾看着他,吴秦秦突然意识到了。
——那个人,从来都不是自己的。
当然最后陈沫还是感冒了。
发了点烧,不过已经好了。
吴秦秦却还是放心不下,下课后就去了陈沫家。
陈沫毕业后家里给买了房子,他就自己住在了外面,没有请佣人,不过平时叫了个阿姨定时过来打扫。
吴秦秦到的时候陈沫正对着电脑看表格。
她扫了一眼,然后把他的笔记本按掉:“生病了还不好好休息,都给助理看不就好了?”
陈沫哑着嗓子,无奈地应了一声,辩解道,“又不是什么大病,这两天一直都在休息也太无聊了。”
吴秦秦瞪他一眼,陈沫不说话了。
吴秦秦风风火火地来过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陈沫看她走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下床走去阳台透透气。
和陆景明遇到之后已经又过了几天了,已经是冬末的二月底了。
陈沫裹着厚实的睡衣抱着热水杯站在阳台上。
这边公寓刚好是最后一幢,公寓后面就是条马路。陈沫住的高层,隐约才听得到些声音,看下去却是马路对面低低矮矮的商场和办公楼。
他正俯瞰着对面底下一楼楼顶上有两个人在栅栏里打羽毛球,房间里的手机叮铃叮铃响了起来。
陈沫跑过去接。
父亲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沫,你之前在这边读书的时候,那个陆景明是和你同班吧?我记得他常常来我们家玩?”
陈沫心里一紧,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个事情,只能嗯了几声。
父亲那边却开心,说陆景明那新开的公司,最近有合作找上门来。
大概确实是重要的合作,好几家同行都虎视眈眈地看着。
陆景明和陈沫父亲见面的时候却是提到了陈沫,大意是和陈沫以前也有这样同窗的情谊在里面,这次的事情私人上来说是想委托给陈家,陈沫要是来说,那这事也说不定就定案了的云云。
陈沫越听越心凉,却不好说,只能应了几声,算是把事情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想着陆景明这不知道是哪里不对,晚点让副经理去和他谈一谈也算是完事。
挂了电话,陈沫抱着那热气腾腾的水杯发呆。
陆景明以前就那样。
时不时就撩拨他一下。等自己等他的关心等的心灰意冷了,他又跑到自己这来撩拨一下。
虽然拉黑了电话删了短信,但是陈沫也是知道的。
自己这次不是跑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自己的手机他也是知道了的。
要真的想联系自己,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那之后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沫等得越来越平静。
告诉自己这也好,没有多余的希望。
因为最后不过是失望,不过是再痛一次。
这种教训自己重生前不也一次又一次地经历过吗?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那人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陈沫一颗心被弄得七上八下,只觉得手表下的皮肤又痛又痒了起来。
再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放下了刀片,连手腕上留出的那一丁点血都凝固住了。
陈沫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手腕失笑。
这十年,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一件事情。
——重生又如何。
哪个人喜欢自己,哪个人不喜欢。
自己喜欢哪一个,哪一个又不喜欢。
一些小说、影视作品里总说的重生如何如何。
于陈沫,自然知道哪里是坑,哪里有荆棘,哪里又是平坦的大道,有绮丽的风景。
却还是没用。
重生又如何。
自己还不是抱着没存在过的希望看着那个人。
自己还不是无可救药。
若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执念,那陈沫的执念就算绕了几十年的圈子也还是被陆景明撰在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陈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休完病假回去,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好整以暇坐在办公桌对面等他进来的陆景明。
陈沫过去的时候助理和他说有客人在里面,等了他几分钟了,已经告诉对方陈沫可能今天也休假不来,那人却说没关系还是等着,也已经是第三天这个样子了。
几个女职员叽叽喳喳围在陈沫办公室的窗边,隔着百叶窗对立面探头探脑地照相,看到陈沫过来才纷纷问了声“陈经理早”,然后低头散开。
陈沫叹了口气进去。
“陆先生,早。”
陆景明手里握着一杯热茶,缓缓回头看来,笑道。
“陈沫,听说你生病了?今天已经没事了?”
陈沫点点头,“已经无碍了。您明明叫个助理过来说一说就好,何必……”
陆景明皱了眉头,不回答,反道:“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吧。都是老同学,这样说话也太客套了。”
陈沫不回答,在自己桌边坐下,拿了文件翻开,一副要公事公办的样子。
陆景明却不理会他那公事公办的决心,问道,“说起来,那之后给你打电话没有打通……你……”
陈沫道:“那之后就生病了,所以电话一直都是关掉的。在家里也不用联系什么。”
摆明了的谎言,陆景明自然也懂。
他就这么看着他。
陈沫低眼下去,试图专注在面前的白纸黑字上。
助理端了陈沫的咖啡进来,又悄悄退了出去。
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会儿。
如鲠在喉的气氛。
陈沫觉得胸口郁闷,头痛起来。
好在没多久陆景明接了个电话,说了句之后再联系又走了。
看到他走了,陈沫看了看自己手边那杯快冷掉的咖啡,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喝完咖啡,陈沫想了很久,总有种自己再把他的电话放在黑名单里说不定那个人就每天来自己办公室坐坐的预感。所以想了半天还是把人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非常客套地写上了联系人的名字:“陆先生”。
刚刚才放下手机,那边短信已经过来了。
“陈沫,晚上你有时间吗?过来[沉没]。”
陈沫回复:“我下班后和未婚妻约了时间去看电影。”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和未婚妻的预定。
陈沫就是不想看见陆景明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那边很快又回复了。
“那明天?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沫想了想还是回复他。
“就今天晚上吧。不过我们看完电影大概也要十点,11点?”
“好。”
放下手机,陈沫对着空掉的咖啡杯子发呆。
是什么事情呢?
总不可能去酒吧谈生意吧。
陆景明……
又是抱着什么心态给他发这种短信的呢?
陈沫叹息。
胸口一阵一阵地抽痛。
不该有希望,不该有奢望。
却无法控制自己。
——这样无耻的自己。
事到如今,陈沫觉得那样还无法死心的自己实在太愚蠢而无耻了。
**
硬是加班到了10点多,看看快要来不及,才背着包下楼。
到[沉没]的时候那边人正多,肃河站在吧台边上忙着和一个浓妆的漂亮女孩子调情,却是到处都没看到陆景明。
陈沫找了个位子走下,肃河立刻看到了他,几步走了过来。
“他在包间里等你呢。”
陈沫楞了一下。
“谁?”
“陆景明啊。”肃河奇怪地看着他,“你们不是认识吗?”
“啊、对。”陈沫应了一声。
“小白、你带他去XX房。”肃河唤了一声边上的人,又忙自己的去了。
陈沫跟着那人走去包间,进去的时候灯没开几个,陆景明坐在暗处,见他进去似乎动了动身体。
陈沫在包间的另一头远远地坐下。
服务生在一边两个人要点什么,然后记了单子出去了。
“那个……”
陈某鼓起勇气开口。
却被打断。
——“手腕怎么回事?”
陆景明突然问。
陈沫说了一半的句子戛然而止。
他掩耳盗铃地握住自己手腕的部分。
陆景明看他这个反应,眼色一暗。
陈沫当然是看不到,他支支吾吾找了个理由。
“玻璃碎掉时候不小心划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