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之正是听得提心吊胆,连忙微微前倾了身子问:“只是什么?皇上可还安康?”
李庚年存在感得以证明,狡黠道:“温员外,你想皇上安康吗?”
温彦之:“……”
——为何,我竟忽然很想打人。
温彦之轻咳两声,站直,“听李侍卫言语之轻快,想必皇上无甚大碍,我也就不多问了。”说罢就要去收拾东西。
“哎哎别啊,”李庚年赶忙拉住温彦之,逗人不成,完全一副失落的样子,“好啦,看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蒋漕那厮逃往茺州他表弟那儿了,我走的时候皇上正带了白虎军追去,那叫一个英俊潇洒!高大威猛!虎虎生风!龙马——”
“哦。”温彦之又要走。
李庚年连忙:“哎哎哎,皇上有话叫我带给你。”
温彦之扭头:“什么话?”
李庚年又嘿嘿一笑:“温员外想听什么话?”
温彦之肃穆地盯着他,面无表情。
——你要说,就说,不说,就拉倒。
僵持了一会儿,李庚年失望,只好讲:“皇上说让你别担心,他打通茺州之后取道往南,同我们一起在胥州汇合。”
“哦。”温彦之垂着眼睛又要走。
“皇上还有个东西要我带给你!”李庚年急急道。
温彦之:“……”
——为何,就不能一次x_ing讲完?
——李侍卫的脑子,是不是不大清醒?
李庚年怀里摸出个明黄色手巾包起来的物件,放在温彦之手中,笑眯眯:“温员外收好吧,都是皇上的一番心意。”
“……”温彦之僵硬地接了过来,“你……如何知道……皇上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李庚年拼命摆手摇头,“皇上也什么都没有同我讲。”
温彦之狐疑地看了李庚年一眼,扒开手巾,只见一枚紫玉扳指静静躺在当中,正是齐昱平日里戴在右手拇指上的那枚。
一瞬间,千百个念头,千百种思绪,在温彦之胸中结成一团酸融的浊气往鼻尖灌,他内心忽而柔软。
李庚年看着眼前温彦之眼眶忽然红了,明眸含水,当即吓了一跳:“温员外你怎么了,别哭啊!皇上他真的没事,方才都是我同你开玩笑才遮遮掩掩,你别多想,皇上也甚是顾念温员外你的安危,才叫我来接你和龚主事的!”别哭别哭,不然皇上要是知道了,我脑袋上又要多个包。
温彦之抓了袖子点点眼角,“风迷了眼睛罢了。李侍卫先行知会龚主事罢,我收拾收拾就来。”随即不等李庚年答话,便反身飞快关上了门。
李庚年有些愣愣,“哦。”
——我怎么感觉,没什么风。
漏液里月光如泄,温彦之踏着一路的山间枝影,同龚致远一道随李庚年下了山。李庚年从白虎营中抽了十人同行,加上之前从京中来的太医、厨子,一行十八人先由陆路行到了清河渡口,换了大舟顺水而下,历经五日南入胥州。
温彦之坐在舟中,双眸不断往岸上四下找寻,黛眉之中带着急切。
李庚年坐在对面,微笑:“温员外,在找刘侍郎哦?”
温彦之收回目光:“咳……并没有。”
李庚年笑眯眯:“不想知道刘侍郎在何处吗?”
温彦之瞬间抬头:“……他在何处?”
李庚年啧啧两声,“那么着急啊,见到了刘侍郎,温员外想作何?”
温彦之默默看着李庚年。
——我想让刘侍郎打你。头上有包的那种打。
龚致远一脸不明所以,“温兄为何要着急见刘侍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