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昱道:“遗诏之说,是朕的猜测。周太师不知秦文树献的是何物,可周太师的供词里,意指当年并不是周、林两党要陷害秦文树,而是先皇要秦文树死,才授意他们作下工部旧案。如此想来,秦文树定是做了什么危及先皇皇位之事,才引来杀身之祸。而过去宫中常有流言蜚语,说永辉帝实则留有遗诏,受诏之人并非先皇,这些谣言直至先皇生前向朕嘱托后事时,都是先皇一块心病。所以朕才猜测,秦文树或许是看见了传闻中的遗诏,故被先皇忌惮。”
温彦之闻言,心中竟是一空,猛地又支起身子,一双眼睛直直看着齐昱:“可真相呢?秦尚书究竟是不是看见了遗诏?为何先皇不由分说,就砍了秦家满门?”
这模样,又叫齐昱想起了温彦之小院中的那一夜——温彦之此刻的神情,与那夜一般无二,又是执拗且无所畏惧的样子。
这模样叫他怒气忽盛:“真相?真相比你的命还重要吗?!”他终于是没忍住那口气,冷着脸又将人压回床上,两人距离陡然拉近,他近看入温彦之眼中:“朕早就同你说过,追查旧案危险重重,你却偏偏贸然行事,若今日那吕世秋真要杀了你灭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温彦之见他生气,声音不由变小,垂下了眸子要扭开脸:“吕先生是良善之人,他绝不会——”
“绝,不,会?”齐昱好笑地抬手扣住他的脸,只准他看着自己,“朕问问你,良善之人会背弃师门独自逃命?良善之人能逃得过先皇那么久的追查?他怎么就没和你一样想着为恩师昭雪?他怎么就没想着要找什么真相?温彦之,你脑子是榆木吗?朕要教你多少次你才会明白,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好人,你自己的安危,比真相重要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