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若泽比皇帝更快地到了皇后的床边,他观察皇后的脸色,灰白发青,眼底有黑眼圈,和平日里光彩照人的模样天差地别,虚弱得好似一碰就会碎了。
戴若泽暗戳戳地想,她是真病了还是涂了一层很厚的粉?
皇后费力地掀开被子要给皇帝行礼,皇帝做了个不必多礼的手势上前把被子给皇后盖好。
皇帝说:“你病得这么重为何不通知朕?”
皇后说:“陛下为国事繁忙就够cao劳了,臣妾何必给陛下添麻烦呢。”
皇帝说:“你是朕的皇后,哪儿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皇后感动得热泪盈眶,无声地哭泣着,说道:“多谢陛下关怀。”
皇帝拿起皇后案头的手帕想给皇后拭泪,戴若泽却是不动声色地戳了下他的腰,皇帝便改由将帕子递给皇后了。
皇帝说:“这有什么好哭的,皇后你在病中,切忌心神起伏过大。”
皇后自己把泪水给擦了,说道:“是。”她的泪眼转向戴若泽,“皇贵妃身怀六甲,还是快快别呆在这房里了,免得被我给传染了,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戴若泽皮笑r_ou_不笑地说:“我身体康健,皇后娘娘不必烦恼。”想把他支开和皇帝单独相处,窗户缝儿都没有!
戴若泽自搬了一张椅子到皇后的床边,与皇帝并排而坐。
戴若泽说:“本宫今日来长秋宫本是想问问皇后娘娘有否查清藏红花一事,不想皇后娘娘却是病倒了,也不知该说我是来得巧还是不巧。”
皇后说:“关于藏红花一事,本宫一直有在查,却没查出什么头绪来,本宫常去长乐宫与太后共同商议,但都不能肯定下毒的人是谁。”她一低头,又哭了,“嘤嘤嘤嘤,本宫惭愧,明明答应了皇贵妃会把此事给查得水落石出,但这么久了却什么也没查到,本宫这不争气的身子还……”
戴若泽说:“皇后娘娘不必自责,陛下和太后娘娘也有追查此事,皆是一无所获,这是下毒的人太过狡猾,并非是你的过错。”
皇后说:“皇贵妃贤德。”她又面向皇帝,说道,“陛下,臣妾是六宫之主,这后宫内的大小事务都该有臣妾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在臣妾当上皇后的期间,却没能让这后宫有半刻的太平,容答应逃宫,宁贵人服毒,这些事都是因为臣妾的无能所导致,臣妾愧为皇后。”
戴若泽听着皇后陈述自己的不好之处,有了不大好的预感。
果然,皇后接下来的一句话把他和皇帝都给震住了。
皇后说:“陛下,臣妾如今重病,若是挺不过这一关……”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像是断线的珠子,“皇贵妃常伴君侧,又多次护驾有功,对陛下是一片真心,若臣妾不幸……那就请陛下册封皇贵妃为皇后吧!”
第八十五章
戴若泽和皇帝谁都没想到皇后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都接不上话。
皇后撕心裂肺地咳嗽声扯回了二人的神智,她嘤嘤嘤嘤道:“臣妾句句真心,还请陛下慎重考虑。”
皇帝说:“皇后多虑了,你是感染风寒而已,又不是得了不治之症,调养几日,总会好的。”
皇后说:“嗯。”
皇帝说:“说了这许久的话,皇后也乏了,朕和皇贵妃就先走了。”
皇后说:“臣妾恭送陛下。”
戴若泽和皇帝出了长秋宫,面色都不大好看。
戴若泽心中警铃大作,皇后那番话粗听着没什么,但一咀嚼就什么都有了。
谁家皇后会主动让皇帝废后另立的啊?!就是感冒又不是癌症这就扯上死不死的?!
皇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不就是变相在说戴若泽意在后位么?!
后宫嫔妃都想当皇后,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可这事儿也就是各自在暗地里想想,是决不能摆在台面来说的,这一捅破了,那就是嫔妃野心太大,是大不敬,是对皇帝眼光的不信任,反正是能扣上无数罪名的,若是位份低的答应常在的,直接赐死了事。
皇后这一招用得妙,她用她的通情达理来衬托戴若泽的步步紧逼,她用她的退位让贤来衬托戴若泽的野心蓬勃,除此之外,她这是在间接地挑拨戴若泽和皇帝的关系。
皇后的言外之意是,戴若泽对皇帝好,拼了命的保护皇帝,都是为了让皇帝念他的情,能将他捧上皇后的宝座!也正是因着戴若泽有了这些功劳,他哪天真的当上了皇后也不会为人所诟病!活生生的用三言两语把戴若泽给塑造成了一个处心积虑的宫斗高手!
戴若泽揽过皇帝,二人亲密地额头相抵。
戴若泽说:“陛下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皇帝问:“你说过什么?”
戴若泽说:“我喜欢陛下,非常非常喜欢。”
皇帝微红了脸,说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戴若泽说:“为了让陛下不要误解我。”他做西子捧心状,“我那么喜欢陛下,要是陛下误解我的话,我会心痛死的。”
皇帝傲娇地说:“那你就心痛死好了!”
戴若泽笑道:“我心痛死了谁来心疼陛下?”他抓住皇帝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娇羞无限地说,“哎哟~陛下快给臣妾揉揉。”
皇帝万分嫌恶地捶了戴若泽一拳,却也没抽回手,敷衍地给他揉胸。
【系统:您的孩子因感受皇帝浓浓的父爱而升一级,另因宝宝探测器加成升零点五级,目前等级7。】戴若泽庆幸自己和皇帝的感情是货真价实的,是经得起考验的,否则皇后的离间计一生效,皇帝定会对他有所猜忌,这会让他在后宫里的日子很不好过。
皇后的妙招虽因错估了戴若泽和皇帝的羁绊没能凑效,但这也给戴若泽提了个醒,无论皇后是不是魔教的眼线,都是个相当不好相与的人,他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来对付这个女人。
皇帝捏住戴若泽的鼻子,问道:“你在想什么?”
戴若泽张开嘴呼吸,说道:“我在想幸好我与陛下情比金坚。”
皇帝说:“哼~谁跟你情比金坚了,乱讲!朕是喜欢宝宝,才爱屋及乌的。”
戴若泽黑线地说:“陛下,宝宝还没出世的,你喜欢的就是一团没成型的r_ou_么?”
皇帝说:“不许这么说宝宝!”他的食指在戴若泽的腹肌上划大字,分明划了一个“蠢”字,“宝宝就算只是一个小r_ou_团子那也比你聪明漂亮多了。”
戴若泽:“……”喂,这样贬低你家小攻对你有什么好处?!
皇后的事就轻易地被戴若泽和皇帝给揭过了,而在京城的魔教则是蠢蠢欲动。
魔教的几位护法和长老都陆续入了京,跟踪他们的暗卫都遭到了毒手,卫修派去的昆仑山弟子也颇有损伤。
一名与阮子鸿和卫修辈分相同的弟子连夜进了宫,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嘴角不断地往外溢着鲜血,若非阮子鸿当即就以内力为他护住了心脉,并给他服用了治疗内伤的丹药,恐怕他前脚跨进宫门,后脚进的却是阎王殿了。
程越——昆仑山弟子,在昏迷了两天后苏醒,他一醒来就嚎啕大哭,哭得卫修这个未来掌门是心惊r_ou_跳的。
卫修问道:“出什么事了?”
程越说:“我们中了魔教的j-ian计,师弟们都……”
卫修颤声问道,“都怎么了?”
程越说:“都死了,我们去了七个人,就我回来了。”
程越和几个师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几个魔教教众的,他们在讨论着长老和护法都进京了,他们得采办些好吃的好喝的招待几位长老和护法。
程越他们在京城了转了好几天,总算是有了收获,便追踪了几个魔教的教众,查到了魔教的落脚地,想要把人给一网打尽。
程越说:“我们跟着那几个人到了京郊的一处废弃大宅外,这宅子十分破败,屋顶门扉全都是坏的,雨天里怕是连遮个雨都不成。我们都很纳闷,为何魔教会把落脚点选在这儿。我们没有声张,继续跟着那个几人,他们一入了宅子就直奔院子后的一口枯井,然后他们全都从枯井跳了进去!我和师弟们都担心有诈,但又不愿错过这能拿下魔教的大好机会,就跟着跳进了枯井,到了地下,我们才发现这是别有洞天。”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枯井下是一条暗道,暗道内的空间非常大,并且这暗道里有房间有大厅的,和地面上的房子并无二致!而且那暗道四通八达,竟还藏有机关!”
据程越描述,那暗道中的机关很是霸道,他们当中有一人触发了机关后,暗道的四面八方就s_h_è 来了上万只利箭,箭头上都啐了见血封侯的剧毒!
程越是几人里武功最好的,他用剑挡下了利箭并强行冲出了利箭的s_h_è 击范围,但别的人就没这本事了,他们全都中了箭,立刻就毒发身亡了。
程越万分悲愤,想要替师弟们报仇,好在他不是有勇无谋之人,他深知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别说是杀死魔教的人,怕是连这机关重重的暗道也过不去!他原路返回了枯井口,可他一出枯井,却是有十几个魔教教众围困住了他!
程越说:“我那时才知是上了当,魔教的人是故意引我们去那处废宅的!我拼命与他们厮杀,这才杀出了一条血路来。”他双手捧住自己的头,懊恼地喃喃道,“我不该同意让师弟们去追魔教的人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会是陷阱呢?!是我害了师弟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