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凤元想安安静静看个日出,便反手镇压了欧阳珏,手指c-h-a入他的指缝间,十指紧握。
欧阳珏果然安静了。
日出得很快,几乎只是一会儿的事,再往后就晒眼睛了。晏凤元动了动,示意欧阳珏要走了,可对方装傻不起身。
晏凤元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个成天碰瓷的小无赖,便低下头去亲了亲他:“可以起来了吧?”
欧阳珏十分满意,却还是要说:“哎呀,成天耍流氓,真没想到王爷是这样的王爷。”
两人的脸依旧近在咫尺,晏凤元便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声笑道:“二皮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神出鬼没的裴遇内心有点复杂,面上依旧毫无波澜:“……王爷。”
晏凤元松开欧阳珏,抬眼看过去:“怎么了?”
裴遇:“皇上遇袭了。”
欧阳珏的笑僵在嘴角。
裴遇继续禀报道:“皇上昨日去别苑见了欧阳珏,并且坚持要把人接回宫里。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伏击。刺客只有一人落网,正由刑部拷问。皇上被送回宫中,伤无大碍,但欧阳珏为保护皇上受了重伤。”
闻言,欧阳珏和晏凤元交换了个眼神,皆是有所思。
若往常出了这事,晏凤元定是二话不说要立刻入宫去的,可今时不如往日,晏梓伏那x_ing子定还在气头上,若晏凤元逆旨去撞气头估计又有一场闹。
作者有话要说: 眼睛好痛QAQ明明没看啥不该看的东西……
下周不确定能不能保持日更哈……OTZ
☆、顾知觉
皇宫里,“欧阳珏”躺在龙床上昏迷不醒,太医们肃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晏梓伏不顾身份面子,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紧紧握着“欧阳珏”的手,眼中十分担忧。
葛铁小声劝道:“皇上,太医们都说欧阳大人缓过药劲就没事了。您该上朝了,已经延了半个时辰,顾相已经来问过两回了。”
晏梓伏不耐烦道:“朕不是说了身体不适让他们散朝吗,而且朕也没骗他们,朕确实受了伤你又不是没看到。”
葛铁:“……那皇上您也该保重龙体,要么便休息去,这儿让太医守着就行了。”
晏梓伏:“不去。朕要让阿珏醒来就看到朕在这。行了,你们都出去,在门外守着,别在这,等下吵着了阿珏。出去出去。”
葛铁和太医们都被赶去了外殿。
晏梓伏握着“欧阳珏”的手贴在脸颊上,又是心疼又是疑惑,还有些欣喜。他盯着“欧阳珏”看入了神,又想起以往的时光,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珏”忽然呻|吟一声,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
晏梓伏喜极而泣:“阿珏,你醒了!吓死朕了!”转而又朝外头喊道,“葛铁!让太医进来!阿珏醒了!”
葛铁忙不迭地引着几个太医进来。
“欧阳珏”由着太医给自己把脉,他望着晏梓伏,定了会儿神,忽的嗤一声轻笑道:“你怎么又要哭了?”
晏梓伏白他一眼:“因为你又让朕担惊受怕了。”转而又黯了神色,掰着他的手道,“阿珏,朕不能再失去你了,你答应朕,今后你绝不能死在朕前头,若你要死,你就先杀了朕。”
太医手一抖,差点被吓死当场。
葛铁忙对太医使眼色,示意大家装傻装聋。
“欧阳珏”神色复杂,心情更复杂。他沉默了好一阵才沙着声音问:“你既这么爱我,为什么那个时候要杀我?”
晏梓伏握着他的手兀的用力,半晌才道:“是朕错了,你原谅朕。”
若非时地不对,顾知觉几乎想要笑出声来。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还要把“欧阳珏”这个身份演下去,他要报仇,要毁了晏梓伏,就像晏梓伏当初毁了他那样。
他无时无刻不在回想自己科考夺魁那一刻,那一刻有多春风得意,后来便有多狼藉不堪。只因他生了张跟欧阳珏一模一样的脸!只因为如此!
只因如此,顾知觉此人便成了一个笑话。
他当时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了龙床上,却不知怎的又活了,还复活在了真正的欧阳珏的身体上。
彼时这身体躺在一个寒玉棺材里,旁边躺着冠冕龙袍栩如活人的冰冷尸体。顾知觉吓得屁滚尿流地爬出了棺材,在机关诡谲y-in森鬼气的皇陵里仓皇逃命九死一生。
也是命不该绝,竟掉进了一个工匠用来逃生的暗道,终于历经曲折逃了出去。可逃出去后他又被木蒂汗国的人给抓住了,又是一番羞辱折腾。
时至今日,顾知觉已经不在乎做官也不想报国了。君既是这样的君,也没什么好忠的,他只想报仇,他的一生都被毁了,凭什么不能报仇呢?
而晏梓伏竟还有脸在他面前求他原谅……哦,对了,还不是求他顾知觉原谅,而是求那个欧阳珏原谅。
那么顾知觉呢?顾知觉就活该是吗?
这么想着,顾知觉敛了神色,摆出一副似有动摇的神色,轻轻地反握住了晏梓伏的手,又转瞬松开,迷茫道:“我说过,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是否爱过你,也不记得我是否该恨你。”
晏梓伏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心中燃起了微弱的希望。晏梓伏心想,或许他说这话代表着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最好也不过是从头开始了。
***
晏凤元老老实实地在王府里待了半个月。
而欧阳珏只是被停职并未禁足,但也没出门,成天守着对象王府热炕头,晚上还能回家跟家人团聚,小日子颇滋润。
这半个月间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首先,王鑫被杀一案找到了替死鬼;其次,皇上要废后。
本来吧,皇上要不要废后这事大臣们是不想管的,毕竟皇后这么多年了毫无所出,而且皇后家的势力早就被铲没了。
然而,一想想皇上是为了谁才要废后,大臣们顿时就炸了。
——还用想吗,把欧阳珏那祸国殃民的公狐狸精强行接回宫没几天就闹着要废后了!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朝廷又为了这事闹得不可开交,晏梓伏一气之下连朝也不上了。
按以往的惯例,顾相会领头去找晋王做主,可如今顾相一听到晋王这俩字就要气厥——虽然那日刑部的人们都三缄其口,可隐约总能传出些风声。于是大家都知道晋王跟顾知觉的事。
一众老臣都挺同情顾相的。顾知觉的文章确实写得好,也确实是状元之才,可怎么就运道差成这样。先是因为那张脸而被皇上缠上了,好不容易罪魁祸首回来了,顾状元该苦尽甘来了吧,却又……难不成是被皇上强迫之下彻底转了x_ing向?
这么一想,大家也不能确定究竟是晋王引诱顾知觉,还是顾知觉引诱晋王了,毕竟晋王真不像个会轻易被情|欲左右的人。
总之是个扯不清的事儿。
***
晏凤元坐在紫藤花架下面读书,偶尔看看在院子里练武的欧阳珏。身旁的桌子上摆着一壶茶俩茶杯,欧阳珏练累了就会过来喝口茶歇一歇。
门房忽然过来禀报:“王爷,顾相还在王府外头徘徊。”
晏凤元淡淡道:“他要进来就让他来,他若不进来也随他去。”
欧阳珏耳尖,听了这话便收了家伙跑过来:“他是为了废后的事吧?”
晏凤元倒杯茶递给他:“大概是。”
欧阳珏愧疚道:“顾相也是为了我……为了他侄子的事才这么纠结,要不王爷你主动叫他进来吧。”
晏凤元笑了笑:“恐怕他要进来,本王也没空接见他了。”说着目光便越过了欧阳珏,看向走过来的葛铁,“葛公公。”
葛铁是来宣晏凤元入宫赴宴,商讨三王和银狐公主大婚等事的。
葛铁看了眼欧阳珏,道:“皇上说了,今夜来的都是些皇室宗亲和肱骨老臣,权算家宴,王爷也可以偕友同行。”
晏凤元:“哦。”
然后他独自跟葛铁出了王府门,并不打算偕友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爱上猫的蛾子 的火箭炮>_<~
☆、又洗脑
王府门口的顾淮还在徘徊,见到人出来了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晏凤元纯当没看到他,目不斜视地上了马车。
倒是欧阳珏委实心虚,期期艾艾地跑去顾淮身边喊了声叔父。
顾淮好不容易又见到了侄子,也顾不上其他,先拽着上下打量了一趟,见哪儿也不缺还脸色更红润了才稍微放心,小声道:“知觉,皇上今后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无须再跟王爷做戏了!”
欧阳珏干笑道:“我本来也没跟王爷做戏啊。”
顾淮本还存着些自欺欺人的想法,只当侄子是为了摆脱皇上才那么做,如今又梦碎,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这话欧阳珏挺不喜欢听的:“这怎么就叫糊涂了?我和王爷两情相悦又都未婚娶,怎么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