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作者:书归(下)【完结】(137)

2019-02-07  作者|标签:书归 甜文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欢喜冤家

齐昱莫名其妙:“……风景?”

他扭头四下看了看,这御书房里头不就顶天立地几架大书柜么,近几日批着折子连熏香他都快闻吐了,还能有什么风景?

别有风景,那就是说人了。

转念细想了想,他勾唇一笑,勒着温彦之的腰就把他匡到腿上坐了,“小呆子,你是不是吃醋了?为那个……什么初?”他转身问周福,“昨日那暂代的舍人叫什么名儿?”

周福笑道:“禀皇上,杜初。”

“你瞧瞧,”齐昱笑盈盈凑在温彦之耳边上说,“我都记不得他名字,别生气了。”

耳朵被热气烘得怪痒,温彦之心烦地抬手要揉,手又被齐昱给捉住亲了亲,回头见齐昱一脸的自得:“哎,我家温呆呆吃飞醋了,我这心里怎就那么舒畅呢。”

温彦之恨恨落手就掐在他大腿上,字字道:“你要是记得他名字,宗世阁里头也不必议了。”

齐昱笑着哄他:“我记那个做什么。”他细细亲了亲温彦之脸颊脖颈,心满意足道:“想你都忙不过来,我如何有空去管别人?小呆子,我累得眼睛疼,脑袋也疼,全身上下都疼,你得先亲亲我。”

温彦之捧着他脸,在眉心亲了亲,薄唇微动告诫道:“你不准想别人。”

齐昱将他带近便是一吻,深深看着他笑:“好,朕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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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里温府女眷带着温彦之一道吃着饭,座上大儿媳绘声绘色讲了个外头听来的笑话。

温彦之同侄子侄女一道笑,温母和二媳妇也笑得直不起腰,可二媳妇没笑一会儿却是眉头慢慢紧皱起来,青白了脸色,捂着肚子艰难呼吸道:“母亲,大嫂……我,我肚子疼……”

温母和大儿媳变色相顾一眼,急急问:“怎回事?这产期还有一个月呢。”

寒翠连忙起身扶母亲,瞥眼看向母亲肚皮时却是脸色都变了:“娘,娘你……衣裳怎么s-hi了?”

“不好,是早产。”大儿媳妇眉目一肃,登时呼喝仆从帮衬来将二媳妇往后院儿抬,一时家中忙乱起来,请大夫的去请大夫,请产婆的去请产婆,温彦之急急着人备马,上了马就提鞭往礼部赶去请二哥回府。

温熙之正在礼部院里与薛轶争执一条诏文,部院里头一室的散乱纸张铺在桌上,正是焦头烂额之际,一见温彦之忙慌冲进来,他预感不好,拧着眉头问:“家里有事?”

温彦之风尘仆仆喘息着,抖着唇道:“二哥,是二嫂她……早产,羊水破了。”

下一刻他只觉身边赭色人影一闪而过,回头只见自己打来的马匹已然被二哥骑上就疾奔而去了。

温彦之速速别过礼部就往太医院跑,又寻小太监去拜托周福备车与太医一道出宫往家里赶,待他回家时候,夜色已上,华灯正浓,一院子仆从家眷守在后院儿老二的园子口上,满场的紧张,产婆大夫也来了。

见了温彦之带太医来,温母一颗心都悬起,扑在大儿媳肩头哭上了,说老这样,可怎么是好。大儿媳妇左手扶着温母,右手挂着一串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温彦之担忧地进了园中,见二哥温熙之正一身孑然地立在园子里。

这个朝中翻手云雨的重臣,此时只能看热水布帛一道道送进去,听闻内里妻子痛呼,想进屋没法进,想做什么也没法做,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一容冰川似的面容上,此刻是沉眉紧缩,目含急火,口中不甘絮絮道:“难道真是恶报……”

“二哥,别急,会好的。”温彦之一句句安慰他,“早产虽凶险,可二嫂她心善,吉人自有天相。”

“父亲,小叔,”寒翠眼睛包着泪花看向温熙之和温彦之,“娘这次会不会有事?”

温彦之正想要问何来“这次”之说,温熙之却右手抬起来摸摸女儿脑袋,沉沉道:“寒翠,你先回屋。”

内里太医与产婆劝力的声音此起彼伏,温二媳妇的声音痛苦地哽咽,低沉地声呼。温久龄与温旭之闻讯匆匆赶回的时候,温母已经在院中哭脱了力,大儿媳妇也红着眼睛陪坐在院里石桌边,只一心念经祝祷。

温家老二颓然坐在房前石阶上,里头一声一声的哭叫直如一刀一刀割在他身上,他不时起身,问来去端送净水与血水的下人,所得之话皆是“未生”。

“熙之,”温旭之担忧地坐往他身边,“别担心,太医在,定不会有事。”

温熙之哑着声音沉沉哽咽:“大哥,这是恶报……这是我害了玉萃……”

“不是,绝不会是。”温旭之拍他后背,肃容劝道,“那事过去多少年了,当年也是我和爹下的手,你什么都没做。”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温熙之双手蒙住脸,痛道:“是我对不住玉萃。”

玉萃便是二嫂的名字,温彦之听得害怕且糊涂,颤着声音问安慰温母的温老爹道:“父亲,二哥说的……是什么恶报?”

温老爹老声一叹,闭目哽咽了会儿,道:“哎,当年,你二哥和康王曾是莫逆之交,少年时候拜过义,不懂事的时候开过玩笑,立了毒誓说,今后二人若在朝中相害,便会各自无后。后来,康王残害手足、不分忠j-ian,我温府一门便投在今上手下,要对付康王,然你二哥终因少年情谊,执迷不悔,不忍对康王下手,是由你姑父打了一顿锁在家里,这才收了手不再帮康王……康王覆灭后,你二嫂她不止一次有孕,却也不止一次小产……至今三回。你二哥总说,那是他的恶报,少年的毒誓成了真……此番你二嫂孕期周正,很是安泰,我们还道是从前想多了,哪知今日……哎……”

“原来二哥当年……”温彦之脚下泛起寒凉来,他回头看了看石阶上颓坐的二哥,心中一痛,“不会的,这世上理法自然,没有什么鬼神之说,若就算有,也该是那康王永受轮回之苦。二嫂礼佛信善,绝不会有事。”

他话音方落,内中惨呼多时的女声竟忽然停顿了。

全家心悬站起。

内中的静默叫人揪心,稳婆太医的絮絮声中,温熙之绝望地从石阶上猛地站起来一个摇晃,突然就红了眼睛,极目望向主屋的窗纱痛呼:“玉萃!玉萃……”

下一刻,窗纱上灰影叠动,顿时一声孩提大哭从屋中传出,震声不绝。

满园一愣,只听稳婆在里头高叫道:“恭贺温刺史!是个男娃娃!母子平安!”

“老二!生了!”温旭之一把抱住温熙之拍他后背,激动得完整句子都说不出了:“看看,平安!”

温父温母也都喜极,大儿媳双手合拢了念珠流着眼泪谢菩萨保佑,温彦之酸涩着眼睛看向二哥时,却是愣住:“二哥你……”

被他注视的温熙之愣愣看着窗纱,由大哥扶着摇摇晃晃,垂手拾袖猛地擦过脸上的泪,此时是动容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二哥,竟也会哭。

温彦之手背蹭过鼻尖,忽觉胸中酸涩,此时一家围聚安慰恭喜着温二哥,这场面说不出的暖心。

不多时候,产婆将婴孩擦洗干净用棉布锦缎裹好抱出来,欢笑着递到温熙之怀里:“温刺史,小公子白白胖胖,康泰极了!”

温旭之看着二弟珍惜抱着孩童的模样,是摇头笑叹:“你不该谢谢老幺么?他一说话,恶报都给吓退了。这小子顺利生下来,都得谢谢他小叔!”

“正是!正是!”一院子主子下人都笑起来,温熙之应声将孩童往温彦之怀里一递,忍着泪意笑道:“老幺,你抱抱他……这是你侄子。”

“……我?”温彦之愣愣站着,他从没抱过孩子,此时听从周遭兄嫂父母的指导轻手轻脚将孩子抱进怀中时,他直觉怀中孩童就如一团云烟一般柔软,垂眸一看,那小脸上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双手小得不像话,可爱又可怜。

抱着这小家伙,他只觉满心里都是期望。

温久龄握住二儿子的手,吸着鼻子哭道,“过去了,老二,都过去了!往后都是好日子,你可得好好儿的,啊……”

温熙之一边给父亲拭泪,一边笑着叹口气:“哎,我知道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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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一连两个多月被朝中禅位之事与皇族议亲之事压着,众人本就来去匆匆了,现下又多添了个小宝宝,温老二院里伺候孩子不消停,带得是一府上下被折腾得说风就是雨。

因是早产儿,温府上下都生怕气候冷暖叫孩子生病,一旦有些发热咳嗽的,就叫温彦之进宫去请太医,不管白天黑夜,跑得温彦之头昏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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