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师的烦恼 作者:讳疾(上)【完结】(11)

2019-02-07  作者|标签:讳疾 甜文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业界精英


  这些闲言碎语灌一耳朵,其中提取的信息却弥足珍贵,每一个细节都不容错过,句段中支离破碎的形容,也被分离出来形成一个新的印象,这就是楚封瓷所构造出的“星海之市”。
  亚瑟这时已经走到男人身边了,他轻轻低下头,唇附在男人耳边,言语间的热气熏染了男人的耳垂:“宁先生,需要点什么吗?”
  这语气极尽轻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仿佛要将人心中最深沉y-in暗的欲/望挖出来一样。
  男人唇轻轻颤动,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抬起了头,一双失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地上的能源石,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亚瑟深不可测的笑了笑,去问那摊主价钱。
  摊主只打量了一下女人,划拉了三分之一的能源石在一边,伸出一只手指头指着女人:“这么多……就换她的右眼好了。”
  女人被指到的时候浑身汗毛竖立,后背冷的发凉,一直不想提及的事实被深度剖析在她面前,像血淋淋的巴掌印,扇的她晕头转向。
  ——别去想,别去问,那不是真相。
  女人在心底不断催眠自己。
  然后她摆出更傲慢的姿态:“疯言疯语。”
  这是仅有的一点傲慢了。
  很快也会被摧折的不堪,就像从前那许许多多的“天之骄子”一样——
  楚封瓷的猜测已然成型,这里所使用的“货币”正是这些“奴隶”。
  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用来交换的物品弥足珍贵,任凭哪一件都是可传家的珍品。
  楚封瓷轻轻扯了会手上系着的红绳。
  完全掌控别人的生命、自尊与自由,去换取自己贪婪的*,还真是不得了的诱惑。
  可惜他对于这些没有一点兴趣。
  去承担一个人生命的重量,远远不是他背负的起的。
  这是他和第五涉远之间,不用诉之于口,却心知肚明的默契。
  那个宁先生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带着怯懦和妥协,混合着深至心灵的痛苦“薇雅……”
  是的,女人已经韶华而逝面容苍老,她却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名字,像初升的阳光,和在Cao场上被风卷走帽子的少女。
  她却已经老了。心也分外冷硬:“你想做什么,杀了我?”薇雅眯起眼睛,那一缕哀愁的神态又蹿上眼角眉梢,说不出的y-in郁:“你恨我逼死了爱丽丝,你和前妻的女儿?别忘了,是你亲手杀了她的。”
  说到后面,她音调出现了诡异的上扬,仿佛压抑在尖叫的临界点。
  “是你!”
  “走吧。”
  楚封瓷拉住了第五涉远的衣角,他的声音完全被女人尖锐的控诉盖住了,但第五涉远偏偏听到了,还低下头问他:“不看了?”
  “没什么好看了。”
  “也是。”
  诺佩尔在一旁看好戏看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引导的新人组要偷溜了。忘恩负义的新人组果断抛下了自己的引路人,围着感兴趣的摊子逗留。
  这些摊子大多简陋,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但他们所贩商品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珍贵的非比寻常。
  一家一家看过去,楚封瓷尚不知价值几何,第五涉远却是心中有数,连他都忍不住皱眉。
  这里所展现的一些财宝,甚至远远超过了帝国的储蓄总量。换算成金银是多么惊人的一笔数字,而它的换取要求就千奇百怪了,一只手、一只脚、一颗眼珠、一把头发,甚至于男x_ing的生/殖/器。
  喧嚣与欲/望交织,形成了一副人间百态图。而在这嘈杂浮躁之中,却陡然飘来一缕茶香。
  人声鼎沸,连第五涉远如此优秀的嗅觉都不曾注意,楚封瓷却敏锐的捕捉到了。
  “向那边转。”
  第五涉远嘴角一抽,下意识回道:“那边是哪边?”
  楚封瓷却已经拽着他走了,第五涉远在后面帮他隔开拥挤的人群,让他小心被人绊着了,横行霸道的模样一看就是作恶多年的小魔王。
  两个魔王出征镇场子,很快就挤到了一张竹桌边。
  那竹桌明显比众多摊子都要收拾的齐整些,看摊子的是个凶神恶煞的老头,脸上r_ou_向下垂着,眉间皱纹足够一群苍蝇跳下去寻死,眼神煞气腾腾,一副见谁谁不爽的模样,简直长了张窜逃多年的杀人犯脸。
  楚封瓷看不见,所以他不怕。
  第五涉远更是未来犯罪典型预备役(喂!),所以他不怕。
  两小孩就安然坐在竹桌前了。
  老头看了他们一眼,哼哼两声,也不招呼,自顾自挑自己的茶叶。
  楚封瓷手触及一个木盒,微微抽开了点,里面清新带着些凉意的香味传来,极其诱人。
  老头没料到他这么大胆,愣怔了片刻,反手拍在木桌上,凶喝一声:“给我放下!”
  木桌“吱哑”一声,不堪重负的抖了抖,险险撑住一口气,顽强的立在那里。
  楚封瓷兀自不动声色:“君山银针。”
  老头斥驳:“什么君山银针?这是金玉齐堂,你个黄口小儿滚远些,这茶是你能碰的?”
  “内芽金黄,白豪均匀,形如剑,气势昂然不可当。芽叶肥厚,芽头挺直,香气高远,我想这色泽也是极鲜亮的。”
  楚封瓷捏着一缕茶叶缓缓道来,心想君山银针此茶起自君山,形似银针,这名字再妥当不过。可惜时过境迁,君山都已不在了,唯这茶叶留存下来,却也换了名字。
  他再续道:“此茶形似银针,上品如剑,剑乃君子配饰,又由大地黄土所养,生于高山,君山银针一名难道不合理?比起金玉齐堂,已经算妥帖不少了。”
  老头简直被他一通胡扯气笑了,又想起他的形容竟切的分外准确。茶道是世家的不传之秘,纵使是外貌描述也传不到外界,平民最多耳熟个名字,再多却是不知晓的。
  这小孩能信手拈来一段,家中长辈实力必然不可小觑,就收了调笑的心思,看着楚封瓷眼睛上缚着的纱布,谨慎问道:“你又看不见,从何知道这是金玉齐堂的?”
  楚封瓷捏着一片茶叶的手微顿,放到唇边咬着叶片,含含糊糊的回答:“味道。”
  这句话不曾作伪,只是太匪夷所思了。老头狐疑的看他一会,才看到他把茶叶给嚼了,立马心疼的让他吐出来。
  第五涉远也心疼,这是他要带回去养着的茶师,能不能把茶叶洗洗再往嘴里塞,已经有个不讲究的陆慈唐前辈要照顾了,再来一个怕他们交叉感染。
  被心疼·不讲卫生·楚封瓷已经把叶片全给嚼了,一股既清香又苦涩的味道蔓开来,却让他更清醒了几分。
  这招也是他以前的怪癖,吃不准茶叶什么品质,该用什么冲泡方法,就嚼一片茶叶,心思就全出来了。
  如今虽缺了眼睛,还不至于用这招,只是刚刚名称之事让他意识到——若是茶叶品质也发生了改变,他先前一套茶术也要跟着调整。
  好在茶叶品相并没有太大异处,他这才有闲暇回道:“我嚼都嚼了,你还要我吐回去擦擦干净接着泡?”
  老头一脸莫名其妙:“有何不可?”
  楚封瓷:“……”
  沉默一会,他忍不住说:“甘拜下风。”
  “别急着讨好。”老头冷冷一拍桌子,那可怜桌子又跟着颤了颤,“你吞我的茶叶,必然要负责。你若不愿意拿你的奴隶来换……”
  老头贼兮兮的扫了第五涉远一眼,被他一个冷淡的眼刀吓得连忙收回眼睛,正色:“那就告诉我,你刚刚这番形容精准,是你家那个长辈让你背下来的?”他说完,才心想现在的小孩真厉害,一个小小年纪便通茶道,一个眼神冷厉吓死人了。
  “……倒没长辈让我们背下来,不过是人人都懂的常识罢了。”楚封瓷犹疑片刻,觉得这实在没什么好瞒的,就是自己看,也能看出其中环肥燕瘦。
  老头却惊得抽了一口气,哪怕是大家族中,也总有亲疏远近,多半只有受宠的少爷能学习茶道之始,不受宠的旁系也只能从旁辅助,偷偷摸摸的记下一些茶术,等有了些成效,能泡出第一壶味甘清冽的茶水,才敢声张出去。
  听楚封瓷这口气,却像是整个家族都可习得茶术,让他不禁想起在每个茶道师心中都根深蒂固,无比向往的那几个古老世家。茶道传统无比浓厚,每一代都出了茶道大家,就是仆从也能对茶叶如数家珍……
  可面前的小鬼要真是那些世家后人,怎么这般、这般的……和气?
  老头心里已经有些疑心该不是少年人年轻好胜,为了逞强才说出这番话。
  想到这里,他面色有些不好了,暴躁道:“要买茶叶便买,不买便走开!省得挡了我的财路。”
  楚封瓷倒是有点意外老头翻脸这么快,他却是没猜到这个时代对茶道之术垄断的如此厉害,以至于连茶叶形貌都要推三阻四的不让人知晓。
  他再望了一眼木桌,好茶鲜有,只是那君山银针品质饱满芽色新鲜,惹得楚封瓷技痒,他可是许久没碰过茶叶了。
  于是他大大方方坐下了,唇间擒笑,一派悠然。
  “那你说,这茶叶怎么卖。”
  “金玉齐堂,这一整盒我都给你,便只换……”老头顿了一顿,有点僵硬着挪了挪位置,不敢去看第五涉远的表情“这小子的左手五指,和右脚五指好了。”
  楚封瓷叹了一口气,那口气极长极缓,也带出一点无奈,分外愧疚的看着第五涉远,眼中似有哀求之意。
  老头得意,求吧求吧。只要心软了这回,最后就会一直心软下去,直到送了命。
  这样的“主仆”,他可是见得多了。
  这就是欺凌(?)我的代价,老头y-in惨惨的想。
  只见楚封瓷低声哀求道:“第五,你就帮我杀人越货吧,记得要利索一些,别被人寻着了。”
  ……咦?这好像和剧本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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