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救援
白袍男子的尸体旁边,生长着一片绿绒绒的新芽,颜色嫩绿,鲜翠欲滴。间或夹杂着几颗金色的圆粒,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然而以他的死亡为中心,这里是幻境崩塌的始点,危险程度无异于和死神赛跑。
第五涉远能清晰的感受到天地的震动——坍塌的石块,流陷的黄土,和一点点泯灭在空气中,折s_h_è 出无限光辉重影的时空。
身下倚靠的大地也慢慢出现裂纹,沙石扑朔朔的往下掉,容身之地已经越来越小。
第五涉远想把楚封瓷叫醒,凉凉说一声:快起床,逃命了。
但是他一侧头,楚封瓷温热的呼吸就洒在他身上,那呼吸声非常轻缓和沉静,想必主人在做一个安详至极的美梦,因为疲惫而迟迟不愿醒来。
第五涉远:……那就再让他睡会儿_(:3)∠)_?
于是两人在灾难的中心,一个静坐,一个沉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别说有多镇定了。
第五涉远下半身已经完全麻痹了,还琢磨着待会要怎么带上楚封瓷c-h-a翅而逃。制定了几个计划,都以腿软跪地面朝黄土为结局。
第五涉远:“……”
他被自己的想象憋了个半死,却无处诉说,心想正好叫醒楚封瓷一起想办法。
侧过头,依旧面对楚封瓷安详的睡颜。
第五涉远:“……”怎么办实在没有叫醒他的欲♂望!
……不如让他再睡一会?
睡梦中的少年白皙的脸颊鼓起,看上去十分柔嫩好捏,唇色极红,仿佛嗫了血一般,却不给人艳魅之感。鼻梁挺翘,微长的发遮住了眉眼,柔顺的搭在肩膀上,如一匹顺滑的丝绸。
第五涉远有些愣怔,便去掀开楚封瓷长长的刘海,才发现楚封瓷额前的发已经长太长了,他自己缚着眼纱看不见,自然不曾发觉,就任由那些碎发自由生长。
这么看着就忍不住笑出来,第五涉远还想去数楚封瓷的睫毛,是不是又黑又翘,细密的和小扇子一样。
然而却被一层白色的药布阻拦了。
手轻轻按在白布上,等上面都残存了一丝体温,柔软的布料向下陷了些许,才移开。
此时的第五涉远眼神深沉的可怕。他唇角带着轻佻的笑,将那些y-in暗全部收敛进眼里不露出一分,负面情绪都被完美的锁住,使整个人都变得危险起来,仿佛食荤的猛虎披上了一层兔子皮,那恶意简直掩饰都掩饰不住。
然而这个危险少年心中的头等疑虑还是——
到底要不要叫醒楚封瓷呢好纠结。
身为一个自带“慈父多败儿”属x_ing的第五涉远,已经初露了他毫无底线放纵的特质。
直到裂痕都蔓延至屁股底下了,他还看着楚封瓷的睡颜眼也不眨。心底软成一片,简直完美弥补了他童年时期没有养宠物的空虚期,那点童心和爱心全都用到楚封瓷身上去了。
第五涉远:……反正还没到绝境不如再休息一下然后跑路吧。
等乐正禹空降星海之市,火烧眉毛般火急火燎的就开着小型机甲杀过来了。脑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大杀四方,在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从反派手中救出第五和楚封瓷的样子。
再美好畅想了一下两少年泪汪汪的目光,感激涕零的哽咽,和说不定会团进他怀里求抚摸(……)的美好情景,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眼神说不出的荡♂漾,就差“嘿嘿嘿”三声。
然而当他赶到,面对的却是一片萧瑟荒凉。
大地四分五裂,裂痕在不断的往中心延伸,那一片黄土极其狭窄,看上去就像海洋中一座微不足道的岛屿。
乐正禹调整虚cao器,定位在中心岛屿上。
有一具穿着白袍的无名尸体躺在上面,乐正禹只淡淡扫过一眼,便不再看了,把目光定格在旁边那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上。
乐正禹:“…………”
我日世界都要毁灭了你们还在谈情说爱!这是要慢x_ing自杀来报复这个荒谬无理残酷冷漠的世界吗!可是并没有人拦着你们在一起啊!
(帅君:呵呵。)
乐正禹一阵牙酸,cao纵着机甲,威风凛凛的降落在两人面前。
气流涌动,一阵微风拂过楚封瓷的脸庞,额前长发被微微掀起,墨色的青丝顺着风的方向浮动。
楚封瓷睡得很安详。
第五涉远被喷了一脸的废气,黑色的雾状灰尘黏在他的衣服和脸上,激流涌动的气流粗狂的刮过身上各处,那种刀刮一般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头盖骨都要被吹的掀起来。
第五涉远:“……”等等我们挨的这么近是不是待遇有点不一样?
第五涉远正欲开口,又被吹进了满嘴的沙尘。
他默默咽下一口血(和沙尘),神情严肃语调活泼:“前辈好久不见啊。”
机甲里传来因为金属隔离而显得有些沉闷失真的声音:“嗯。”
“cao纵能力又精确了不少。”第五涉远顶着满脸风尘。
乐正禹一言以蔽之,精确的概括了现在的心情羔动:“嘿嘿嘿。”
第五涉远直起身,一瞬间挣开了手上的藤条,手摩挲了下刚刚被绑着的地方,松了会儿筋骨,顿了下,懒洋洋的说:“我腿动不了了。”
乐正禹还想更吊儿郎当点,却发现情势已经很紧急了,顿时不屑的哼了一声。
机甲□□作起来,飞至第五涉远和楚封瓷上空,金属打造的银色拳头伸展开来——那漂亮的色泽显示它的硬度和攻击力都毋庸置疑的尖锐,此时却是十分温柔的捧起了第五涉远和楚封瓷,竟没有弄痛他们一分。
在两人脱离那片孤岛的瞬间,黄土簌簌往下落了,单薄的世界结构顷刻崩塌。那具白袍尸体,混着血污和泥块,旁边有着青翠的茶芽,往下坠落着。身体被狂风吹击扭曲,自由折叠成诡异的弧度,那么一眨眼,就下坠到了再也看不见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