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寒不知作何反应了,本以为按对方的年纪,初生牛犊会很容易露出破绽,然后他就能一点一点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让对方后面的人分神,不想,小小年纪却是个老油条。
没了配合江洛寒的配合,顾先生却没停止他的表演,只见外貌俊秀精致的青年好似没提出方才的疑问一般,忧虑而悲悯的发出叹息,“当年幻术师的风波可以说比淞山事件大很多呢,没想到这人会还活着,并且逃了出来,这还真是……太可怕了!”
江洛寒“……”余光瞥向那个一直如同影子般护卫在顾先生身边的人,却见对方脸上没半点不满或者是不自在,好似顾先生口中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没有放下对江洛寒的警惕,王喻之无奈的看着顾曳的表演,眼中是满得要溢出来的宠溺,仿佛此时便是对方拿着一把刀c-h-a进他胸口,他也会眼都不眨,然后心疼对方没了他的照顾要怎么过。
有过上一世亲密无间的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那些一起相依为命以及王喻之单方面不离不弃的岁月,是他们两人之间绝对信任的粘合剂。
顾曳早知道他的不择手段,血腥残忍,曾造成过血流成河这样的场面一点都不夸张。
但那有如何,顾曳并不在乎,从最开始顾曳未曾恢复记忆便能面不改色接受王喻之火烧淞山监狱这种事便可知,顾曳本x_ing中有着堪称极致的冷漠,除了自己,他人从不放在心上。
他有精致而具有欺骗x_ing的外貌,你以为他是喜欢你的,你以为他是心软而善良的,但那些种种,不过是他自我保护的面具,事实上,他不过是将你当成好用,能给自己带去利益和好处的‘工具’而已。
自从发现顾曳的这一心理后,王喻之并没有因为顾曳对他的定义而介意,他只是心疼,然后,就是想要更加的把人放在心尖上的疼。
人心上的每一堵墙都不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心墙的铸造,都是由外界一点一滴的伤害,然后一砖一瓦累积而成。
当然,也许他的小叶子本天x_ing比常人更加淡漠,但是,王喻之觉得,他对顾曳的爱,并不是需要对方对他抱有同样的爱亦或是得到回应的。
他的小叶子啊,只需要接受他的好就可以了……
王喻之想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顾曳的余光也关注着王喻之,虽然王喻之的精神依旧紧绷,熟悉对方的顾曳却知道王喻之明显走了神。
至于对面的江洛寒,他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都跳了跳,这戏演不下去了,这么明目张胆的眉目传情,当他是瞎子不成?
第一时间发现江洛寒暴露出的敌意,王喻之顺势显形,当然,所谓的显形在顾曳与江洛寒看来没什么变化,因为在场这两人,都对他这种简单的幻术免疫。
王喻之对上江洛寒的目光,嘴角勾笑,眼底的寒光比外面的白雪还冷,“小师弟,好久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第二次露脸,啪啪啪!大概也只能算个小boss……
第19章 戏终人散
一声熟悉的小师弟,让‘江洛寒’身体反s_h_è x_ing心悸一颤的同时,不由自主陷入回忆。
其实他与王喻之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有同一个师父,而那个师父,是个疯子,一个妄想颠覆政|府,以邪教统治国家的疯子。
而这个疯子,喜欢他的徒弟服从于他,又不希望他的徒弟关系亲近,有联手的可能。
所以,两人表面上关系恶劣的同时,对‘疯子’也是相当服从的,那时候的他们不够强大,所以默契的选择这种方式在疯子眼皮底下求生,至于其他几个不聪明的师兄弟,自然是没好下场的。
一直到那疯子把自己给作死了,被留下的他们终于得到了解放,然而,那疯子却也成功让他们浮于表面的恶劣关系化假成真,师兄弟两彻底反目……
那些陈年旧事不必细说,即便他们后来明白了都是误会,一切不过是他们疯子师父的计谋,但那些针对与造成的伤害已经存在,裂缝不可能再被修复,而仇怨依在。
所以最后,技高一筹的王喻之就毫不留情的把他小师弟给杀了。
当然,现在看来是没死成的。
努力克服着当年与死亡擦肩的恐惧,伪装成‘江洛寒’的李妄书很快收敛了那丝不合时宜的失态,面色恢复冷静自持,冷冷的笑,“师兄,别来无恙啊。”
“真是命大。”王喻之发出感叹,随后有恃无恐的把后背露给李妄书,将顾曳拉起身后,往后挪了个位置让人坐下,又把顾曳喝过的咖啡跟桌上摆的干果放在对方面前,最后自己坐在了李妄书对面,同时将顾曳挡在了身体另一方。
王喻之的意思是让顾曳随意,一切有他在,顾曳也就毫不客气的端着干果盘吃了起来。
戏台垮了,他自然没想再端着,顾曳早就眼馋桌上干果很久了,但因顾忌人设而迟迟不好下手。
虽然他喜欢用设定的人物把别人骗得团团转的感觉,但这个李妄书显然已经看破,这让顾曳的兴致瞬间消失,所以,还是王喻之懂他啊。
顾曳目光在王喻之跟这个所谓小师弟间流转着,全然一副看热闹的姿态。
“让你失望了还真是不好意思。”看到王喻之对顾曳明显的维护,这个时候的顾曳已经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眉目张扬,开始肆无忌惮的吃起了零嘴,这本该是赏心悦目的一幕,却完全被王喻之这个大块头挡住。
李妄书平静的口吻有些生硬,忽而似乎因为想到什么又开心起来,“本以为师兄会在那里面过一辈子呢,没想到这就出来了。”
见顾曳吃完果脯后,开始艰难剥着坚果,于是王喻之将坚果盘拉到了自己手边,接手了剥壳投喂工作,闻言,也只是意料之中的轻笑了一声,头都未抬,对李妄书这个对手是十足的轻蔑,“呵~我就说,当年事怎那般诡异,原来是你。”
“师兄还是这般狂妄自大,吃了亏也不知长记x_ing,现在还开始了自掘坟墓。”李妄书仿若无意间微微倾斜了身体,终于看到被王喻之挡着的顾曳。
吃得欢心的顾曳对上李妄书半边y-in沉的目光,却是半点不惧,反而露出一个不谙世事的笑来。
去掉那层温文尔雅的面具后,青年的气质瞬间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即便穿着成熟,却怎么看都是个未成年的少年。
少年一举一动吸人眼球,精致的五官明明柔软,却反似锋刀一般能撕开人的心尖,整个人都是鲜活靓丽的,让人蠢蠢欲动着想要占有……
李妄书手指不自然的动了动,这才是他在火车站看到的,那个让他觉得口干舌燥会咬人的小白兔啊。
肆无忌惮的目光再次被碍眼的东西挡住,视线中闯入的是王喻之那张让人厌恶的脸,李妄书嘴角扯了扯,嫌恶的收回目光。
有了在乎的人,便是有了致命的弱点,将自身弱点带在身边,可不就是自掘坟墓吗?
而王喻之也反而对李妄书露出怜悯,“过了这么多年,那疯子对你的影响看来还没消去嘛。”
看着嘴角嗜一抹冷笑的李妄书,王喻之漫不经心的动作一顿,脑海突然一道光闪过,种种细碎的事件揉杂串联,刹那间,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愤怒的火焰瞬间冲顶,王喻之脸色漆黑,周身气息如泥浆般凝滞,庞大的精神力倾巢而出,直击李妄书脑海。
李妄书一直以他能免疫王喻之的幻术而有恃无恐着,即便他被王喻之识破了伪装,也不着急撤退,相比他的孑然一身无后顾之忧,有一个累赘在身的王喻之显然要分心顾忌得多。
但是,直到脑海传来如潮的针扎刺痛,让他惨叫一声跌落在地,李妄书才突然想明白,王喻之的傲慢不是没有理由的,之所以这般狂妄,只是因为对方拥有游刃有余的实力。
李妄书觉得自己过于托大,感觉口鼻开始尝到腥甜,耳朵内也有异痒,但这些都抵不过脑海中翻江倒海的刺痛,他忍不住在地上翻滚,然后便是不可抑制的有些后悔,不,是非常的后悔,肠子都青了。
明明像十年前一样背后谋划一切,再次让王喻之一无所有就可以了,偏偏不巧碰到江家海归回来的小叔子,诡异的想到火车上那只会咬人的香甜小白兔,居然就莫名冒出了亲自接近试探的想法。
十年前那让王喻之栽跟头的成功让他盲目自大,忘记了他要面对的是曾让人多么闻风丧胆的幻术师,而十年过去,当年可怕的幻术师,只会更加可怕,这不是,他所谓的免疫便已经成了摆设。
王喻之的反常让顾曳有些莫名,嘴中的果脯再没了让他喜爱的味道,不由探过手拉住王喻之紧握拳头的手腕,轻声问,“怎么了?”
顾曳的手刚一触碰到王喻之便被对方猛的抓住,非常的用力,地上的李妄书已经七窍流血,翻滚哀嚎着渐渐没了动弹,王喻之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幻觉,浑身颤抖着将顾曳扣进怀里,不住亲吻顾曳的发丝与耳侧。
上一世,王喻之冥冥中便一直感觉有一只手在针对他暗中cao控着什么,但是对方太过狡猾,仿佛对他了如指掌一般,每次都能都能在他有所发觉反向追击之前,将尾巴扫得一干二净,让王喻之几度呕血。
这只暗中的黑手从不直接与他们对上,却是将他们行走的路线与情报不断出卖给重案组,让他们疲于奔逃,最终导致顾曳被重案组的‘杀器’重伤濒死。
而上一世,王喻之是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东西苟活在背后的。
知道王喻之又陷入那个自责后怕的怪圈,顾曳这次却没有像之前那般温柔安慰了,直接抓着王喻之的衣领,吻了上去。
这一招对王喻之无疑效果显著,可以说是毫无抵抗力的便迎|合起来,很快反客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