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刚刚宫予生故意提起凌日的时候,陆桓还有些不高兴,而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个想法——在新城港口项目上,他利用凌日打压了那些借壳竞标的联合体,那么现在这一切,会不会是这些联合体背后的人,对凌日的报复呢?”
新城港口项目门槛高,在竞标的名单上,看到了很多名不见经传的企业和新注册的公司,它们有的是新公司借了大企业的壳子投标,也有沈国峰这类,两个中小型企业联合竞标的情况,这类企业,最大的问题是资产够不上门槛,所以沈国峰因为新城港口的诱惑,轻易地掉进了老战友的圈套里。
又或者,从最开始起,这就不是一个坑沈国峰的圈套,而是一个更大的局。
陆桓一直不想动新城港口,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动了。
宫予生问:“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陆桓问:“你一定要听?”
宫予生说:“这份文件就是我的诚意。当然,你也可以觉得生意场上的诚意二字不可信,但是我们之间,还有利益。”
上一次,陆桓就新城港口的开发,和宫予生订了一份秘密协议,帮忙调查钟乐明,是这份秘密协议的附加条件。
陆桓说:“宫总,有必要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但是不是现在。项目是我拿下的,前期还有些问题,我会解决,不会为我们的合作造成任何影响。”
宫予生很痛快:“行。”
他和别人不同,对于合作伙伴的事情,并没有知根知底的兴趣,有些时候,这种商业上的交往,保持一定的距离,反而会减少对方的猜忌。
陆桓说:“要过年了,这几天就不聊公事了,等开了年,再和宫总讨论新城港口的事宜。”
按照陆桓的计划,年后两个月内,新城港口的合同必须签下来。
合同不签,就一直是个隐患,盛年情这头虎视眈眈的狼一直盯着这个项目,集团内部,到时候肯定会有董事发难。
不算是内忧外患的处境,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是顺风顺水。
年会过后的第一个星期,陆钧破天荒来公司坐班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把陆桓赶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搬到了陆桓的办公室。
陆桓也没有接到任何陆钧要来坐班的通知,还是和沈浚齐一起上楼时,遇到了陆钧带着助理准备上楼。
一山不能容二虎,虽然是亲父子,但是在公司里碰上,这种情况还是有些尴尬。
陆钧说:“我把审批权限拿回去了。”
陆桓说:“行。”
陆钧不来坐班后,他的审批权就全部交给了陆桓,这被公司内外视作要把公司完全交给陆桓的预兆,去年年末,就有传言,等新城港口项目尘埃落定,陆钧就准备退位了。
而就在现在,陆钧竟然来坐班了,还把审批权限拿回去,不得不让人联想些什么。
这是不满意陆桓的表现。
去年金陆的发展迅猛,利润率远超过同行其他企业,陆钧根本没有什么地方能去指摘陆桓,那么现在回来,原因只有一个——
沈浚齐对着陆钧叫了一声陆董,陆钧没理他。
他看向陆桓,心里有些担忧。
陆桓倒是没事人一般,暗地里握住他的手,示意没事。
第105章 阻拦
陆桓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比起带领金陆走上巅峰, 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以及为继承人铺路,更像是陆钧的事业, 陆桓大学还没毕业, 陆钧就催着他到金陆来给自己打下手, 后来陆桓去外地工作了两年,陆钧几乎每天都和他打电话, 各种理由劝他回来。
现在陆钧已经在家赋闲两三年了, 他早已经习惯了退休生活,金陆现在的产业越来越多, 位置坐得越高, 工作越繁忙, 他根本熬不过一个月。
果然,到了下午的时候,陆钧给陆桓打电话了:“那个丹凤市的土地置换项目,怎么回事?那么偏远的地方, 跑去那里投资?”
陆桓说:“陆董, 看到您右桌斜上方的金沙市新区规划图了吗?往东两寸的地方,用笔画一个圈。”
陆钧说:“你等等, 我去瞧瞧。”
他这一看,就看了整整十分钟。
陆桓等了陆钧一会儿, 没听到他的声音, 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会儿,陆钧打来了电话:“你把系统里的那个请示看看, 这规划图哪家出的,看得我眼睛都花了。”
陆桓就猜到陆钧要撂担子,说:“您把权限拿回去了。”
陆钧说:“你等等。”
很快,陆桓的电脑便弹出了董事长授权的提示,陆桓打开他的审批栏一瞧,还有一溜待批的提示。
他这一上午都做什么了?
陆桓给陆钧拨了电话:“陆董,您是不是还漏了很多东西?”
陆钧说:“漏了的你都给批了,我年纪大了,盯久了电脑眼花,批的那两个还是让助理给我念的,还得把经理叫来问问情况。”
陆桓说:”那您休息一会儿,我来处理。”
董事长的权限在陆钧手上待了不到六个小时,又回到了陆桓手上,陆桓估摸着陆钧只是找个借口来盯梢自己,过一会儿就会溜回家,没想到他下班的时候,又遇到了陆钧下班。
竟然没提前走?
陆桓本来是等沈浚齐下班的,没想到却等到了陆钧。
陆钧问:“你回去吃饭吗?你妈今天自己做饭。”
陆桓说:“不了,爸,您先回去吧。”
陆钧说:“管家和阿姨不都回老家了吗?你又去外面吃?“
陆桓说:“我回去和贝贝一起做饭,要不您今天去我们家吃饭?”
陆钧说:“算了,我要不回去吃饭,你妈又得念叨了。”
陆钧还不到六十,在商场上来说,正当壮年,偏偏在陆桓面前,左一句年纪大了,又一句身体不行,就担心自己表现出一点身强力壮的样子,就被请到公司来上班,今天倒是怪了,不仅主动来上班,看样子明天还要来。
父子俩在停车场里聊了一会儿,陆桓感觉陆钧有话要说。
“爸,您有什么话直说吧。”
陆桓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那天回家后,方榕就给他来了电话,说陆钧年纪越大心眼越小,一点事老记在心上。
那时候陆桓还以为父母又因为什么小事闹了矛盾,后来一问,才知道是因为年会的事情。
方榕说:“你爸气你在年会上做的事情,又找不到理由来说你,我给他解释,他还和我闹不快,你说他是不是小心眼?”
陆桓说:“我早就猜到爸会这样想,没事,妈,有机会我会和爸谈谈的。”
方榕说:“你爸是担心你,他怕小沈影响你,特别是你前段时间啊,有了媳妇就不回家了,他心里有了怨气,你懂么?”
陆桓说:“贝贝也给我提了,以后我们会经常回来。”
方榕说:“你看你,什么事都向着小沈。”
方榕嘴上抱怨,但是心里还是向着陆桓的,陆桓是她一手带大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猜得都准。
陆钧担心的是陆桓因为爱情昏了头,丢了金陆,方榕更担心的却是陆桓和沈浚齐的感情,这段并不被外人看好的感情,其实也有着外人看不见的瑕疵。
不过方榕没有向陆桓表达出一丝担心,和陆钧不同,她对陆桓百分之百的信任。
第三次了。
这是陆钧第三次和陆桓谈沈浚齐的问题,常言说事不过三,如果前两次没有让陆钧消除对沈浚齐的偏见,那么到了这个地步,就不是陆桓用工作搪塞或是表态度能应付过去的了。
陆钧这回也干脆了许多,只问了陆桓一个问题:“金陆和沈浚齐,你到底要哪一个?”
说这话时,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陆桓坚持不肯回来,陆钧在电话里放了狠话:“你到底选哪一个?”
那时候陆桓本来就有自己的规划,所以顺水推舟便回来了。
二十上下的陆桓看起来有些随心所欲,在本地读着和商科八竿子打不着的天文学,毕业了全国各地找工作面试,那段时间,脾气火爆的陆钧似乎更暴躁了,提起陆桓就是三个字——不争气。
给他铺好的阳光大道,他偏要去走独木桥。
直到后来,陆钧才发现了,陆桓这些行为背后的企图——大学四年,他完全脱离了家族和金陆,低调地运作自己的公司凌日,同时因为不参与任何金陆的工作,避免了和同姓兄弟的残酷竞争,后来入职资产管理公司,则是陆桓和凌日成长发展最快的时期。
等陆桓回到金陆之后,他已经是金陆唯一的人选。
而金陆,却不是陆桓唯一的选择。
当年陆桓在外混得风生水起,陆钧还被瞒在鼓里,放狠话的时候十足的底气,如今这个相似的问题,陆钧听起来语气严厉,可是却没了底气。
他怕陆桓只要美人,不要事业。
陆桓听起来却不像是在做选择题。
“爸,您这问题问得有点意思。”陆桓笑了笑,“贝贝和金陆,我都要。”
陆钧说:”那你就对金陆和小沈都负起责任来!不要让小沈和金陆为你担上骂名。”
陆钧已经看到了人资部Cao拟的调岗申请,沈浚齐的名字名列其中。